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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孽缘

“斯卡雷特!你还会继续呆在教廷么?”斯庇尔怀着忧虑。

“暂时会,”斯卡雷特头也没回,“不过要看他们怎么处置我这个恶魔了。”

随后,她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跟上来了。而得到这份小小安心的斯庇尔,只是目送着斯卡雷特远去。

几分钟后,斯庇尔拿着她的长枪,沉重地回到了教廷搜救队所在的地方。搜救有序地进行,死者,伤者,都整齐排列着,而似乎大神官正在和一些人交谈着。

但是斯庇尔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周围人们的警觉,因为她身上的血迹实在是太明显了。

大神官见状跑了过来:“你身上的血迹是?斯卡雷特呢?难道你……”

“不,只是相拥后的分别。”斯庇尔不想引起什么误会,但她很快又低下头,好像快要哭出来,“但是她变得不像她了,可我也分不清。”

“不要伤心了,”看到这样的斯庇尔,大神官用温柔地语调宽慰着,缓缓地靠近斯庇尔,也低下头,“艾丽卡也是一样。这或许是,神的选择。”

“你说,神的选择?”斯庇尔抬起头,讶异道,“艾丽卡她怎么了?”

丽格蕾朵望向虚空,静静地叙述道:“她,不爱笑了。从她的脸上,我感受到了前所未见的忧郁和伤感。但是她善良的本性没有丝毫改变,使用神术的能力也变得强大莫名。”

听到这些的斯庇尔,也试图回想起斯卡雷特的改变。

“变得扭曲而善变了?这本就是她的性格……学会了邪恶的法术?这与她的本性无关……因为她讨厌我了?这也不足以……”

烦恼着,烦恼着,斯庇尔却得不出能原谅自己的答案。这样苦恼的她,陷入自责与沉默之中。

丽格蕾朵看着苦恼的斯庇尔,只是静静说道:“我来帮你清除血迹吧。”

神官脚下展开了水蓝色的法阵。

“闭上眼。”

心灵的轻语,直达斯庇尔的内心。

两人轻轻合上了眼,丽格蕾朵轻轻地挥动她的衣袖。在心灵的世界里,斯庇尔感觉自己坠入了温暖的怀抱之中。广阔,深沉,海一般的湛蓝净透着心灵。现实世界中,污浊的血迹化作碧蓝的水滴随风逝去。

“斯庇尔。”

是心灵的呼声。

“你从来都不是孤独的,教廷一直都是你的家,而我们,也是你的朋友。”

在这法术之中,大神官的话就如同天使之语一般,温柔,触动心灵,充满执行力。

“艾丽卡她,虽然失去了她的活泼和天真,但依旧把我当做同伴,并且救下了我的命。我相信斯卡雷特也是一样的,她一定不想和你分开吧。”

“我知道……”斯庇尔的柔弱暴露无遗,“这都是我的错……”

“所以,去找她吧。你们二人的羁绊,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破碎的。”

“啊……”

法术结束,斯庇尔和面带微笑的丽格蕾朵对视着,心灵上的距离也被拉近得只剩下这一线之隔。

“谢谢你。但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那我们先进行这里的救援计划吧。”

大神官很快又投入了工作的状态,指挥着修女和神官们继续进行救援。

过了些许时候。

“小丽姐!”

一个女性的喊声传来。她正抱着一个黑衣的男子,狂奔而来。

“快救救无念吧!”那女性一脸焦急,神色慌张。

原来,是凌薇。看到她的脸色,丽格蕾朵什么都没说,立刻开始施展法术,但是感到她的法术效果甚微,她甚至找不到这人的意识,但是他却保持着生命的征兆。简直就像“一具健康的死尸”一样。

“凌薇,这是谁?他受了什么伤?”

“他叫无念,是我重要的……朋友。”凌薇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废墟里,明明没受任何肉伤,但是怎么也叫不醒。”

“艾丽卡!”神官呼唤着那个名字。

正在四处疗伤的艾丽卡听到呼唤又一次赶来了。

凌薇看到艾丽卡,呆愣了几秒,就像是没见过这个人似的。

“你来救救凌薇的朋友吧!”

没有太多的废话,艾丽卡再次施展她的治疗术。到了最强效的阶段,终于有了反应。

无念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突然立起身子,吓得艾丽卡赶忙停掉了法术。

惊醒的无念张开嘴似乎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但很快他就闭上了嘴,用杀手峻冷的眼神环视了四周,直到他看到凌薇。

“你这是怎么了啊?”先发话的是凌薇。

“受了一些伤而已。”

“这可不像你啊,”凌薇讶异地笑着,“我可是毫发无伤啊?”

“呵……比不过你。”无念苦笑,“这些教廷的人是?”

“啊。这是丽格蕾朵和艾丽卡,都是我认识的人。”凌薇说道。

无念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薇,随即站了起来。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鄙人无念定不忘救命之恩,来日相报。那么,告辞了。”

说完,不等回话,无念转身就走了。丽格蕾朵和艾丽卡呆呆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凌薇尴尬地看着她俩,陪笑道:“啊哈哈,他这人就这个样子。”

追上无念,凌薇小声地喊着:“喂!就算你道谢了,那样子也很不礼貌啊!”

无念却直接无视了凌薇的指责:“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教廷的人了?”

“啊?老爸练功走火入魔的时候吧。”

“哈?”

“那时候大神官用神术救了我爸一命啊,然后就认识了。”

“所以有一段时间你一直往教堂跑?”无念试探性地问着。

“那是为了报答她们的救命之恩,去做做礼拜,捐奉献什么的。”凌薇简单地答道,什么都没意识到。

“然后就是那场对决了。”

留下这句话,无念径直向前。而凌薇则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下。

“你想说,那是神术的影响?”

“算了,都过去了。”无念仍旧走着。

“喂,你把话说清楚啊!”凌薇追上去,拍住无念的肩膀。

无念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凌薇。两人对视,似乎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激烈地摩擦着。

但是这个时候,大神官丽格蕾朵却意外地过来了:“那个,两位能否协助我们进行救援呢?”

“好。”无念立刻答道。

凌薇无奈,没能多说什么。

几小时的救援过后,大概傍晚时分,卡特琳娜和诺雷杰带着些许士兵赶到了帝都。而教廷也派来了传令的神官。

“大主教有令,所有幸存的教廷人员即刻前往圣都。”

在交接了救援任务之后,接到命令的教廷人,乘上了马车,很快就从帝都离开了,转而来到了神圣教廷的首都——圣城艾尔哈拉。

这是一座难以想象的巨大城市。最外面是一圈高耸的城墙,在这圈城墙内,是广阔的耕地。而令人发指的,在这之内,又是一道高墙,这高墙之中,才是真正的圣都。而仅这中心城市的规模,也与刚刚陨落的帝都克尔加斯相差无几了。

当然,其中林立着数座大教堂。而在其中的一座教堂中的忏悔室里,斯卡雷特正面对着天使的雕像,做着祷告。

“神啊,您能否宽恕我的罪孽?”

尽管呼唤着神的名字,但斯卡雷特却从未听到过神的声音。而不像其他的教廷人,譬如艾丽卡,总是听到神的呼唤,甚至与之交流。

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不能。”一个奇妙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

“为什么!你是谁!”斯卡雷特十分地惊讶。

“我就是赐予你力量的恶魔。而你不能得到救赎的原因,就是……”

“是什么?”急切地,斯卡雷特追问着那个声音。

“是因为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明。”

“你的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如果神明不存在,那教廷的存在岂不可笑。”

“你说的没错。所谓神明只是因为强大而被信奉,但他们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这世界的能量体系崩坏之后。”

“能量体系?你说星之杯么?那只是神的一个道具罢了。”

“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雕刻着天使的那面墙的后面,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人影。

“你是谁?为什么要偷听到我的祷告?”斯卡雷特站了起来,摆出了一副临战的姿势,虽然她并没有拿枪。

“正式地说,我叫阿斯兰,是教廷的枢机主教之一。但现在,我更想被称作‘恶魔’。”

“刚才那些,都是你的把戏么?”

“你怎么能称我给你的启示为‘把戏’呢?”阿斯兰摆出失望的神情,“我可是想要告诉你世界的真相。”

“身为一个枢机主教,却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被制裁么?”

“怎么,你想揭发我?”阿斯兰笑着,“我可能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斯卡雷特轻蔑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人,栗色的头发,带着副眼镜,而且很年轻——柔弱得不行。

“哼,要制裁你,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没错,身为教廷内独一无二的圣骑士团团长,她的权力比数个枢机主教之一的阿斯兰要大不少。

“那来试试吧。”

说着,阿斯兰迅速地念起了咒文。这种咒文便是教廷中极为常见的,名为“神圣领域”的法术,效果就是“排斥不能施展‘神圣领域’之人”。虽然效果如此简单,但是如果不断扩大范围,就可以拥有“驱逐敌人”效果,甚至将敌人碾压成渣化作圣光也不在话下。

可这对于斯卡雷特来说,实在可笑。因为同样身为教廷人,这样的神术,无人不知。

很快咏唱同样的咒文,斯卡雷特直接冲了上去,准备给眼前这个狂徒一记痛击。

然而,阿斯兰口中的咒文突然间转变,伸出一只手,朝着斯卡雷特念起了与神术全无关系的咒文。

“断裂崩塌吧,虚伪的回路。”念完咒文的阿斯兰看着前方,郑重地说了一句,“抱歉了。”

突然间,斯卡雷特身上环绕的光辉完全消失了,而她正处于另一个人所施展的“神圣领域”之内。

“呃啊啊啊啊啊!”斯卡雷特痛苦的嘶喊着。

神圣领域的能量完全地倾泻出来,从全角度挤压着斯卡雷特的身躯,碾压、扭曲、撕扯,难以想象这可怕的法术竟是神术。

哀嚎声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直到神圣领域的能量被完全耗尽。

斯卡雷特的战袍已经粉碎,全身变得血肉模糊,尽管如此,但她仍然没有死去。

鲜血,再次开始倒流;肉体,又渐渐地复原。不死恶魔之力,再度显现。

“啊,果然如此。”阿斯兰捂着脸,摇着头,“真是不堪入目。”

等到身体完全复原,斯卡雷特的意识也恢复过来。

“你刚刚做了什么?”斯卡雷特问道。

“我切断了你和教皇的能量回路之间的联系,仅此而已。”

“那是什么?”

“简单地说,星之杯的能量就是一切魔法和神术的源头,所以星之杯崩坏之后,神术和魔法全都失效了。但是,顽固的教皇很快又用魔力架构起能量回路,填补了源头的空缺。当然,仅限于接受过洗礼的教廷人。”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么?”斯卡雷特再一次摆好了作战的准备。

“你就那么想寻死?”

“笑话,你能杀死我?”

“斯卡雷特,尽管你是那样的美丽而强大,但是无端的自信只会将你引向灭亡。”

“够了!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说着,斯卡雷特又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而阿斯兰又念起了咒语。

“灵动的风啊,于我柔弱之躯,赐虚无之形。”

简短的咒语,在斯卡雷特挥出拳的一瞬间,就已经念完。这一拳,就在阿斯兰面前挥空,差了一个身位。

“你居然无视教条,偷学元素魔法?”

听到这样的言论,阿斯兰摆了摆双手,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一个恶魔竟觉得自己比叛教者高尚么?”

“闭嘴!我不是恶魔!”

怒火被点燃的斯卡雷特加快了速度,向着施加了魔法的阿斯兰拳脚相加,但是却被以更快的速度回避掉了。

“我知道你力量的本质。它就是星之杯的一部分罢了。所以要解决你的话,只需要将那诅咒的核心取出。”

斯卡雷特不再回话,只是愤然追击。在不大的忏悔室里,天使的雕像被踢得粉碎,点燃的蜡烛散落一地。昏暗之中,少女追着虚影,失去理智地发泄着。

恍然间,阿斯兰闪身到了斯卡雷特身后,掏出一把“枪”——艾瑞斯大陆上罕见的“火器”,直指斯卡雷特。

“劝你还是投降吧,我没有虐待女性的嗜好。”阿斯兰这样说道。

斯卡雷特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想要转身继续攻击,可她没能来得及。

阿斯兰按下扳机,命中,魔力从伤口之中溢出,名为虚弱的魔法侵袭了她的全身。顿时,斯卡雷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几近瘫倒在地上。

一只手抱起如玉般光滑的后背,一只手挽起白皙的双腿,一丝不挂的美女被公主抱在阿斯兰的怀里。

轻轻地将怀中的少女放在长桌上,阿斯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想干什么……”斯卡雷特软弱无力地喊着。

双眼炽热地凝视,压低声调,阿斯兰道出无情之语:“让你在绝望中死去。”

一本圣典已在手中翻开,魔力在空间中瞬间凝聚起来,在黑夜中散发出致命的光辉。

邪月之下,毒恶的法师在献祭台前对纯洁的少女施着私刑。

“呃啊啊啊!”伴随着斯卡雷特无力的嘶喊,她又一次受到重伤,昏迷过去。但她残存的生命意志犹在——那星之杯带来的不死恶魔之力。

“现在,让我把你完全抽干!”

尽管少女的胴体散发着成熟的诱惑,但阿斯兰对此毫无动摇。附加了魔法的手掌,直抵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攫取,攫取,源源不断的魔力,爆发似得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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