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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这是一座巍峨耸立的巨大山峰,它毫无依托地悬浮在九天之上,散发出动人心魄的美妙光泽。

这是一片绵延百里的浓厚黑云,它遮天蔽日地压迫在巨山之巅,降落下碎石裂金的万钧雷霆。

这是一群无所不能的至高神灵,他们各显神通地游走在云山之间,激荡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波动。

“天魔神王,你背弃契约,倾心魔一族之力围攻我心神界,难道你的良知就真的敌不过利益的引诱吗?”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天地,声音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神灵,他剑眉星目,面容坚毅,身材挺拔,手持银白色神剑,浑身有青色圣焰熊熊燃烧。其身后,数十个闪耀着各色光芒的强大神灵在半空中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男子的正对面,三个神态各异的可怖魔神面露邪色,异口同声道:“心魔之王,不容亵渎!尔等心神,皆应伏诛!”随后,漫天心魔大军似潮水般涌向悬浮山,大战一触即发。

“心神界所有主神,随我上阵杀敌,凡犯我领土之心魔,格杀勿论!”中年男神屹立云端,正气凌然,他一马当先冲入魔云,手中神剑猛然一挥,扫出炽烈神光,大片心魔触之即灭,挫骨扬灰。

混战开始,心神界主神虽少,但个个神威浩荡,没有任何心魔是他们的一合之将,在这敌众我寡之下,竟是硬生生不落下风。

三大魔神见此情景,纷纷携滔天魔气加入战团,形势陡然逆转,不时有主神被魔气打得爆碎,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间。

中年男神目眦欲裂,看着陨落的同伴放声悲鸣。每一位主神都是心神界存在的根基,主神全部消亡,心神界也就不复存在了。擒贼先擒王,他剑尖一指,直刺站于黑云当中的天魔神王。

“保护神王!”三大魔神想要回身救援,却被数名主神围住,动弹不得。

剑至天魔神王面前一寸之处,便再也刺不进去,只见其周身运转着惊天气息,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防御护罩。此气息与那些心魔不同,它没有丝毫的邪恶之感,反而圣洁,高尚,因为他也是神,是魔神之王。

气息轻轻一震,银白色神剑就寸寸断裂,中年男神与剑相连,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身上圣焰暗淡,颓然倒下。就在他即将坠落云端之时,突然有人伸手将其扶住,抬眼一看,居然是生死相向的天魔神王。

“喜之主神,我的意识只能存在一会儿,且听我说。”神王眼中混沌一片,说话口齿不清,像是在与什么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三大魔神以执念、迷惑、仇恨之力将我意识摧毁,发动了这场本不应发生的战争,但罪魁祸首却不是我们。”

“哈哈哈!”神王的话被几声大笑打断,中年男神扭头望去,却见到六名燃烧神圣光焰的主神与三大魔神站在一起。他急忙环顾四周,其它所有心神界主神都已被杀死,大量心魔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怒、忧、思、悲、恐、惊,你们与我同为七大情绪主神,为何要背叛心神界!”喜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声质问道。

六大主神轻笑道:“你倡导神凡平等,还创出‘心灭’一法,分明是要剥夺我等的神权,所以我们就要毁灭以你为首的心神界,再造新世界!”

“无需与他多说,杀了便是!”三名魔神蠢蠢欲动,就要发动攻击。

天魔神王眼睛混沌渐明,发出一片七彩神光,如有人细细看去,就会发现每只眼中竟然有着两个瞳子。“借此重瞳血眼,助你逃出生天,后会有期!”神王拼尽全力将喜神掷出包围圈,他的一只眼睛亦随之一起飞向远方。

三名魔神起身欲追,却被一旁的怒之主神拦住:“不必追了,断了与心神界的连接,他不仅会神力尽失,记忆也无法保存,不可能再回来了。”

魔神嘿嘿一笑,来到眼中恢复混沌的天魔神王身边,搭着其肩膀道:“六位主神真是神机妙算,恭喜各位从此执掌心神界。不过遗憾的是,我心魔一族丢了一枚重瞳血眼,哎,果然是事无完美啊。”

“哈哈,并非如此,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啊!”六大主神脸色一变,同时推出六道光束射向天际,霎时间此地所有的心魔都被一股无形之力融为血水,并被吸入光束之中。

“你们干什么?”三大魔神震惊道。

“请三位到域外虚空常住!”主神声音震天:“祭献心魔,主神障壁!”

“曾以为我们心魔才是卑鄙的代名词,此番见到你们,方知自愧不如啊!”光束围着天魔神王和三大魔神快速旋转起来,如同牢笼般将他们困入其中,而后前方空间裂开,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把牢笼连同他们一起吞了进去。

这方天地恢复了宁静,六位主神面带笑容,神色安详,他们站于天空的六个方位,圣光洒下大地。地面上,鱼虫花草,飞禽走兽,逐渐诞生。

时光流逝,转眼千年。

……

思想是个奇妙的东西。

喜怒哀乐,亲情友情,这些思想左右着我们的行动。

人类一直在探索思想的秘密,限于大脑的束缚,人的思想不可能脱离肉体存在。但强烈的外在刺激,可以使情绪瞬间爆炸性波动,从而产生一个单独的意识,如极度的愤怒、悲伤等等,当这个意识过分强大时,就会产生思想能量,这种能量凝为实体,“心神”便产生了。

自有人类以来,心神就随之存在了。每个人都可以衍生心神,他们是人类心理的中心、意识的中心、思维的中心,代表一个活的思想。心神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他们虽然只是由思想能量构成的,却有着类似人类的情绪与情感。

心神由来于人类,并且依托人类存在,借助思想能量,他们可以施展出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人类虽然看不到他们,但却能感受到那些力量的延伸,人们称之为神迹,心神们便以神自居。

心神界,一个由纯粹的思想能量构建的世界,心神的大能们对它进行了数千年的建设和改造,使其成为了心神们的乐土。在这里,他们不再担心能量消散而死亡,通过与人类世界的相互贯通,心神们采集人类的思想能量来维持此界的稳定。

心神界的中心,坐落着一座气势恢宏的欧式古殿,巨大的石柱需要七八个人合围才能抱住,高耸的天顶上悬挂着无数颗闪闪发光的白玉宝石,淡淡的白光并不刺眼,却能照亮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殿门上一块鎏金大匾格外醒目,上面用繁体汉字写着:元老院。

今日的元老院格外热闹,殿外广场上数千心神坐于一个个蒲团之上,他们神情庄重,虔诚地望着大殿前的一位老者。

老者身着白色大褂,浑身散发着银白色的圣焰。“诸位心神界的精英,请将双手举过头顶。准备贡献你们的心能。”老者声音不大,但坐于最后一排的心神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祭神开始!”老者面前凭空出现一根白色权杖,他轻轻拿起向天空指去,一道乳白色光柱冲天而起。此时,每位心神的双手都泛起白光,颗颗点点地向那道光柱汇聚。

光柱越来越粗,仿佛一根擎天巨柱刺破天际,空中,一座巨山在乳白色光柱的包裹之下,若隐若现。

“诸位长老,可以出手了!”老者对着身后的大殿喊道。

大殿上空,瞬间出现了十一位周身冒着各色火焰的心神,其身上的白色大褂与老者如出一辙。他们围成一个圆圈,双手直接按在光柱之上。乳白色光柱随之一震,直径增加了一倍,光芒大涨。

空中的巨山逐渐成形,山中殿群林立,那里是圣山,主神们居住的地方。

主神是独一无二的真正神灵,一般心神很难达到这个层次,他们的存在与生俱来。与普通心神不同的是,主神不是由一个人的思想产生的,而是由无数人类经年累月的思想能量逐渐演化的,他们掌握着某一思想的终极之力,在心神界的核心部位为这个世界补充最纯净的思想能量——心能。

圣山散发着柔和的七色光彩,山上一股无形吸力拉扯着乳白色光柱,如婴儿汲奶般贪婪地吸取着光柱中的心能。

数十分钟过去了,光柱渐渐暗淡起来,心神们脸上皆透着疲惫。那些心能属于他们各自家族的重要储备,不过为了心神界,他们还是十分愿意贡献出来的。

看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大殿之前的老者一挥权杖,朗声道:“祭神结束。”他满意的扫视了一下广场上的心神:“诸位,辛苦了,回到各自家族时请代我向各位族长说声谢谢。”目送着心神们陆续离开,老者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祭神仪式当夜,元老院大殿内。

一张圆形大桌横放在空旷的大殿里,桌旁围坐着十二位白褂心神,正对殿门的就是主持‘祭神’的老者。他们都是元老院的长老,由心神界各大家族推选而出,拥有至高的权利。

此时,长老们正在激烈地讨论中,隐隐分成两个派别。

“大长老,我感受到了主神们的愤怒,我们所提供的心能越来越少了。”一位老妪模样的心神这样说道,她紧皱着眉头:“必须再增加祭神的次数,不然心神界将不再稳定。”

“还增加?”对面的一位中年心神眉毛翘了翘,略带不满地说道:“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祭神了,各大家族能提供的心能几乎都已掏空,难道要让那些无辜的心神去活祭吗?”

老妪怒气冲冲地看向中年心神:“申屠无敌,是谁告诉你各大家族的心能已经掏空的,你会未卜先知吗?”

听见此语,申屠无敌微闭双眼,也不答话,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个老妪的不可理喻。

老妪紧紧盯着申屠无敌近乎闭合的眼睛,越发恼怒道:“就说你们申屠家,谁不知道你们的九龙御器决是最耗心能的功法,说你们没有心能储备,我月神凌兰第一个不信。”

老妪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有些看不过去,随即说道:“凌兰,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些储备心能是各个家族的根基,留一部分也是合情合理。”

月神凌兰转过头,毫不客气地讥讽道:“留?好啊,等心神界毁灭了,看你还往哪里留!”

“行!那就请月神长老率先贡献出家族的储备心能,我等必将紧随其后!”白发长老也冒出了火气,雪白的胡须被鼻息吹得左右摇摆。

“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大长老用权杖敲了一下桌子,全场立即寂静,大家一同望向大长老。

“今年的最后一天,第四次祭神!”大长老不容置疑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中。

“大长老,大事不好了!”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位身穿红色大褂的青年心神匆匆闯入。不等长老们发问,红褂心神便大声报告道:“各大家族刚刚传来消息,大半的储备心能被盗,各位族长已经在赶往元老院的路上了。”

“这不可能,就凭各家族严密的守备力量,有哪个势力能同时盗取整个心神界的心能?难道是心魔入侵?也不可能,只要圣山还在,就算是最高等级的心魔也无法侵入心神界。”月神凌兰站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随着急促的话语上下抖动。

“除非,是主神大人亲自出手!”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申屠无敌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月神凌兰,也跟着轻轻笑了。

大长老抬起头望着殿顶如群星般的白玉宝石,双手摩挲着银色权杖光滑的杖身,喃喃自语道:“变天了啊……”

心神历二零一年,由于各大家族的储备心能丢失,祭神仪式被迫终止。数年后,心神界的构成根本“圣山”开始涣散,整个世界出现不稳定的迹象,人界与心神界的连接通道随之关闭,大量在人界新生的心神无法归于心神界,为避免混乱,元老院临时组建了心神管理局,并将部分专员传送至人界,在各地接引新生心神。

……

人类世界,一所医院的产房中,有新生婴儿出生。

“看看我们的儿子,这双大眼真漂亮啊。”一位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欣慰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旁的父亲摸着婴儿柔嫩的小脸蛋,兴高采烈道:“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做任飞,愿他如鸟儿般任己所愿,自由飞翔!”

被起名为任飞的小家伙心有所感,开心地笑了起来。可他的父母不知道的是,婴儿的眉心处,一颗常人不可见的竖眼缓缓张开,眼中赫然拥有着两个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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