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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时值阳春三月的最后时光,草长莺飞,三月万物皆回苏,临安城内一番生机勃勃,要数什么开的最为芬芳,当然归桃花莫属。今日正值杨言正的桃园诗会,天公作美,今日的天空青色如玉,白云千载空悠悠,阳光更是穿过白云,笼罩了整个临安城,天气好的让人找不出一点不开心的原因,不知谁家的小狗,正慵懒的趴在街道两旁晒在太阳,偶尔马车经过会抬起眼皮看上几眼,但就连小狗都察觉到了,今日的马车不知为何特别多。

杨言正举办诗会场面自然也不会小,就在杨言正自家的桃园里,桃园内青草如绿摊,上百棵桃花树正值盛开之际,组成了一望无际的浩瀚花海,让人置身于花海之中,落花随清风而飘扬,花香更是传播出几十里之外。

这次被邀请到的一些地位较高之人为了表示尊重,早早的便来到了桃园,桃园之中设置了多处雅座,散布于多棵桃花树之下,杨言正便安排他们依次入座,自己虽然贵为临安城文坛之首,但却站在桃园门口迎接众人,这一下便吸引了许多被邀请在列的青年才俊,其中便有新中进士的李家大少爷李鹤。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的迟来,杨言正看见了今天这场诗会的主角,这才同众人一起进去。

今日的座位安排也是别具心裁,杨言正自然身坐主席,一些志同道合之人被安排到了一起,诗会开始之初,耳边笙歌丝竹之声络不绝耳,众人痛饮桃花酒,边赏花便讨论天文地理,文学诗词,热闹之际,桃园的外面也有许多普通百姓扶墙观望,看见里面这么一派好似天上景象,心里羡慕不已。

只是令众人奇怪的是,临安城三大家族苏家,陆家与李家的位置却是被安排到了一处,这三家难道碰到一起会有什么好结果?但是众人也只是秘而不宣,隐隐约约之中貌似也猜出了一些杨言正举办诗会的真正目的。

李家与陆家因为这次共同联手打击苏家,所以关系变得极其密切,安排到一起也正好方便两家交流,在席上两家代表也是无话不谈,正好李家大少爷考中了进士,前途一片大好,这对于商人世家来说等于是有了更加强有力的背景,陆家也更是对李家巴结不已,而更有传言,李家三小姐和陆家二少爷已经暗生情愫,私下已经私定了终生,这本也没有大不了了,可是偏偏这李家三小姐已经有了婚约,而婚约对象则是苏家大少爷苏祁墨。

无形之中,苏家大少的头上貌似戴了一顶绿色的帽子。

身为今日这场桃园诗会的真正主角,苏祁墨倒显得十分低调,虽然杨言正特意将他和李家,陆家两家代表的位置安排在一起,但是奈何李家和陆家根本不理苏祁墨,只是把苏祁墨晾在一旁,只顾自己喝酒聊天,其他人也因为之前苏祁墨的名声和苏家现在的处境不愿搭理苏祁墨,苏祁墨也只能独自一人靠在桃花树下喝着酒,倒也算是自娱自乐了。

不过更让苏祁墨感兴趣的是李家少爷李鹤后面的那个书生打扮的人,别人或许可能看不出来,但有了这大半年经历的苏祁墨观察力比他人强了不止一点点,这人虽是男人打扮,却明明是个女儿之身,而;李家更够让一个女儿身女扮男装来参加诗会的估计也只有一人了,那便是李家三小姐李思妙,也就是苏祁墨早已有婚约在身,却还未过门的未婚妻。

更让苏祁墨感到无奈的是,自己这位未婚妻正和一个陆家代表打的火热,两人之间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完全把一旁的苏祁墨当成空气了,对此,苏祁墨倒也坦然,自己本来就对这位李家三小姐不太感冒,更何况以现在苏家的情况,正蒸蒸日上的李家难道还会像当初那样选择苏家吗?不会的,李家需要的不是一个女婿,而是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双方讲的不过是利益罢了。

苏祁墨猜测,李家迟早会上门毁约的,现在还没有撕破脸恐怕是因为还顾忌到自己李家在临安城的那点名声。同时,苏祁墨也为自己感到耻辱,要知道,在古代一桩已经订好的亲事女方毁约对于男方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而这份侮辱苏祁墨只有承受,因为他现在没有和对方谈条件的任何资本。

可是苏祁墨相信,以后会有的。

苏祁墨笑了笑,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当酒杯放下的那一刻,苏祁墨眼神一寒朝陆家那边瞥去,正好与一个陆家的年轻代表四目相接,那个陆家代表正是与李思妙暗送秋波那个,从苏祁墨入座开始他就已经时不时的往这边望了,更多的眼神里包含的是戏虐和挑衅,当他的目光与苏祁墨的目光相接,一股寒意竟从脚底升起,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他竟然不禁打了个寒颤,收回了那个挑衅的眼神。

要是周德祖在这的话,也一定会认识这个人,他便是在风雪楼与周德祖见面的那人,而苏祁墨也认识这人,他是陆家的二少爷,名曰陆彪,和之前的苏祁墨是同样的货色,名气在临安城内也不怎么样,这次杨言正举办诗会本也轮不到他来参加,奈何他是长房,家族老太爷也偏爱这个不成器的子孙,便同意让他大哥陆贾带他出来长长见识,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陆彪暗地里还准备了许多。

诗会进入了高潮阶段,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杨言正竟然还邀请到了风雪楼四大花魁之手洛怜熙来为大家跳舞助兴,佳人美酒,桃花美景,许多人很快便沉浸于温柔乡之中,也有许多人四处游走,相互吹捧,借机认识一些临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扬名立万。

但是不管诗会进行到何种地步,有一人的桌前总是冷冷清清,无人来拜访,这人便是苏祁墨。他似乎早已料到了会是这个结局,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情绪,依旧怡然自得,赏花喝酒,有时又会盯着洛怜熙偏偏起舞的妙曼身影看上几许,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当然,这诗会中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无视苏祁墨,杨言正自始至终都在暗中注意着自己这位老友的孩子,不得不说,杨言正真的为今日苏祁墨的表现吃了一惊,今日之所,众人都在相互游走,唯有他受到了冷落,要是换成其他年轻人或许早就拂袖而去,而苏祁墨则不同,从开始到现在,尽管他受到了千般冷落,他依旧悠然自得,仿佛置身事外一样,这等心性,就连杨言正都要感叹一番。

一曲终落,洛怜熙的惊人一舞随着笙歌的停止而缓缓退场,今日到场的不乏临安城的许多青年才俊,他们早已被落洛怜熙“只应天上有”的舞姿和面容迷的神魂颠倒,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在座之中,估计也只有李思妙一人不会为洛怜熙的表演而鼓掌吧。

舞蹈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主菜也即将上桌。今日既然是桃园诗会,当然也就少不了要吟诗作对了,当下许多人都提议要每人都吟诗一首,然后再由在座的杨言正等文坛之首评出冠军,这冠军嘛,自然也就有奖了。此建议一出,立刻受到了众人的附和,每个人都是眼放精光,显然都是有备而来,为的就是借此诗会扬名立万。

只是众人没有注意,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陆彪冷笑了几声,眼神有意无意的望苏祁墨的方向瞟了几眼。

杨言正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见众人兴致极高,问了左右几位辈分较高之人,几人一商议,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取缔了选出冠军的提议,毕竟吟诗作对只是为了陶冶情操,不是为了争强斗胜。

但是众人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其实心里其实都明白,今日每个人的心里一定会评出第一,而这个人也一定会扬名立万,名扬临安!

杨言正身为这次诗会的主人,当然由他先开始,杨言正也不愧是文坛之首,有道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当场便随机作诗一首,诗词文采斐然,用词精确,意境更是真真切切,使人深入其境,所流露出的喜悦之情也更是不加修饰的,可以说,这是一首诗词上品。

杨言正的一首诗词惹得在座所有人点头赞扬,杨言正一词做完,便有许多青年才俊纷纷欲试,所作的诗词虽没有像杨言正的一样,但也值得令人去细细品尝,但是至于这些诗词到底是不是他们自己所创,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一轮下来,除了杨言正的一首《记桃园诗会》最令人赞扬之外,就数李家大少爷李鹤的一首《题破山寺》最令人耳目一新,这李鹤不愧是新进的进士,文采果然不低,渐渐地,李鹤便成了诗会上令人吹捧的对象,他的风头已经盖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对此,李鹤倒显得十分冷静,并未流露出任何高傲之色,而是处处谦卑,这也令苏祁墨对他来了一丝兴趣。

最后,也只剩下了苏祁墨一人没有作诗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这个冷冷清清的角落头,他们望向苏祁墨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戏谑,鄙夷与轻视。苏祁墨无视了周围的所有目光,漫不经心的喝下一杯桃花酒,闭上双眼随口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首《木兰词》不知惊艳了何人,清风徐来,桃花飘舞,似乎在为苏祁墨的这首千古绝句做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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