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都各自沉默着。如今明明已是夏季,可空气却仿佛结成了一块厚厚的冰,冷而压抑着。而后,再支离破碎,寒意四散。
看到顾霖紧紧握住了拳头,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顾霖…”我试图喊他。
可他却并没有理会我,而是渐渐松开了拳头,语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顾璇,这是朕最后一次忍你。”
我吃惊地看着他。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没有治顾璇的罪!
可他这样做却让我心里越发不安,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过了。这决计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这世上有哪个男人看见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亲热却不发火的?更何况,他还是至高无上的一代帝王!
顾璇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震惊,可他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
顾霖微微扬起唇角,带着一丝绝然:“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朕再也不用顾念手足之情了。”又沉默了一会儿,他用极为隐忍的声音说了一个字,“滚。”
在这种情况下,顾璇自然不可能再做无谓的挣扎。他再看了我一眼,终于跃窗而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跟顾霖两个人,周遭安静到可以清晰地听见我们彼此呼吸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顾霖终于说话了:“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朕,很好。宋浅菡,你赢了。”
我很想跟他解释。可终究还是开不了口。毕竟我们之间早已闹僵,毕竟,我原本就已经打算要离开,以后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牵扯,解释再多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顾璇的确亲了我,并不是顾霖冤枉了我。
我依旧保持沉默。但心里分明酸得很。
“是朕输了。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顾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已经被泪水沾湿。我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哭,可我越逼自己,眼泪就越止不住,差点就泛滥成灾。
“妈的,真是没用!周歆,你算是白活了二十二年!”我边哭边责骂自己,“不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嘛!你哭什么哭!哭什么哭…哭什么哭…”
由于哭了太久,所以第二天醒来时我的脸肿了一圈,眼睛也肿得像两个核桃。原本的美貌可谓是大打折扣。
玉穗见了我这副模样,先是吓了一大跳,旋即就大哭起来:“娘娘,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呀!——”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但反而安慰起了玉穗:“没事,我就是没休息好而已。你不用担心。”
“娘娘!——”
玉穗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我连忙制止道:“停!玉穗,你听我说,现在你要做的不是哭,而是去给我拿两个热鸡蛋来。”
玉穗边抹去眼泪边应道:“奴婢这就去!”
玉穗刚出去不久,许久不见的惠妃忽然降临。她一见到我,便朝我跪了下来:“姐姐!”
我忙将她扶起:“你这是做什么?”
惠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都是妹妹害了你,才会让你被皇上关禁闭这么久。妹妹真是万死都难辞其咎了…”
我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是受害者啊!我还内疚自己太不小心,让人钻了空子,差点害了你啊。不过最可恨的还是那个瑾白莲!蛇蝎心肠又装得好一手清纯!”我扶着惠妃坐到软椅上,“算了,不提她了,影响心情!你身体都好痊了吗?怎么还出来乱跑?”
“多谢姐姐关心,都已经好了。”惠妃伸手抚摸着自己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脸即将为人母的温柔,“幸好孩子平安,否则我真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好人自然会有好报的。”我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孩子一定会平安生下来的。”
惠妃轻轻点点头:“嗯,但愿承姐姐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