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嘴边沾血,牙缝塞肉,像极了山林里捕获猎物,啃了满嘴血的豺狗,不能用虎豹来形容青蛙,因为青蛙没那种食物链上层的霸气,脸上的狰狞像极耷拉尾巴随时咬人的疯狗,他开着步兵作战车,车里躺着几具余温未散的尸体,其中一个耳朵脖间被啃了精光,惊恐的眼睛死也没合上。
事情要往前说一会儿,小贼打掉左侧坦克后,检查站就堵住所有车辆不准通行,青蛙在车等了好长时间,外面的枪声炮声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他的朋友战友在战斗,而他却躲在车里,每一分每一秒青蛙想要下车,却又犹豫该不该下车,车上车下是活是死,他很清楚。
天人交战时,竟有澳洲士兵越过在前的车辆敲响车窗,“会修车吗?”青蛙迟疑犹豫好几秒,澳洲士兵就要离去时,才咬牙应了声会。
几个士兵保护着征用的修车师傅青蛙进入战场,先到炮台分离的坦克旁边转了转,然后是步兵作战车,青蛙一心二用检查车况、观察战场上耗子教官几人状况,被陈小鱼火箭筒蒙中掀翻的步兵车,虽然里面人震死受伤,但步兵车只是点火的火花塞被炸脱,青蛙决定先修好车,然后趁机抢车支援耗子他们。
就在清完完成最后一步时,别在腰间的枪突然露出来,几个澳洲士兵枪口立即转过来,卸磨杀驴,车子已经点着就把还不能确定身份青蛙绑在作战车里,青蛙偷解开捆绳时候,用刀用拳用嘴和几个士兵搏杀一团,最后乌眼青面的青蛙胜出,夺车撞进陈小鱼几人的包围圈。
“快上车,”步兵车在地上转圈,车尾掉向陈小鱼几人时车门突然打开,青蛙急声喊道。虽然看不出是谁,但能听出是青蛙的声音,神经一直在高度紧张的陈小鱼瞬间反应过来,扔包袱一样的把耗子耶娜冬子扔进车肚,然后才和小贼窜进车,落后几步反应稍迟的澳军士兵,子弹全部打到关闭后门上。
有了这铁壳子保护,一般枪支子弹伤不到车里,青蛙取道向北,也不管有人无人直接撞过去,陈小鱼几人坐在车里喘着粗气,听着外面子弹和车壳的碰撞。
小贼先站起来,端枪向外面还击,澳大利亚生产步兵车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现在的步兵车还不如后几年那样能够防雷防爆,但一般子弹手雷是拿它没办法,毕竟澳军士兵没有携带陈小鱼先前使用的反坦克火箭筒,陈小鱼和冬子也站起来,先去拍拍青蛙肩膀,才透过防弹窗观察外面状况。
上车后解除被捕的命运,但危机还远远还没解除,直升机调转目标朝出问题的作战车追去,另一辆作战车也装载士兵追来,战场书瞬息万变出人意料,澳军和黑水双方停火,亚当顿足垂首远远指着少校,气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他打乱计划不听指挥,现在已经抓到耶娜和那几个太古的佣兵。
两人掏出砖头电话,不是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连忙上报,较之黑水公司的亚当,接受命令的澳军少校则轻松许多,虽然几人从这里溜走,但他觉得那几个佣兵逃不出去,这里是澳大利亚,是他的国家,他们有海陆空全面封锁天然优势,不知道图鲁将军和帕特里谈的怎么样,命令检查站那里继续封锁道路,直升机步兵车跟紧他们。
少校犯了一个错误,这次临时行动通信兵偷懒,将坦克、步兵车、直升机指挥通讯的无线电都设在一个频段,少校的指令也完全的传达到陈小鱼几人的耳朵里,“澳洲政府已经关注这次行动,逃走的几个佣兵将会受到海陆空全面封锁照顾,为了安全起见,直升机远离狙击射程追踪。”
少校的错误无心算有心,给陈小鱼几人套了层无望的枷锁,海陆空的封锁?步兵车里,几人久久不语,听着落雨样的子弹声,移动电话落在之前那辆车里,现在发生的所有状况,都无法上报太古总部,接下来的支援全部变得不确定,几人像是跑进群狼的羔羊,是死是活要看羔羊的速度和体力能跑多久。
陈小鱼不再理会外面,步兵车里有急救包,给耗子处理枪口,耗子虚着脸一口气撑到现在,刀钳探进腹部寻找子弹,疼得他头上青筋凸起。现在他们能够坐下来喘口气恢复体力,可接下来能不能逃?要做些取舍,涂抹消炎药抗生素,陈小鱼把耗子伤口处理的很快,也很粗糙。
“约定的汇合点在黑德兰港十三号码头,你们如果去黑德兰港,可以到那里看看。”耗子边说边喘,陈小鱼点点头,耗子已经明白了陈小鱼的用意。
陈小鱼没有应话,伤口处理完,直接用匕首割破剥离耗子的外套,脱下他的防弹衣裤,然后为他换上澳军士兵的衣服,对比死去士兵的军服穿戴习惯一丝不苟为耗子整理着。
“……,若是信不过他们,你可以打这个专线电话,这人叫宋青城,是可以信赖的人。”电话号码是耗子附在陈小鱼耳边说的,其他人都没能听见,陈小鱼点点头,摸了些血,涂抹到耗子脸上,一切都已做好,小贼、冬子、青蛙都明白陈小鱼接下来会做什么,脸有戚戚齐齐看来。
“我是耗子打个洞就能活,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你们上衣口袋里的针剂关键时候可以救命,季博士那个疯子虽然招人恨,但研究的东西还是很管用,好了,快点动手吧。”耗子最后啰啰嗦嗦说了些话,最后利落说道。
“保重,”再多的话浓缩成两字,陈小鱼往他衣服里塞了把枪,把步兵后车门打开,澳洲士兵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扔下,耗子排在倒数第二,然后最后一个也被他踢出车子,把耗子伪装成死去的澳洲士兵扔下车,实属无奈之举,带着伤重的耗子始终都会是个拖累,至于耗子能不能蒙混过关活一条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几人知道这是眼下对他们之后套牌有利的方法,但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办法,耗子万一蒙混不过去,就是他们害死耗子,他们佣兵生涯里第一次抛弃队友,心下愧疚难抑,观察窗看到追来的步兵车没有碾压扔下的尸体,几人松了口气。
接下来该往哪里走?青蛙开车上了公路,陈小鱼心里一遍遍默背电话号码,宋青城?往下的路不会好走,陈小鱼拿出地图,和冬子一起看向纽曼与黑德兰港之间的马布尔巴,小贼也走过来,默默的给陈小鱼处理伤口。
半年前贩卖过陈小鱼和小贼的一零最近不闲不忙,这半年又往太古送过两批少年,就歇了一段时间,她没回湄公河金三角的那座残垣断壁的废楼,而是随着姑妈一起处理受金融风暴影响的账目,姑妈除了贩卖人口外,还有些高利贷在外跑着,一零的任务就是收账,印尼、新加坡、马来西亚甚至菲律宾,各个国家换着不同的身份跑来跑去,见贯了可怜人、无赖、赌徒。
手里甩刀张开并上,刚从菲律宾收账返回新加坡,一零在船舱里对着镜子削着张长的头发,女人很麻烦,她不喜欢长头发,与人打斗时会很吃亏,更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所以向来都是自己打理,记得第一次弄得时候像狗啃一样,被姑妈、金得用嘲笑了好久,不过久病成良医,现在一零甩刀削发的手法,完全可以开个独具一格的理发店,当然首先有人能在她那个只见寒光不见刀影的甩刀下面坐住。
下船坐车,一零放下手里甩刀,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人群,有几个穿着花裙跟自己差不多的少女,走着笑着,一零很喜欢看她们,可以毫不心虚的走在阳光下,穿着自己喜欢花衣服,一辈子也看不到社会血腥阴暗以及死亡,而自己永远活在这些阴暗里,披着黑色的长衣长裤,阳光、美好从不属于她。
回来时候,提前与姑妈通过电话,在原先住的公寓楼里汇合交账,一零戴着遮挡阳光的黑帽,还没到公寓门口,闻到了血腥味。
甩刀入手侧步前行,躲在一旁敲门,铁门打开,互相试探下门外两空,只有姑妈的声音传出来,两个字“快逃。”一零跺了下脚迷惑他们,而自己原地没动,里面的人显然沉不住气,露头看到一顶帽子,脖子上一凉,一零接住他的身子,用他做肉盾闯进屋里。
屋里还有人,姑妈旁边的人一零认识,脖子上戴着金属护罩的季博士,上次陈小鱼的割喉让他险些死去,培育的肉体喉咙还在生长,要靠铁罩保护,季博士朝一零笑着道。
“好久不见,”在他手下姑妈半裸的上身,是一道道的很细流血的刀口,“乖乖跟我走,我可以放她一条生路。”说着刀刃扎进姑妈身体拨出,季博士舔着刀尖的血。
门外也传来脚步声,季博士摊摊手,“你选择的机会没了,”刀尖插进姑妈喉间一搅,一零也动起来,甩刀扔出回旋,杀掉阻挡她的人,接刀然后冲向季博士,季博士让过身位背后还有一个人,接上一零两人互拼。
“留他一条性命,”季博士扔下一句话,躲避战斗的两人,出了公寓屋里,外面阳光照面,季博士舔净嘴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