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进达见到印着唐字旗的援军自然开心,当下多了突围的激动,却看到房遗爱一旁没有任何动静,虽然蒙着黑纱,却依旧能从双目之中看到不安。
“兄弟,援军来了,我们有希望了!”牛进达以为房遗爱没看到马成峰来,便开口说道。
房遗爱摇摇头,冷哼一声说道:“援军是援军,恐怕不是我们的。”
牛进达一惊,就又看了看印着唐字的金线旗,觉得房遗爱多虑了,刚想劝导一番,便听到马成峰忽然喊道:“二郎们,杀了牛进达官加三级,赏银无数!”
牛进达这下大惊失色,揉了揉眼,将眼帘上的血雾擦掉,仔细的看了一遍,马成峰还是马成峰,喊的话没有变,他还重复了一遍,牛进达听的真真切切,这马成峰是要了他的命!
“混蛋!”牛进达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破口大骂。
房遗爱还想说话,围攻的人忽然一把长枪钻出,角度刁钻,牛进达没有注意到,枪头已经贴上了脑门,当下大惊,连忙出手阻挡。
敌人的枪头被房遗爱一拦,没了准头,偏了一分,没有要了牛进达的命,却是在他脑门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长疤。
牛进达也反应过来,反手就是一划拉,那人刚被房遗爱大力打了一下,枪还没有收回,就见到面前一阵白光,接着脖子就给人抹了一刀,当场毙命。
加上马成峰的人依旧是牛进达带的人数多,奈何这其中还有一部分商队的人不能战斗,正畏畏缩缩颤颤紧紧的躲在马车下瑟瑟发抖,士兵为了保护这些人自然围着马车战斗,这时候也是给人包了饺子,几辆马车附近都给人围了。
黑龙卫一直活动在外场,倒是没有被包围进去,奈何这批人拖的死死,一时之间杀又杀不了,离开就被牵扯,倒是没了注意。
阿风和虎子已经有些疲惫,后背又是受了重创,此刻站着都难,还好有狗子带着月狐的人在一旁策应,飞鹰的人也开始小规模的向着房遗爱的方向移动。
蝴蝶虽然是影兔,属于医疗部队,但是平日的训练中依旧有着战场对敌,此刻也未曾手软,一个小小的姑娘带着影兔的几个女孩,手中的长枪翻飞,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
诡蛇是活动范围最广泛的,现在已经赶来支援房遗爱,从外围准备撕开一条口子给房遗爱冲出来。
马成峰招摇的带着唐字旗,无法无天出现在战场上,牛进达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也明白,对方这是百分百有了杀了这些人的想法,不然可不能这般毫无顾忌。
随着马成峰带队进来,大唐的士兵和黑龙卫陷入了苦战,空有一身武艺却无法使出,通常被几个人包围着进行围杀。
房遗爱这边也感到了体力的透支,不但要撒开一条路,还有预防背后的人下狠手,两边照顾,纵使有着高超的技艺也难以招架敌人双拳四腿的攻击。
牛进达和房遗爱两人不得不背靠背,这样最能有效的照顾到两边的敌人。牛进达因为马成峰的背叛,再加上眉头负伤,血珠都滴落到眼睛了,倒是越来越难应付。
房遗爱奋力突围,拆分的长枪三截,长度不短,舞动起来逼迫敌人不敢太过近身。
房遗爱现在不得不感叹一句冷兵器时代也有好处,最起码这些敌人竟然没有一哄而上,不然总是三头六臂也难应付。
诡蛇在外围突破,铁蛋手中的长枪也拆分开来,这样能最快速度的杀到房遗爱的身边。
围攻的士兵也发觉了自己背后有敌人来袭,当下分成了两拨,联合对抗。
这样子倒是让房遗爱这边减少了不少压力,更何况还有六子这个神射手在外面照应。想到六子,房遗爱发觉六子的弓箭越来越慢,顺着人墙的缝隙看过去,发现路子正在被人追杀,只是抽空射出一箭,好在旁边还有黑龙卫的人在照顾,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正当这一个分神的瞬间,房遗爱忽然感觉面前刀锋闪过,连忙侧身一躲,正是一个敌人趁着空档劈了一刀。
房遗爱停了手中的长枪,在活扣上一按,拆分的长枪又合并一起,权当做棒子一轮,周围的敌人尽数后退一步,留出了活动空间。
“兄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牛进达擦了一下滴落的血水,他虎口已经开始失力,长时间的极限作战,使得他虎口已经震裂,没了力气握住唐刀。
“拼一把吧!别管后面了,全力从正面突围!”房遗爱点点头,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外围的诡蛇进展缓慢,想要活命还是靠自己才行。
牛进达也明白现在拼一拼还有希望,当下转过身,两个人暗自点头,还未等敌人发动攻击,便率先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扑向了人潮。
长枪横扫,房遗爱一个跃步,便是排山倒海之势,身上的煞气外露,震慑住众人,枪头在火把下映照森然的寒光。
拼命的时候讲究一口气,房遗爱将憋着这一口气,不怒自威,活脱脱一个再生的杀神一般,纵使敌众我寡,也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收割颈上人头。
“杀!”房遗爱爆喝一声,枪头刺进敌人的胸口,手上陡然用力,连带着人一块向后方推去,口中更是不断发出呐喊。
房遗爱借助天生神力硬生生要撕开一条路,周围的敌人哪里同意,顾及不多,便是朝着房遗爱一股脑冲击而去,手中的武器更是毫不客气的招呼过去。
牛进达见到房遗爱这般勇猛,自然跟上,见到房遗爱受到阻挠,提了一股气劲,也不管裂开的虎口,用力握住了唐刀,仗着比房遗爱高出的身子,愣是举着唐刀当下了这致命的攻击。
十几个人的进攻又怎么能凭借一把唐刀挡下!
迎面而来的攻击被刀锋挡着,其余的尽数落到牛进达的肩膀和胳膊上,顿时鲜血如注,落在了房遗爱的身上。
“牛将军!”房遗爱惊呼一声,刚才停了脚步,却感到背后牛进达宽厚的胸膛猛然用力推挤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前进!
“给老子冲出去!”牛进达猛然喝了一声,房遗爱顿了一下,忽然觉得心疼,一双冷眸却更加的愤怒,猩红的眸子像是暴躁的雷霆,当下一声闷哼,仿佛使不完的力气,两只手握住长枪,轰然推了出去!
围攻的人见到房遗爱继续推进,攻击都被牛进达挡下,更觉得心寒,连忙收回了武器,再一次的砍了下来。
“给老子破!”牛进达胸腔憋着一口气,见到敌人的再次攻击,怒喝一声,手中唐刀使足了力气轮了一圈,就听到刀剑碰撞的金属声,隐约间竟然能见到火花闪耀,这批人手中的武器居然应声折断,齐刷刷的断了一地!
房遗爱见到如此,更加奋力向前推去,可怜那枪头上的敌人死的透彻却还被当做了盾牌。
牛进达最后一口气破了格局,却再也没有与多余的力气,虎口的痛楚传来,再也握不住唐刀,哐当一声,也掉落在地上。
“将军!”房遗爱一惊,连忙喊道。
牛进达双手扶住房遗爱的肩膀:“兄弟,给老子冲出去!”
房遗爱点点头,知道牛进达已经没办法再战斗了。
牛进达这一次可以说是拼死就了房遗爱,也争取了最大限度的时间,这批敌人没有了武器,一时之间愣了神,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遗爱又推进了几米,没办法拦截,只能靠同伴出手,却忽然发现自己伙伴一个接着一个趴下了。
牛进达这次真的立了功,两人能突围全靠牛进达这一次神来之笔。
诡蛇已经杀到面前,和房遗爱两人仅仅隔了一堵人墙。
铁蛋见到房遗爱没事,松了一口气,当下配合黑龙卫杀了这批敌人,两边的人算是成功接应。
诡蛇立马围在房遗爱周围,保护他的周全,房遗爱将背后的牛进达扶正,却看到人已经两手血雾,眉头上的伤口因为活动更加的扩大,血染了一脸。
“将军!”房遗爱连忙帮他擦拭一下,牛进达挥挥手示意自己不要紧,说道:“兄弟,这次全靠你了,我们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了!”
牛进达真的已经乏力了,能站着就是奇迹,不由得苦笑。
房遗爱点点头,既然已经突围成功,他就有把握带着黑龙卫一个接着一个剿灭这些贼人。
松赞干布远远的看到房遗爱和牛进达突围出来,对查克日说道:“发信号,带我们的人撤离!”
查克日皱了皱眉,显然战场上情况一片大好,他还想捞一杯羹。
松赞干布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蠢货!那个太守就是给我传话的人,你以为他就是为了帮忙!等这些大唐人灭了之后就是轮到我们。现在走了,他们抓不到人就不敢轻举妄动,答应我们的货也要给!”
查克日被骂了一顿,也不生气,他知道松赞干布比他聪明,能看透,当下掏出一根口哨一样的东西放在嘴边吹向,一阵如同雕鸣的声音传来,周围的吐蕃人相互看了一下,便偷偷向着后方撤离。他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过来表示一下自己参与过罢了。
见到自己人回来,松赞干布松口气,这些都是部落的有生力量,若是真的出问题他估计难逃其咎,说不定也要埋在这里。
查克日显然还是不想就这么离开,问道:“你有把握他们一定会把这次劫持的货物给我们平分?我们出力不多,而且还逃了,这些货价值连城,他们会这么放手?”
松赞干布带着人马悄悄离开,一边说道:“平分自然不会,不过肯定也会给我们三成左右。我已经猜到了这批人背后是谁,若是不给,他们就要想想我会不会去一次大唐见见那个李世民了。”
查克日还想问,松赞干布却示意不要多问,一行人熄灭了火把,趁机离开。
战场上还是各种刀剑碰撞的金属声,还有叫喊声,周围躺了一地的人,有些还没死透,不断的哀嚎,却被别人一个不注意给踩了,或者有敌人见到趁机补了一刀。
房遗爱和诡蛇汇合,发现周围少了一些人,仔细一看便知道了是那群为首的吐蕃人已经不在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突围出去,也不计较,冷眼看着刚才包围他的人。
在包围圈中或许没有办法施展,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群人说到底还是乌合之众,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刚才房遗爱无意识露出的煞气震慑了这群人。
“铁蛋,一个不留,杀!”房遗爱说完带头冲了过去,这次他要从外面一路杀到里面。
黑龙卫的训练都是房遗爱用后世方面训练出来的,经历过大量的磨合,身体素质自然比这群人高,一时之间如同猛虎下山,手中的长枪像是长了眼睛,出手就是对着敌人的胸口,当场击杀。
不出两分钟,这二百余人尽数斩下,房遗爱没做停留,留下铁蛋带着几个人保护牛进达,自己则是带着剩余的人去支援其他地方。
阿风和虎子长期配合默契,只是此刻面临众多敌手难以招架,背后的伤口越来越痛,眼睛都有些迷糊,看起人来开始有重影。
“阿风哥,看来今天是要折在这里啊!”虎子叹口气,手中的长枪扫过,阻挡了敌人的进攻。
阿风没有说话,只是一昧的攻击,如同疯子一样,倒是让敌人望而却步,没敢动手。
虎子知道,阿风这是在拼命,当下也干脆舍弃了防御,哪怕敌人枪阵如潮水一般涌来,却也不惧,依旧厉色,向前冲去。
正在此时,敌人背后忽然翻腾起来,一个个倒了下去,虎子看过去,正是房遗爱已经带着人马过来,浑身血光,泛白的长枪红缨翻飞,凌厉的眸子散发出冰冷的气息,不带一丝感情,手起刀落之间,便是有人送命,像是恶鬼一般,仅仅在一旁就感到威压,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