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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去与留

“叶子,我们怎么办?”郑青云伸出无力的胳膊擦干嘴角残留的呕吐物,傻傻地问,替战友们报仇之后,郑青云满脑子都是刚才惨烈的接战,一支12人的特侦小队仅剩2人,这个出身政客家族的青年,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精明。

叶战之前在战斗中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刚才战友们的惨状,但战斗结束后的他,却始终在脑海里盘旋着一年多以来在训练中摸爬打滚结下的战友感情,那些相互鼓励相互攀比一起受罚一起挨虐结下的军人情谊!

冷酷的副教官秦少武,魔鬼般却始终斗志激昂的主教官林成栋,那个一直以老大哥自居的空降兵下士赵勇,16岁改17岁悄悄参军总是爱吐舌头的谭林,坚决以当元帅为目标的钱学文。。

因为前世的生离死别,叶战才坚决不当兵,自以为惨烈的那些前世战斗让他对杀戮厌倦,那就在刚才的战斗中,战友们的阵亡却彻底将那颗铁血军人的战斗之心激发了。

“我们是菜鸟013小队!”叶战伸出了拳头,看着郑青云,“我们将是特侦部队最强的小队!”

听着叶战重复着往日那些引以为傲的言语和不知天高地厚说出的呐喊,郑青云脑海中闪现出接受任务时全小队憧憬即将而来的毕业和带上特侦臂章的微笑,泪水再一次决堤!

面对着不由自主落下的泪水,郑青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坚强和不屈,看着伸出拳头带着鼓励的叶战,郑青云为自己的脆弱感到可笑!

伸出无力的拳头,带着全身仿若战友们给予的力量,和叶战的拳头撞在了一起,完成了特侦的鼓励仪式!郑青云再次重复着往日不知天高地厚的呐喊:“我们是菜鸟013小队,我们将是特侦部队最强的小队!”说完,脑海中却浮现了林成栋在听到这句誓言时曾经蔑视地表情。

“在这片森林里,我们失去了十名战友、兄弟!”叶战站起身,看着战斗过的地方,一字一顿地道:“我们还失去了帝国军人的骄傲!”

看着将低廉的脆弱收拾起来正在迅速脱变的郑青云,叶战铿锵有力地说:“为了我们的菜鸟013小队,为了我们的誓言,为了我们那些染血的兄弟,我们要完成任务!”

郑青云的斗志被叶战彻底激发,那个在训练场上顽强不屈的郑青云彻底收起了被战友牺牲带来的脆弱,抛弃了所有的杂念,“生命不止,战斗不息!”这是帝国建国战争中修罗皇告诉帝国军人的誓言!也是此刻郑青云的态度!

“或许我们会死在这里,但是,我们必须要尽全力去完成任务!直到死亡!”这是叶战在叶家村看到的话,那些老人告诉叶战,这话是先辈在某场悬殊战斗中告诉部下的态度!此刻的叶战,理解了刻在祠堂前叶氏一族的骄傲和荣誉!

“收拾战场,把他们的武器和弹药地图都拿出来,尸体留给魔兽野兽吧,把他们身上有用的资料留着,武器弹药另外掩埋起来,我们回来的时候有可能补充。”叶战自动接过了2人队伍的指挥权,开始下达命令。

叶战毫不客气的将自己当做尖兵,让郑青云跟在他身后支援,他不放心也不敢让一个火箭筒手兼职的爆破手当最危险的尖兵,作为反步兵地雷和狙击手的头号目标,尖兵这个职业大概是最危险和个人战术素质最高的职业了。

丛林作战的难度系数非常大,而且对于双方的心理影响也特别大,虽然有人说老鸟在战斗中就应该时刻不能放松警惕,时候都应该做好战斗准备,但是,人脑袋中的那根弦,毕竟不能长时间绷紧,刚才叶战就利用前3个诡雷彻底松开了敌人的警惕心,报销了一个狙击小组和尖兵,现在往之前战场踏入的叶战,绝对不会重蹈敌人的覆辙!

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行,叶战一直担心敌人会在战场上留1——2个人负责收拾战场,所以走得非常小心,甚至面对战友的尸体,他都没认真打量,反而绕着战场一圈,仔细检查了任何有可能埋伏的地方,确认没有任何敌人后,叶战松了口气,在郑青云不解的目光中,在几个攻击位置埋设了诡雷和几个简单的预警陷阱。

“在战场上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让自己挂掉!所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我刚才布置的陷阱和诡雷是为了预警,虽然我检查过了这边,但任何大意,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叶战毫不吝啬的教着郑青云,他现在非常自责自己在之前的那种藏拙心态,如果自己能把所学都教给战友,战斗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结局!

“战场上最重要的是冷静,不要慌张,哪怕是战友在身边被击碎,也不能意气用事,当然,大部分老鸟都做不到这一步你就当做这是你的追求目标吧,只要能做到的,都是最强的兵王!”叶战拖着秦少武的尸体,向正在挖坑的郑青云认真道。

郑青云的表现也让叶战吃惊,原以为再度面对战友的尸体,他会再次哭泣或者说垂泪,但郑青云没有,他沉默的收敛着战友的遗体,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和悲伤,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他认真听取着叶战的话,反思着战斗中的错误!

“补充弹药,多备手雷,等会把剩余的武器弹药分3个地方储存掩埋,把日军的弹药武器分另一个地方掩埋,尸体放着让野兽魔兽啃,弟兄们的遗体就会减少被糟蹋的可能!”尽管叶战对于敌人尸体的处理办法很残忍,但郑青云并不觉得过份,就像他刚才冷漠的拿匕首割掉那个敌人紧握武器的手指一样!

将战友们的遗体掩埋后上层尽量恢复原状,撒上驱兽粉后,两名小队的幸存者看着没有坟和碑文的旷地,敬礼!将此地牢牢深刻在灵魂深处,或许他们回来时会带走兄弟们的骨灰,或许他们会在回基地后带着其他人迁走兄弟们的遗体,或许他们会和兄弟们一起,埋葬在这片战斗过的地方!

“通讯晶机被火箭弹破坏,我们没法联络到指挥部,313侦察小队和我们预定的汇合地点是丁7区域,根据前不久1号的判断,我们的降落区域距离丁7区域大概有40公里。”叶战看着从1号遗体上拿出的地图,同时计划着下一步行动!

“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降落点?我们已经和313侦察小队失去联络,是否能在丁7区域汇合?还有,咬住313小队的敌人会是一个侦察小队吗?”郑青云恢复了以往的精明,立刻提出各种可能。“尤其是我们降落后立刻遭到了攻击,运输机被毁,小队几近覆没,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们知道313小队消息的时间是接受任务的时候!也就是4小时之前!因为担心运输机被发现,我们出国境线后全程通讯沉默,索降后应该和指挥部联络,但我们就遭到了袭击,也就是说我们所知道的313小队消息是4个小时以前的!4小时之前313应该在丁9区域,按照撤退路线来说,丁7是他们的必撤路线,否则就得多走起码两百公里!是了,这支特种小队是截断313小队后路的!“得出这个结论,叶战直接傻眼了,该死的指挥部作战参谋,都是一群吃大便的白痴吗?

“对方这么重视313小队,一支侦察小队咬着不放,一个特种小队抄了后路,看样子313小队获得的情报很重要!”郑青云补充,“指挥部失去和我们的联络,3小时以后黑龙不归,一定会派出救援部队,因为黑龙没有消息的原因,指挥部的救援小队不会再敌国索降,最多在国境线索降然后徒步前来接应。我们距离国境线80公里,接应小队大概会在超过24小时以后出现!”

“好吧,这是一个糟糕的推论,如果313小队获得的情报十分重要,敌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在境内作战,他们的支援部队应该会很快派出,而我们等到的支援起码在24小时以后,而且最多还是几个小队!”叶战理清头绪后也傻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而这个可能,却超过七成!

“我们怎么办?”郑青云苦涩的看着叶战,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确实太难了!战斗中红眼了,死亡并不可怕,但现在,失去了十名队友的菜鸟013小队,添进313小队,也只是杯水车薪,而他们如果选择了撤退,也是理所当然,撤退,就是生还,而继续任务,或许就是九死一生!

叶战看着满脸苦涩的郑青云,平静的掏出了装起来的十枚铭牌:“你带回去,告诉指挥部的那群白痴参谋,因为他们的失误,我们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你什么意思?”郑青云红着眼睛看着叶战:“我们是一个小队的战友,你让我逃回去?让我做逃兵吗?”

“我们小队需要有人记着,他们活过的唯一证据就是有人记着他们,留着这个没有获得小队旗的013小队!”叶战平静的解释。

“为什么不是你?而是我!”郑青云不服。

“因为我他妈是指挥官!”

“狗屁指挥官,2个人的指挥官吗?”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叶战看着像个斗士一样的郑青云,“难道非要两个人一起去送死吗?”

“难道就不能撤退吗?”郑青云艰难的说出了撤退,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们的战友收到的指示是接应小队派往丁7区域,难道要让出去侦察的战友们在这里看到接应他们的人一个不在一个不剩吗?你让他们如何面对被抛弃的现实?”叶战吼叫着,“总得有人留下来告诉他们,帝国没有抛弃他们!”

“不抛弃不放弃吗?”郑青云喃喃自语,“帝国不会放弃任何一名为他而战的军人!6号,你说的对!”

“那你就带着这些铭牌,告诉那群白痴参谋,干活仔细点!”叶战看着手里的铭牌,心痛非常,哪怕参谋们稍微算一算,哪怕他们比预定地点早降落几公里,也不会一下子像个小绵羊一样走进人家的狼嘴里。

“别忘了,帝国有个组织,他们每年花费近亿收拢着阵亡者的骸骨和铭牌!”郑青云笑了起来:”大不了,我们小队在这里相依为伴!“

“你其实没必要留着,真的,像你这样的菜鸟,留着只会添加负担,甚至还会拖累我。”叶战咬着牙,为什么军人总是这么的热血冲动?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军人明知前方是死亡,却依然大步往前走!明知自己恐惧,却依然笑着走向名叫死亡的深渊?

”6号,我起码可以为你挡一颗子弹,这个理由够不够?“郑青云笑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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