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司砍大教堂的会客室内,罗德斯大主教一脸阴沉地瞪着坐在他对面的圣女伊斯塔,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大主教的脸上可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然而伊斯塔却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大主教的表情一般安静地端坐着。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交代?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老眼昏花的家伙好欺负?还是说大圣堂终于看不惯我这个老头子在维斯塔教区的‘只手遮天’了?”愤怒到了极点的罗德斯大主教终于打破了沉默,言辞之间满是挑衅和嘲讽。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听到质问,伊斯塔终于将视线转向大主教,但她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大主教的愤怒。
“不明白?大教堂被人纵火,死囚被人劫走。几天前你才告诉我筹集到的粮食最快也要两个月后才能到达,可仅仅几天,你就带着大量粮食入城,还偏偏是这个在时候以大圣堂的名义放赈了粮食。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接下来是不是就准备把我这个老头子赶出维斯塔城了!”
“粮食及时到达您应该高兴才对,大主教。况且欺骗您也只是因为当时总督布朗也在场,所以我才不得不隐瞒了粮食准确的到达时间。至于纵火和劫囚,请您相信,这绝对不是裁判所做的。就算是我们,也有绝对不能去做的事情。说到底,裁判所也是教会的一部分,又怎么可能做出纵火教堂,危害教会的事情呢。”
大主教看到伊斯塔表情严肃,态度诚恳,似乎不是作伪,对她的话也就相信了大半。但他仍然余怒未消。“哼!就算不是你们做的,也和你们脱不了干系。还有那个死囚呢?你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异端劫走了?”
“抓捕异端的事情自然会有洛奇在负责,但是异端狡猾多端,死囚确实被他们救走了。在这件事上我也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我看你们是故意放走那个死囚的吧,为了降低我在这里的影响力,你们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将我赶出维斯塔,好让大圣堂重新掌管圣城么!”大主教声色俱厉。
“大主教,您可记得教宗陛下曾多次向维斯塔派遣过主教,但这些人最终都被您以各种理由赶回了大圣堂。”
“当然记得。那些专营分子,就知道玩弄权术,都是些心术不正的家伙。成天只想着争权夺利,根本不把主的教诲放在心上!将他们赶回去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容了。如果他们不是陛下派来的主教,我早就把他们都赶出了教会。”提起那些专营分子,大主教的脸上满是怒气,仿佛那些人才是他的敌人。
“大主教!一个教会里不应该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这些主教都是陛下精挑细选而来的特使,为的就是更好地加强您与大圣堂之间的联系,可他们却都被您赶回了大圣堂。据我所知,这些主教在教区管理和资源调度上都是一把好手,可您不但将他们都赶走了,甚至还不停地要求教宗陛下给予维斯塔支援。如果那些主教能为布司砍大教堂效力,维斯塔也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
“维斯塔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比你清楚。反倒是你来之后,城中到处都是黑袍抓人的身影,弄得满城腥风血雨、人心惶惶。”
“大主教!”伊斯塔站了起来,终于露出怒容。“仅仅两天时间,我的人就在维斯塔抓捕到了不下三位数的异端,这些还只是我们掌握了确切情报的,可那些依旧潜伏在暗中的异端谁知道还有多少!这里是圣城,现在却成了老鼠横行的地方。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异端‘真理圣典’就在此地站稳了脚跟,大量的违禁品和战争物资源源不断地经维斯塔送入华莱士,更加剧了战事的蔓延,而那些异端们还因此获得了大量的金钱。洛奇曾多次请求与您联手对付那些异端,可您是如何回复他的?”
“战争物资?违禁品?还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大主教难以置信地望着伊斯塔。
“您不知道的事情恐怕还有很多。”伊斯塔将一个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大主教。这是一个已经启封的信封,信封背面的火漆依旧清晰可见,那是一个披着斗篷的侧身人头像的图案。大主教取出信件,上面有七个人的名字,这七个名字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去年由奥利维尔七世派到维斯塔的帝国官员。而离奇的是,他们不是死在了维斯塔城里的就是死在了来维斯塔城的路上。在每个名字的后面都有一个时间,时间清晰的标明了年、月、日、上下午,有的甚至能精确到分秒。而最后一排则注明了每个人死亡的方式。看到这里的大主教顿时愤怒起来,因为这些人都是皇帝派来和大主教磋商难民救助事宜的专员,这些人的名单出现在这里,其含义不言而喻!
“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大主教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其中隐含的怒气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得出。
“相信信件上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这些人都是皇帝派来商谈解决难民问题的使者,而你却杀了他们。是你们断送了维斯塔的出路!也断送了那些难民的出路!你们这些刽子手!”
“刽子手?裁判所虽然杀人无数,却不是嗜血成性的杀人狂魔。您真的以为那个昏君真心想要解决难民的问题么?这七个人全是奥利维尔七世派来暗杀您的刺客,他们人人身怀绝技,如果不是裁判所的人提前将他们除去,恐怕布司砍大教堂早就换了新的主人!”伊斯塔从一个袋子里取出了一叠文件,甩到了大主教面前。“这里有这七个人的详细资料以及他们暗杀您的计划,这些资料以及刺杀计划全是裁判所的黑袍们用性命换来的成果,大主教不妨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