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村的早上不像其他地方显得朝气磅礴,大地一片荒芜,郑尊叹了一口气,“时日无多啊!”
看着破破烂烂的只剩一面土墙的房子,郑尊心中涌出一阵愧疚,习惯的拿出哨子,“哔哔”。郑尊坐在唯一的木凳子上,转瞬千年,人老心也老了,最喜欢的就是看自己小孙子一副睡的睁不开眼的模样,年轻嘛!不像自己这个糟老头子,每天夜里好难熬哦。
“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是皮痒痒了。”郑尊心中也不生气,但是脸上却怒气冲冲的,掀开上湖割来的芦苇制作的门,入目的是整齐的茅草房子,罕见的干净整洁,郑尊满意的点点头,这臭小子却是没偷懒,这些天卫生打扫的不错。
“臭小子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往常只要郑尊这样一喊,小龙就会一个驴打滚,着急的就往外跑,这是因为在前一段时间,小龙老是起得晚,郑尊一气之下拿起芦苇就打,芦苇别看细小,这样打人更疼,还只伤皮肉不伤骨,小龙在打两三次后一听到郑尊的声音就如出弦之箭,跑的比兔子还快。
“咦?看来真是皮痒痒了。”郑尊抄起一枝芦苇,“我打死你这混蛋小子。”
“不对。”郑尊一掀芦花被,不见小龙,只有一堆茅草,郑尊一丢芦苇,“起得这么早,居然敢戏弄爷爷了,一定是被小胖墩带坏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坏的都是和别人学坏的,自家孙儿的品性都是随自己,坏也坏不到哪去。
“长大了随他去吧!十多年窝在这地方,也闷的慌。”
郑尊别看年纪大,身子骨还是非常硬朗,见不到孙儿,也不以为意,石村小龙出不去,石王坟镇压龙脉,同样也镇压了人皇命格的小龙。
郑尊看着巨大的石王碑,口中喃喃道:“地下修文是为坟,逆天修行是为人,父亲你这样对人皇,值得吗?”
郑尊双手向前伸,往石王碑磕下去,这是一种古礼,叫五体投地,郑尊诡异的又立了起来,“父亲不要怪儿子不孝顺,儿子也老了,关节弯下会很痛。”
接着一步一步的朝僵石山走去,说是山却是碑,上面只有一个大大的石字,父亲说了,为人皇献身虽死犹荣可以留名于世,只是功不太大,却是没必要刻些丰功伟绩,是功是过留于后人说。
转眼就到了旱魃洞口,郑尊又行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父亲,孩儿的孙子也大了,他还年轻,破坟之过全是我的过错,要罚就罚我吧!”
一束浩然正气从天而降,轰在郑尊身上,郑尊不以为意,看起来是习惯了并不是第一次。
郑尊脸上的疲倦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正常,拾步走进洞,这时天已大亮,阳光照在洞中,琉璃反射出五光十色的色彩,看起来非常梦幻,来到一位旱魃的面前,伸出手,手腕自觉的涌出一滴血,滴在旱魃的身上,旱魃身上的裂痕消失不见,变成普通人一般模样。
郑尊又木然的朝下一位走去,“神龙气息。”正是被小人一口舌尖血喷中的旱魃。
郑尊犹豫片刻,没有立马冲进洞的最深处,依旧滴一滴血在旱魃身上,只是旱魃没有像第一位那般身上的裂痕消失,只是身上被神龙气息腐蚀的伤变的好了,又滴下一滴,旱魃身上的裂痕才消失,然后下一位。
脸上虽然有着焦急,但是郑尊却没有妄动,就是这份养气功法也是一绝,转眼就来到五位旱魃组成的阵法处,郑尊看了一眼,没有立马放小龙出来,依旧滴一滴血给五个旱魃,只是脸上的焦急消失不见,换之的是一丝淡然。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郑尊回来的,怀里还抱着自己回去的小旱魃,只见小旱魃整个獠牙咬在郑尊的脖子上,吸着他的血,然而郑尊没有丝毫表情流露,仿佛被咬的人不是他一般。
“五行颠倒大阵,阴阳合一之伤,这小子无意间竟然解决我一个大难题,也罢,都是天意使然,天意如刀,天意如刀啊!”
不见郑尊怎么动手,五位旱魃就归了原位,“这次你们立功了,赏。”说罢又是每位一滴血。
郑尊闭起眼睛,诡异的起了一阵大风,远在几千米的石村唯一一颗大树掉下了一根枝桠,小龙醒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爷爷抱着小旱魃,怎么回事?
郑尊不像刚才的脸色微白,反而一脸红润,但是却严厉的看着小龙,小龙心虚的低下了头。
“爷爷,我错了。”小龙小声的道。
“知道错了就好,这次长个记性,你小子吃了点亏,我就不罚你了。”
郑尊抱起胖墩,放下小旱魃,然后朝外面走去。
“爷爷,你抱胖墩去那?”
“治伤。”郑尊没有停下脚步,看样子比往日显得匆忙。
“哦,那这小旱魃是我弟弟吗?”
郑尊止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小龙,“你就把他当你弟弟看待吧!”
“啊!”小龙惊喜的抱起小旱魃。
“他有名字吗?”
郑尊转身朝洞外走去,“就叫他郑贵吧!”
可是郑贵不是我的名字吗?小龙嘀咕道,郑家有族谱,轮到他这一辈正是叫郑贵。
“郑贵,喜欢吗?这原先可是我的名字。”小龙抱着郑贵走出了五彩斑斓的旱魃洞,出了洞看着荒芜的大地,整个人都获得新生般,昨夜犹如一场梦,只是心底起了一阵风,风停下,心却已然不同。
“你是旱魃,我都不知道你应该吃些什么,爷爷去替胖墩治伤了,看来这次早饭大家都得饿着了。”
“哔~哔~。”咦?难道是爷爷回来了。
爷爷的木哨颇为神奇,有需要的时候一吹木哨整个下坪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是在不远处吹响的一般。
小龙牵着郑贵来到土房子,现在正是早餐时间,太阳才刚刚完全的升起,大地虽然荒芜却是难得的有了一丝朝气。
“村长有事办理,他让我把木哨交给小龙掌管,大家有何异议?”
“大鼻叔。”小龙稍显惊慌的道。
大鼻叔大名叫郑笔,外加鼻子有些大,于是便得了这样的一个别称。
大鼻叔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小龙稍微静下心来。
上坪的人不多,却是难得的热闹,虽然有些争吵,但是对木哨给小龙却是没有一丝异议,只是在时间上稍有争论,有人说小龙才十五,应该十六成年后交村长之位给他,也有人说木哨虽然代表着村长的位子,但是也不一定代表着村长,木哨是木哨,村长是村长。
“好了,大家都静下来,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就让小孩来决定吧!”
大鼻叔看了小龙一眼,小龙可是孩子王,这分明就是偏袒小龙,果然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决定,于是木哨就交给了小龙,小龙看着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却不显惊慌。
“开饭。”
看着大家一副八卦的眼神,小龙微微一笑,抱起郑贵,“他是我弟弟,叫郑贵,是一只旱魃。”
老人看着郑贵,没有因为他旱魃的身份而嫌弃,反而犹如看自家孩子般,看向郑贵的目光充满了善意,脸上也荡漾出醉人的笑,让上坪显得和睦且自然。
“看来大家都很欢迎你哦。”郑贵一只不变的脸也不由升起了一抹微笑。
小龙拿起一个个红薯朝大家发去,大家都一样多,虽然不饱肚子,但是也饿不死人,我是不是该改善一下石村的伙食呢?小龙这样想着,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好像一瞬间长大了似的,少了一些轻浮,多了一些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