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轩快速的移动着,也顾不得脚下所传来的那种疼痛感,虽然还是感觉得十分的清晰,但眼下的光景,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停留,这一代对于他而言,自然是十分的熟悉,已经乞讨得时候,没有少在这些地方穿梭,这或许算是这少年唯一能够找出的用处了吧,当然,可不能跑得太远了,他原本就有些瘦弱,力气也就不怎么的好,这要是背上个和自己差不多重量的人来,还真有些承受不住,况且这脚还疼得厉害呢,仔细想想,这是第二次背负女人了吧,只不过上一次的光景是逃命,而这一次,却有些罪恶的愧疚感。
穿过了几条街,下着雨的夜晚,寒冷无比,自然没有谁愿意在这样的时间里出现在这大街之上的,所以漆黑的一片在加上些静寂的光景,又似乎隐约间能见远方传来的呐喊声听个分明,好不容易找了间破旧的小屋,当然,他可不敢把这么个女人,带到卓府里面去,至于什么样的缘由,这少年自己都说不清。
将张菡绫放在了墙角,她此时背上所在的地方,有一种潮湿的感觉,即便是雨很小,要这般长时间的穿梭在雨中,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就连那头秀发,都有些湿润的姿态,放下了她,齐轩刹那间就觉得身后的那种压迫感不知道轻了几分,甚至有些放松的感觉,他有些大口的喘着气,整个脸也显得有些红润,先前一直跑者路,还真没有留心,此刻静了下来,便能很清晰的闻道一阵淡淡的幽香,让他觉得十分的舒坦,瞅着那道身形,他轻声的说道:“这你可不能怪我,谁叫你让我不好过了来着,张菡绫,挺好听得一个名字,我原本只是想救你,却没有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齐轩是说道这里,忍不住的又凑近了几许,这手已经放到了她的领衫开口处,轻轻的挑起了几分,或许是凑得近了的原故,也能够勉强的看清楚那张脸,那一刻,齐轩的目光停留在这个女孩的身上,那一袭白纱衣,在这微微的光亮之下,折射着十分柔和的光芒,猛然间,他才发现,这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这雨滴冰冷刺激的原故吧,她的脸上,缓缓滑落的泪珠,看上去有一种梨花带雨的感觉,粉白娇嫩的小脸,让人无论从那个角度,都会产生些许的不忍,少年咬了咬牙,用手将原本已经剥落下一角的衣衫给套了回去,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这心里面也在暗自的骂着自己,齐轩啊,齐轩,你这都做了些什么呀,怎么能干出这般下作的事情来呢。
他终究还是善良了些,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就像是做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那女女孩的眼角还残留着一种害怕的情节,齐轩很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在嘲弄自己一般,他抬头看着屋顶,哪里,破落的一角,能很清晰的看到夜空的颜色。
夜空是什么颜色,黑的,却不知道怎么的,此时在他的目光里,着宁静的黑夜反而显得更加的迷人,齐轩心里明白,白天的街道就算是在繁华,也没有一个角落会属于他这种流浪人,原本孤苦伶仃的小乞丐,自以为有了自己的家,可是师傅突然就走了,就如同她来时那般,这个女人,注定只可能是个过客,却在齐轩的脑海之中留下了深沉的回忆,想起来,她还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吧,想到这里,他不仅怪起自己的父母来,当初既然没有打算养自己,又何必将自己带到这个世间来,可是他怪也好,恨也罢,这些终究是些没有源头的事情,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弃子,连感情都显得这般的苍白无力。
算了,自己这一辈子本来就这样了,又还在乎多一个人来诬陷。来看不起自己吗,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缩在一角的张家小姐,这个女孩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可毕竟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自己又何必让她也落得和自己一样的命运呢,名节重如山,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着都是不堪重负的事情。
稍微犹豫了一阵,齐轩举步往屋外走去,毕竟隐隐约约已能听到呼喊的声音,这里原本就离张家不算太远,想比是那张家的人,已经找了过来,发生这样的事情,也难免会惊动其他的街坊,如果他呆在这里的话,这个女孩的名声可就算是毁了,在门口之时,他折了回来,将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取了下来,言语中很平淡的说到:“我只是抢劫了钱财,这一点,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吧!”
张菡绫的眼神之中夹杂着一丝的疑惑,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一瞬间改变了自己的初衷,更独特是,他是否还在刻意的顾及着他人,若只是为了钱财,对于张家这样的殷实之家,自然算不得什么大事,劫走张家小姐也算是情有可原,可如果不是,那么,外界的猜疑就会逐渐淹没原本没有发生的一切,就算是千百张嘴,再也讲不清。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她实在是揣度不了。但眼前的情况由不得她多想,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整理了自己有一丝凌乱的衣服,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而远方的光亮已经能够照到她的眼眸,这个女孩走了出来,站在墙角,依靠着门,眼神眺望了一下少年离去的方向,虽然不完全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但在她的眼里看来,如果际遇能有所改变的话,他应该不会落魄城眼前这样吧。
齐轩转过了几道街角,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嘉州城的道路是难不倒他的,他缓缓的走着,不太注意不远处的嘈杂声,因为他明白,就算是对方想要追上来,也定然会在这些地方找不到方向,更何况,他们也不会再追过来,齐轩看了看手中的项链,这东西他只是拿来做了个象征,好给别人一个解释的借口,虽然也知道他值不少的银子,但现在这样的光景,可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而肚子里,那种饥饿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起来,他摸了摸口袋,那有道细缝的袋子里,还有两个铜板在撞击发响,着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除了吃碗面条之类的,是否再也没有别的用处。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该走到哪儿去,或许是因为做出了这样的举动,连带着他的心都显得越发的惭愧,那卓家的府院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算是不祥之地,但是在他的眼里,那里却是个极为神圣庄严的地方,所以现在的他不敢回去的,说是不敢,这不愿的成分,或许更高一些,更何况,就算是回去了,在这种雨天,和外面,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一个人静悄悄的孤单,又有谁人能够轻易的体会,走在大街上的偶尔间经过的行人好歹能给他的心一点微弱的慰藉。
其实,这般悲催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呢,至少在视野之中,就有那么一个,准确来说,是一个老人,在这寒冷的夜晚,独自一个人蹲在街角,她的头顶上顶着一顶蓑笠,整个身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破烂衣衫之中,被冷风一吹,还有些瑟瑟发抖,她正在不断的摆弄着一些橘子,不大,甚至还有一些干瘪,原本就不是这个季节的水果,经过了储藏,自然是更没有什么卖相,和其他地摊上的水果,有着天壤之别,齐轩的心,一刹那间就纠结了一下,他忽然有些同情对方的味道,他的手再一次放到了衣兜里,反正明天的食物都还没有着落呢,又何必去在乎今天晚上吃什么?
他可不敢去施舍,一来是要饿肚子,这种感觉,他已经无数次的领教了,哪种半夜被饿醒之后,再也无眠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在说了,这个老人,虽然是在卖橘子,但她并不是在乞讨,如果一个乞丐还刻意的跑过去施舍,那就是对她的一种活生生的侮辱,这一点,齐轩心里面十分的明白,所以,他只是缓缓的走了过去,装着浏览的样子,一家一家的盯了过去,而老人似乎也在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渴切,这一点,和那些完全不搭理他的商贩不同,一时间,齐轩的心里面也感受到了一丝的满足,他毕竟还能成为别人需要的存在嘛,犹豫了一下,最后这少年的身躯,还是在那老人的面前停留了下来:“老婆婆,你的橘子要是不贵的话,就卖给我吧!”
“不跪,就两个铜板就行!”似乎就在等这句话,老人立时便行动了起来,她的动作很快,甚至那捡装橘子手法也显得十分的熟练,让齐轩有一丝的惊讶的感觉,因为就算是一个年轻人也未必有这样的能力,他从老人的手中接过去了橘子,然后将剩下的两个铜板都递了过去,看着那有些干瘪的橘子,肚子一下子不争气的叫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