第一堂是微观经济学,孤鸿在车上已经将课本翻了一遍,这种记忆加些逻辑推理的课程对孤鸿而言太轻而易举了。
奥利维大学的课程同其他学校不同。比如这经济学院,前半学期是微观经济学,后半学期则是高级微观经济学,也就是引入了研究生课程。当然,这过程中,相应所需要的数学公式都会提前学完。孤鸿觉得无聊,便在上课时间,看起了数学课本和高级微观经济学。
他原本就是新来的同学,加上英语课上的“发挥”,自然引起他人的重视。不少同学私底下窃窃私语:“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不走寻常路吗?经济学课看数学。数学课上看经济学吗?”
“你懂什么,人家是要得诺贝尔去的,你这个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算了吧,就他那英语,诺贝尔这个词英文都写不了。微观还没学完,就看高级微观。这就是传说中的先学会跑,再学会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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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书还坐在孤鸿旁边,见孤鸿不断地在书上划着什么,手指一旁不断地动着,心中暗暗好笑。
李思怡也加入了“取笑”行列,唯有任清语在领教孤鸿的学习能力之后,不发一言。
当经济熊老师问道“完全竞争市场概念”时,葛书还完美地还原了课本上的定义。而孤鸿却在课堂上睡着觉,突然打起了呼噜,让甚为庄重的一堂课,一下子哗然了。
任清语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五条:随心所欲,毫无纪律观念。
熊北望是经济学界的泰山北斗,也是钟知孟亲自请过来的大宗师级人物,同时他是七迦社里炎皇龙社的顾问。只要能得到他的推荐,进入七迦社,或者毕业后找工作便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能够清晰地记住每个学生的名字。在企业听说某学生出自于他培养时,打电话给他,他能够一五一十地将那个学生评价一番,而且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即便是纨扈子弟,因为各种原因,也不敢在他面前“猖狂”。时日久了,国内外就给了他一个“人才定位器”的称谓。所以,几年下来,没人敢在他的课堂上睡觉。
他轻轻地拍了拍桌子,笑道:“我大熊教学这么多年,只有两个学生在我的课堂里睡觉。其中一个,就是眼前这位眼睛小哥。好像是新同学吧,之前没怎么见过?”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老师,教授,博士之类的,反而喜欢让别人称呼他大熊,这样显得自己也年轻些。
“大熊,他是昨天才来上课的,名字叫做孤鸿,而且是外语方面的天才。”李思怡抢着道,她心里正不痛快,想看看孤鸿怎么出丑。
“思怡,说话不要那么刻薄,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熊老师笑道,他本性随意,就算开他玩笑也无所谓,因此虽然大家对他又敬又怕又爱。
这正好打在了李思怡的伤口上,一下子低下头,欲哭出来。
“思怡同学,我随便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熊北望最见不得女孩子哭。
任清语心中哀叹一声:“问题是你说到她心坎里了。”
葛书还将孤鸿摇醒,见他一脸朦胧的样子,心中好不担心和忧愁。
“孤鸿,当初在我课上睡觉的一个同学,是来旁听的,关键是他后来学的被本专业人还精。你是不是也自信有这份能耐?”熊北望笑着问道。
“老师,我就是太困了,对不住,下次不敢了。”随即,又露出那标配“委屈”的状态。
大家见他可怜巴巴地**丝样,英语又完全不懂,暗忖孤鸿是怎么进这个学校的。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也就不用上课了。我这里的制度是,你如果回答出我的问题,你就坐下,睡你的觉。”熊北望突然语气一变,严肃道。
“喔,那您问吧。”孤鸿毕恭毕敬地聆听着。
“别怪大熊我出题太难。因为下次我不知道你是否睡觉,我也不可能一次次地将你惩罚,干脆一次了断。”熊北望早已注意到他之前在看数学书和高级微观,心中暗暗惊讶之余又想对方或许只是博人眼球的把戏而已。为了让他断了这种狂妄无知的念想,便道,“请将微观经济学正本书用数学表达出来。”这些东西,其实在高级微观,甚至中级微观都有完整答案。但在初级时分着完全不涉及。
全班同学轰然一声,有些知道这些东西是超前的,知道孤鸿这番吃不了都走了。
孤鸿一听,挠了挠头。在大家以为他要放弃之时,却听得他道:“老师,请借用黑板一下。”
熊北望点点头:“叫我大熊就行,老师称呼别人吧。”
孤鸿将眼镜微微一抬,顿时脸上神情一变,大步走到黑板前。一五一十的将用数学方程将微观经济学的概念表达出来。教室里一片宁静,只有他飞速的写字敲打声。大家起初并不以为意,但个别在高中就精通大学数学的人露出惊讶得目光他们一边对着课本,一边对着黑板做参照。至于后面没有讲到的概念,他们不能理解,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其实经济学学习过程中,文字表达是最容易理解。而数学表达则是更加清晰明朗。但是到后来发展中,有的学者偏向数学表示本身,就成了本末倒置,被人非议为“黑板经济学”。熊北望便是世界著名反对“黑板经济学”的代表,但他并不否认数学的重要作用。
末了,因为有些有争议的地方,孤鸿还特意加了备注,并用树枝图将它们全部串联起来。当然,最吸引同学们注意的地方,是刚刚上课讲的“完全竞争市场”,因为条件的苛刻性,这个市场被认为是不可能市场,只是为了分析用而已。而在其旁边,则画出了现实中因为“淘猫”“天宝”“京西”这些网络营销平台的出现,对这个模型的实在优化也用数学方式表达出来。
二十分钟过去,他已然将书里面核心的概念和意义给诠释出来。任清语虽然知道他惊人的学习能力,但也没想到他能达到这种程度。
最后,孤鸿来了一个帅气的转身,将用的只剩下半截的粉笔准确地扔入讲台盒子里。他走回座位旁,向熊北望问道:“可能还有不足的地方,大熊,请看下。”
熊北望呆了呆半响,看了满黑板的数学公式和那颗“经济学大树”,回转身来,对孤鸿道:“去医院诊治下,别打呼噜了。好了,大家,这堂课就是把他黑板上写的抄下来,反正你们迟早也要学的。以后,有什么问题问他好了。孤鸿,下课后,跟我来下办公室。”
熊北望态度转变之快是有原因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公式也就算了,只要你提前学习经济学,基础打好的人,就能做到。虽然不多,但也并非让人惊奇。关键是孤鸿在前人的公式上将他们每个局限性用小符号点出,而且将当前现实中的所发生的地方和跟当初理论和公式诞生的不同加以阐述,并用到了已故经济学家杨小凯所独创的数学方式。那种公式,世界上不要说应用它,即便要理解,懂得人也不会超过50人。
这些闪光点,让熊北望大为振奋:“就算是以前学过,如没有天赋,也决计达不到这个地步。”
葛书还边抄边小声道:“想不到你一不留神,成了孤老师了。唉,能得到大熊的青睐,前途无量呀。兄弟,你以后要照着我点。”
孤鸿收收眼镜,笑而不语。
李思怡收了收那惊讶之后留下得大嘴,合上之后,对任清语道:“秀才好厉害,不仅会烧菜,经济学还那么好,要是英语再好点,那就完美了。”
任清语却想:“他英语现在也不是吴下阿蒙了。”她向孤鸿撇了一眼,正好看到孤鸿滑下眼镜,双眼锐利的那瞬间,脑子里的记忆顿时再度涌现,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阵。但随即,孤鸿已经像个大男孩似的,堆满笑容,一脸稚气。
“刚才是我看错了吗?那个眼神,那张脸。”任清语心中疑惑和愤怒同时升起,但旋即又想,“这几天太累了,眼花了吧。”
突然有同学问道:“大熊,以前那个睡觉的人是谁?”
熊北望听后,笑道:“他么,说出来你们都知道,有趣的是,他妹妹现在就在这班上。”
孤鸿心头一怔,望向任清语。
众人纷纷猜测,毕竟刚刚来学校,每个同学背景还不是很了解。而葛书还好像是个背景调查专家似的,对孤鸿小声道:“我看多半是任清语的大哥和李思怡的二哥。他们都是这个学校毕业。真好,有这么牛叉的哥罩着。”
孤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是包打听吗?人家什么背景都知道。”
下课之后,孤鸿在惊羡的目光中昂然挺胸跟着熊北望进了办公室。
“坐,孤鸿。”熊北望指着自己对面的太师椅说道。待孤鸿坐下,问道:“你是最近才学经济学的吗?”
“早上开始看的。”孤鸿也不隐瞒。
熊北望点点头,说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做研究?以你这样惊人的学习力,如果不短命的话,诺贝尔奖的席位上将留下你的身影。我虽已获得,但是在他人眼里,毕竟曾经是美国华侨,但是即便我改国籍后,别人也不承认这是中国人取得的经济学成就。原本你之前,有人是完全可以取得这样的成就,但是他志向不在这里,匆匆跟我合作了一些时日,就搞其他去了。我就想让世界看看,中国在经济学领域中能够诞生像亚当斯密,那样划时代的学者。”
孤鸿自己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人物,若不是杜昙志的嘱托,他就只想守护好任家三亩地,照顾好任大小姐和李大小姐。平时看看书,喝喝茶,好不容易从老头子的束缚中解脱,只要活得开心就行,还能有什么追求。就算向杜昙志所保证的,也是半真半假。当时回答的时候是满腔热血,恨不得立马就报效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这也是三分钟热度,过了不久,就宁可想着晚上吃什么,休息日去哪里逛了。但他也知道,自己过不了这种平凡的日子。本应早不在世上的他,若不是师傅和任清秋的所带来的特别际遇,才让他勉强能活到现在。至于来任家做保镖,在他知道之后,与其说是为了赚钱,倒不如说是为了报恩。
“我想推荐你加入炎皇龙社,社团里面的人有不少厉害的角色,相信可以拓宽你的眼界,快速地让你成长。”熊北望见他还在思索,又加上了一份“厚礼”给他,“当然,以你的能力,很快就会被七迦社注意。”熊北望几乎将自己的满腔热血都灌入孤鸿的脑袋里。
孤鸿挠了挠头,想起任清秋对七迦社不是很有好感,料想其中必有原因。随即道:“大熊老师,您的推荐信,总是有点拿了一块敲门砖一般。谢谢您的好意,但我还是随遇而安吧。”
熊北望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管闲事了。我这里有些经济学的书和杂志,你可以拿去看看。”
孤鸿最爱看书,也不客气,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编织袋,如同抢劫一般,也不看书是什么,将其柜子上的书籍,囊括一空,向熊北望道了声谢,如同一外出打工的民工兄弟,背着编织袋走了出去。熊北望一阵愕然,随即捧腹大笑:“率性而为,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