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之战》为此书结尾。
杨寻拿起那本《魔族编年史》,翻看后才知,诸神之战只留有空白。便急急问道:
“师傅,此书不全?”
云道人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杨寻问道:
“既予我等观之,为何不是全本。”
云道人解惑道:
“如我所料不差,诸神之战,无论是何缘由而起,但魔族期间所为亦不光彩,既而未表成书。魔族受人坑害,家园涂炭,可想而知,他等如何愤怒,手段上过于偏激也是合理之事。”
杨寻点头应是,王馨却摇了摇头,云道人觉王馨有不同意见,冲王馨下巴一扬,示意王馨明说,王馨明了,开口道:
“师傅,魔族此次由来应是避祸,但自现世后手段仍过于偏激,由此可见,魔族并未摆脱心结。魔族掌有环宇之能,文化亦丰富多彩,种族多样,历史悠久,并且是百战之族,善兵事。但政事独特,却与人类不同,且有宿敌。与我等亦战多时,抚民事大不易。我以为,和之有利弊,道门若无表示,我等不知能否自作主张,万一不妥,你我师徒可背不起这个名分。”
云道人听后不喜,冷哼一声道:
“我平生最不喜下作之人,魔族如此下场,定是人为,此人为敌又如何?我道门生息,积攒万年之底蕴,纵是移星转宇也不是不可为,何惧小人。”
说罢不待两徒有所表示,便看着王馨无奈的说道:
“不过你却道出实情,此事我们也不会去担着,明日风雨殿南风仙驾临,自西门观来。此人说来是我师伯,喜好兵事,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尊监使之职,你们两个可万勿招惹此人。”
王馨一惊,顿时觉察不妙。急急问道:
“尊此人监使之职,难道道门打的是明抢的寻思么?”
待说完,突然间脸上又显愕然之色,似废言道:
“额,什么?”
云道人摇摇头,默默说道:
“我们与魔族涵璇,他便可在局外看个通透。你可莫要小看南风仙,既是风雨殿之人,便善直来直去。好几千岁数的人了,怎会只知战事?善战者更知战之危,倘若他觉谈和厚于利,便定是重利。”
云道人早知道王馨对自己如今的身份极为上心,既是谈和,王馨做派确是夹着真心而为,不过劝解自己,保全自身也没什么不妥,战或和自己师徒都不是得利者,所以也没有必要或者没有权利决定。故而点明南风仙监使之职的厉害之处,好让王馨权衡。至于王馨后面所问,定是好奇自己怎的与邪道染了干系。他也不好答,便没有答。
王馨惊得无语,风雨殿是另一个门派她是知道的,她还记得当初师傅说自己是北云上地之人,如今又称风雨殿来仙辈分算是师伯,这可不是乱叫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寻见师父未能全答,便主动付语道:
“师傅原是风雨殿周寒情神座座下首徒,因风雨殿避世而心生燥意,扬言事后继位神座时将大开庭门,繁华于世。随后被北上云地请去,做了门徒。”
王馨听杨寻说罢竟是无言以对,心想这下还真是不知不觉上了贼船了。师傅倒是北云上地之人,不过半路出家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尤其听杨寻的意思,好像还是走后门进去的,到时候自己随师傅回到北云上地,不知道会不会受有心人的计较。至于和谈什么的,她都没心思去想了。
云道人见王馨神游物外,心想小丫头还是有些在乎。也不言语,只是转过身看向帐外,幼年时的回忆,浮上眼帘……
银桦:其色丹,木纹华丽似画,皮细腻如纸,里可绘,表如画;叶面曲张坚挺繁华,如柳张爪。其形挺拔,既可雕梁画栋,也善充箱盈架。风雨殿美学充盈,地处南海三大岛,四季如春。三大岛间一小岛名定南,岛长七里,宽四里,其形若水滴,滴尖有崖。三里长宽内有座殿,三里长宽外皆林荫,岛北有港村,十几户人家。岛间遍布银桦,风雨隐于年轮间。
涯是天碑崖;天碑崖、天碑涧;天碑台、天碑道、天碑洞、天碑泉;天碑恒恒立,迷影存道韵;
殿是风雨殿;风雨殿、风雨窗;风雨椅、风雨梁;风雨砖、风雨墙;风雨处处在,万年木留香。
天碑台下有一泉,天碑泉落有一涧,天碑涧旁并一道,天碑道尽开一洞,天碑洞与林相连,洞内一桌四墩。一老一幼相对而坐。
“师傅您既然说开慧者皆可入道,为何不传道于世。”
风雨殿存一心法,乃是《初情心法》。风雨殿行事风格亦是大受影响。而幼子不解,欲求答。老人仙风浮发,道韵显衣襟间,如画中之人临世,一眼便知是仙。老人单手举掌,彩影由掌而生,便成画。
第一幅是千军阵前,一公猴手提银枪,头戴帝冠,举枪向日。妖帅在侧横剑斩首,剑锋已入帝劲三分。四周妖魔无数,双方兵士皆穿皮甲,面目狰狞。
“此乃猴妖之战,至今八万年。帝冠之人便是人族始祖,出于芒猴一脉。史称此帝为芒。芒在世时,芒猴一族大兴,聪慧敏捷,善器善艺,言语通达,文献高垒。故而力压众妖于世。芒遂征四海,由北至南,在如今落芒山处败亡。人猴一族精锐尽丧,髓氏继位,于危难际南据强敌,北兴文教,凡猿猴族之民终得大统。”
第二幅是山顶设坛,一猴穿麟纹皮甲举剑向天,目视前方紫阳,坛前一黄贴,上书祭。坛后一龙盘于天际,口显利齿,目光愤然。
“此乃龙虎伐猿,龙乃凶妖,启智早于诸族,身形显大,力碎山河。虎为倚族,亦凶猛非常。髓一统猿猴两族,行祭天大典,于大典间被龙王吞噬而死。人族始祖再临危难,猿猴两族因正统之位互相攻伐,千百年间,九死一生还。”
第三幅是天空正间一只白象,似乎是虚影,左边一凤,头顶丹冠;右边一凰,额后三道彩羽。白象前腿撑开一张口袋,大地各处追索无门的猿猴两族被吸入无数。
“此乃白泽救灵,那白象是灵物,名白泽,与凤凰一族共治天下。先祖们被吸入乾坤世界,白泽传道于先祖,后褪毛脱皮化人,掌道门印。七千年后,猿猴两族得以在乾坤界复兴,玄帝登仙大典后,猿猴两族并茂为一,统称为人,自封万妖灵长。”
第四幅是一年轻人类半跪于河边,残甲断刃,血流不止,后方三位妖将举矛相刺,而他却视而不见,此人眼光深邃,焦颜愤怒的看着天空上,那只正在追逐凰鸟的犼。远处河面红如丹墨,殘尸断骸随波逐流。
“此乃海口之战,源于玄帝登仙千年之后,玄帝凡心入圣,黄锦-帝令情请白泽大开天门,白泽令十三神兽予道门护持,遂开天门。自此,两界通途间战事不断,玄帝值战五千年未果,死于界河海口之战。玄帝在位间,立国号为凤天,自诩凤脉传人,誓为天下人夺回凤息之地,却命丧战场。”
第五幅右下角有一女仙在犼尸中翻解,驹出精血凝练。左侧画着皮鼓千尊,刻夔纹;仙千位,点鼓奏乐,拨雾开云。仙班聚元神于天际划阵,阵处无数天雷电闪,轰星炸月,阵下片瓦不存。龙虎之辈寻隙而逃,潜日登星而去。
“此乃逐妖之战,玄帝之位后帝位便一直在凡人手里,此人姓刘名汉,人称汉帝。善心计,当年浪城一帖求降书,引来妖族万首,妖纳降之心却引出妖犼不和,刘汉请妻设阵斩犼,取精血炼化,遂成阵,自此人族便多了一阵。后在浪城请千仙摆下夔牛阵,夔牛助雷音之力伏杀万首,寥寥数妖仙逃之,遂妖族始逃,百年间便已清根。事后,浪城改名逐妖城,定京师于此,宣国号凤翔。我人族彻底永绝后患,自妖族中脱颖,自称一族。妖脉从此便逐的干干净净。”
第六幅画是两名仙人对立而站,四目相对,面显咬牙切齿,仇恨交加。左一仙右手托天,似托日泽,右一仙左手指地,地陷幽冥。
“此乃神魔之战,神魔皆出自于人,道统清浊之说立为两派,互相攻伐五万年之久。”
第七幅画是一仙盘坐于画中间,左现日,右现月。大地间北裹白雪,南草原,一河隔之,山川黄土,绿林大泽,南尽通海,沿至画边。
“此乃人道当兴。画中之仙便是人道始祖九灵仙人,创北云上地,他自凡心入圣后,便以人道为尊,征服四海,神道柳宫玉门改兴人道得活。而我们魔门四派也是如此方才留下道统,如今道统并入人道,故而改称邪道。其余神魔尽皆灰飞烟灭,道统不存。九灵仙如今两万寿,云上云悟道镇魂,至今仍护守天下。”
第八幅画是六仙于左,一女仙于右。六仙慎重行礼于女仙,女仙微笑还礼之。七仙并出七指于一庆忌,庆忌化玉之势由地向天。四周云端飘渺,脚下浮岛无数。
“这便是玉誓了,七门共誓:道不轻传,缘见凡心者引道门证仙;天下有难时有道门当先;妖族复兴时护道门传承;最后一条便是凰谷化尘守人脉相传。所以世间便有了那句话:无私则助天下证仙,恶欲则存大道云上。我等道门共誓的,便是人道可凡心入圣的真解。不过时至今日,凡心入圣者唯有两位,一位是玄帝助白泽点化人性,一位便是九灵除神魔助人道当兴。我们不传道于世,皆因玉誓而已。”
老仙收回手掌,双目慈爱的看着幼子。幼子刚从先前之事中回神过来,忍不住又被老仙慈爱般的目光所激起要强之心,孩子气大发,愤然道:
“什么九……”
“徒儿慎言,九灵乃是凡心入圣之人,凡为人者心中不可不敬。”
老仙话刚说完,便觉北天有客来访,待起身时客已至身后,老仙回身行礼道:
“吟啸老友驾临,为何不传书与我,好让我不失礼数嘛。”
吟啸一身白衣,面容圆润,看似滑稽,实则性情飒爽,他一出口,洞府四壁间竟有颤音。
“哈-哈-哈,寒情老哥你我之间还道些气派作甚,我此次来是为你道喜而来的,不想你这徒儿却有灵性,你若不拦,喜事之由来便由他说出口了。”
周寒情闻言一惊,大喜道:
“此事当真?九灵仙与我徒有机缘?”
吟啸笑带常色,点头应之,随后打趣道:
“不过嘛,你这犬小子,方才准备道些什么话,说来与我和你师傅听听?”
幼子脸红,随即孩子气再次爆发,认真道:
“我便是要说,说……我继师位后要大开庭门,繁华于世,你待怎地?”
周寒情于吟啸听后对视片刻,爆笑之。待之后吟啸方对幼子笑眯眯的说道:
“好好好,有志不在年高,待你随我得了机缘后,你再繁华于世,繁华于世嘛。啊?”
说罢,两仙又笑成一团,唯幼子略显窘迫。
自那后,幼子拜入北上云地,七百年来苦等机缘,结果连九灵仙的臭袜子都没等来一只。今闻魔族乱世时,便只身一剑,携幼徒出山助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