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到来的使团是主人,因为这里是凤翔星,所以魔族并未先行入场。船入了港,但船上的人好象没有下船的意思,为首一道人携身后族人行礼,魔族遂回礼,道人高声说道:
“有客来,自当相迎。本人名云,人皆善称云道人,监正使职。身后男女为我小徒,男子杨寻,女子王馨,监副使职。余者皆是文使及武使。”
说罢指着另一侧船首之人,介绍道:
“临立之人尊号南风仙,监史监职。不知贵客从何而来?”
魔族为首男子并未发觉什么不妥,便再次行礼,回答道:
“初次见面,我向你们献上真挚的问候,云道人阁下以及随员们。魔族是爱好艺术的种族,但是因为家园被恶棍所抢夺,只好无奈流浪到这里。我们如今只是一些祈求和平的客人。我是魅魔族的詹姆斯-瓦列,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瓦列,是这次谈判的魔族大使,这位是天使族的云娜,大使夫人。而旁边这位友善的牛头人叫噶伦,身为武官,他很称职。希望我们带来的真诚可以打动你们的心,使我们两族能够互相理解,和谐共荣。”
初次介绍完,云道人请瓦列入场,自己也随之下船,两使携近侍纷纷回帐换装,为举行祭天大典做准备。人魔两族的随员们按照事先的安排,忙活的忙活,站岗的站岗。文使们便私下里开始接触,并且为了保障谈判的顺利,居中调停。待两族队伍都踏上礁链后,整个礁链上的人们都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吸引力。如果在外的人们向礁链中央看去,发现尘埃正在向礁链中央的九尊鼎中飘去。
这是饕餮阵,启动了。
逐妖城,替天殿。皇帝刘淳座于玉案前,手捧奏章,看过片刻,使人将奏官唤至殿前。一官员听殿监传唤,急忙小跑过来,向刘淳行礼,后言道:
“陛下,如奏章所述,如今和谈已启,臣昨日与几位将官换言,兵部今日奏章定有兵动之请,臣以为不妥,还请陛下斟酌。”
刘淳又拿起两部奏章,细细看了看。卓殿监唤兵部官员上前,待官员齐至,方问道:
“这三部奏章所奏之事我都看罢了,不解的是,魔族既然已求和,并诚意十足,为何兵部仍要调兵进逼。”
兵部一官员上前答道:
“陛下,问题皆出在银河之钥。先求凰谷有评,我凤翔若想求索于星辰,没有三百年的积淀是无法完成的,银河之钥如今对我朝来说,尤为重要。此乃魔族所赠,理应善待之。但,如今尚未得手,魔族自天外来,使的便是此物,战事又吃了下风,我等忧虑,倘若和谈乃缓兵之策,实为金蝉脱壳之计的话,我朝此番和谈或坏了大事。所以臣等兵部商议后,献策兵逼魔族,断其退路。”
听罢这话,早来的官员不乐意了,急忙进言道:
“笑话,兵部之策是为夺,实不可取。我等礼部诸员所以辩驳,由来也是出自银河之钥。魔族已至,银河之宽广不知几何,繁星下远亲近邻或不可数,我等此番表现下,凤翔颜面何在?早先不知便罢了,如今我朝既知有外族存于它处,你等兵部诸员为何还不顾大体。即算是耐着性子等上三百年,也比蛮横之名远扬它处来得划算。”
兵部官员听罢,急忙辩驳道:
“你说的礼部之理,我自当说兵部之理,有何笑话可言?”
礼部官员听罢也不附言,对刘淳行礼说道:
“兵部有理,礼部也非虚言。兹事体大,还请陛下定夺。”
兵部官员听罢,也行礼复议。
刘淳心下知道了来龙去脉,打心底支持兵部的计划,兵贵神速不是假话呀,三百年后谁知道这世界又成什么样子了。不过若是强邻看不过眼,此番所为说不得又引发多少祸事。刘淳这么一想,心下明白此事根本在于魔族逃不逃,于是心里有了计定。
刘淳拿起惊堂木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待思路理顺,又将惊堂木轻轻放下,出言道:
“兵部现下拿出一个章程,不是防逃,而是灭族。兵线先紧逼前沿,查魔族动态,若有骚动,不予理会。另卓人传书于正使,令其出言直问魔使是否有撤离之意,魔使应下便不做计较,若否认的话,兵部就给我狠狠地打。两位以为如何?”
案下两位官员听的糊涂,兵部官员追问道:
“陛下此番何意?”
刘淳笑道:
“此事皆在于魔族怎么逃,魔族若早有预谋,且坦言相告,想来谈和是真,为的是分而存之,银河之钥必能得手。倘若魔族欺瞒,则反之,出兵之策便有理有据,魔族欺瞒在先,我朝以兵惩戒之,谁人能说我等不是。即便不逃说的是真话,我等以兵夺之,魔族灭,且未逃,谁又能知晓?此法只为银河之钥,定成事。”
两员听罢双眼显精光,急忙行礼,应诺行事去了……
午时未至,监天殿,殿监走至凰魅儿身旁,取出一奏章,轻言道:
“急奏,兵部之事,有巨款所求。”
凰魅儿与殿监换过手里的奏章,一边看一边说道:
“卓人速去安排,邙泽省设赊所之事要快,不过不能逾越此数。”
殿监翻开奏章,草草看了几眼便应是而退,尚还未开始施法,便被凰魅儿拦下。
“等等。”
殿监不解,回头看向凰魅儿,只见凰魅儿并未看他,但面露崇尚之色,且吩咐道:
“于你手头的奏章先压下去,现在立刻让殿内算官核此奏章,评估此事。并卓人清算各地封库,待用之。另外去备选晚膳,今夜恐要加班……”
午时将至,伴河岭会谈地点,东帐,云道人打开礼盒,从手中拿起一块金质怀表。打开一看,表内三针顺时而走,间刻十二道纹。云道人寻思片刻便了然于心,又看到时针后印有一画,画上正是他于船头问话时的道姿,心下喜欢,便收了下去。王馨得一副耳环,菱形水晶如珠相串,挂饰上各是一位天使抱膝状,双翅下仰张开,美妙动人。而杨寻,得了一把尺长小剑,剑上珠光宝气,间杂流纹,虽然剑没有开锋,但一眼便知不是凡物。
师徒三人收好礼物,便该谈论如何回礼。因事先未曾准备,所以如今也拿不出什么恰当玩意。云道人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仙丹算得上是有些档次。于是又取出三品仙丹,分盛一瓶。他打量了一下打点好的礼物,心思一动,又便想了想,于是再拿出一品丹来盛瓶。
云道人看向两徒,似是询问。杨寻面色古怪,不知如何表态,王馨取过一瓶来在手里掂量掂量,问道:
“师傅不是说那天南风仙取走……”
云道人摇了摇头,打断了王馨的话,也没有接话。王馨看罢,心下明白了,于是谏言道:
“还得送句话,不然无法揣度。”
云道人点点头,遣使要来四个金银丝装点的礼盒安放,令其送去西营赠与魔使,并传话道:
“三丹还礼,尽心之事。”
待吩咐罢,云道人便开始审视二徒着装,并传授祭天礼数,为将行之事最后做些准备。
西帐,瓦列打开四个盒子,查看四个瓶子中都有一枚仙丹。便当面对使官还礼道谢,使官并没有走,而是对瓦列说道:
“正使让我给您带句话,说三丹还礼,尽心之事。”
瓦列点点头,又郑重的对使官行了一礼,才遣噶伦送使官出账。使官还礼后与噶伦并排走出帐外,待噶伦回来后,云娜和噶伦看着瓦列,瓦列只好说道:
“这意思应该是,正使想对我们表示他支持我们的提议?”
云娜摇摇头,直觉这句话不是那么简单。噶伦也没想什么,直接说道:
“那不就是说,和谈成了?现在我们只是走走仪式而已。”
这次瓦列和云娜同时摇了摇头,瓦列说道:
“有一点可以确定,云道人支持我们,这句话能说明他的态度。”
云娜接口道:
“瓦列,或许我们制定的协议中,有他们需要和我们讨价还价的地方,所以数字错开,说的是协议有错处。”
瓦列摇摇头,反驳道:
“讨价还价?这很正常。”
云娜又急忙说到:
“但这句话并不正常。”
瓦列想了想,现在想的事情都是瞎猜,没有十足的把握证实猜测,于是没有接话。瓦列摆摆手,示意话题先放一放。
噶伦又想到一个问题,急忙提醒瓦列:
“瓦列,你说使监是什么职务,我们怎么安排他的身份?”
云娜和瓦列齐齐看向噶伦,脸上挂着震惊之色。噶伦心里突然有点发毛,急忙问道:
“怎么了?”
云娜和瓦列对视一样,同时说道:
“他说话不管用了。”
“他没办法决定了。”
“额……”
噶伦有点吃惊,心想这是我刚才说的意思吗?瓦列也不理会噶伦,思索片刻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现下三人急忙又商议了一下对策……
看了看时间快到典礼开始,才草草结束。瓦列此时心中充满坎坷,他看了看桌子上整齐摆放的四个盒子,不由得感叹道:
“要是多出来的那个是送给拜默的,那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