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为了避免资讯操作的妨碍，其实还有其他的手段。”老圣者双手持刀，静静的蓄力：“但你为什么偏偏选了这种最为吃力不讨好的方法呢？”
“难道说是为了这些被我们的战斗波及的孩子们吗？”
“你想多了。”政幽目光锐利，取出一块得自偷袭自己那些人的贤者之石碎片，转化为一支晶莹长箭后，搭在幻影之弓上：“我可没有管那些人渣的闲心。”
“只是之后要提的条件中，需要这种性质类似于虚空战场的位面罢了。”
虽然两人看起来只是隔着极远的距离，在单纯的蓄力准备大招，但实际上看他们周围不时突起的岩峰或燃烧的火焰，就能知道，他们还是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利用着这个世界的法则互相进行着试探。
法则是一种对于世界现象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描述，规则涉及到了世界构成的根本，两者都是属于资讯的一种。而旅行者层次所进行的领悟法则，就是一种最为粗浅的资讯操作。只不过因为其不全面，而只能进行比较单纯的利用而已。
要想从法则提升到圣者的资讯层面，就需要利用到【领域】的力量。但是要知道，白银战士才是领域的起点——这也是他们行走于虚空战场的依仗——而在整个旅行者人数中，白银以上的旅行者则只占了总数的万分之一。
天空中数枚陨石坠落，在这个世界中重力的作用下，比起虚空中同样的一击来还要强上许多。不得不说，老圣者这根炸了千余年的老油条的确强的可怕，这么快就开始利用起世界的法则来，而且因为这个世界有一半是他所构造，在借力上比起其他世界还要更轻松一些。
陨石足有数十公里的直径，从高空向着政幽砸去。不过政幽并没有太过分心，只是在上方布下了一层透明的屏障，而表面上来势汹汹的陨石在撞上这层屏障之后，则随着下落而逐渐消失，从最下面的接触点开始，一直到整个陨石完全的消失，甚至连一点灰尘也不留。
这种手段对圣者只是小事，但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而现在政幽难以分心的情况，明显不能归类为正常手段。
“用足够的热量促使分子热运动的进行，从根本上瓦解物质的结构？”老圣者一眼就看出了政幽的手段：“难怪你非要将现世的物理法则也写入这个世界的核心规则中。”
“……老爷子，你知道是什么让我下定决心对您的后辈们赶尽杀绝的吗？”政幽沉默一下，突然说道。不过不等老圣者回答，他立即继续说道：“就是看见这个技能的创造者时。”
“尽管她是利用自己天赋能量的便利，而我才是真正创造出来这个技能并让它成为通用技能的人，但至少，技能原理是她所创造的。”政幽想起了在路上的虚空世界中看见的那名面具女子：“世家和家族这种形式的确增强了旅行者的凝聚力，提高了旅行者的行事效率。”
“但世界过于固定的模式也磨灭了旅行者的创造性。而且你们占据过多的资源，挤压了其他旅行者的生存空间，进一步减少了旅行者思想的多样性。”
“我在修仙系列的虚空世界中听过一句话：道随世移。如今，为了适应多变的虚空，我们只有不断修补现有的体系。自初代王者以来，历代王者都在不断改变无尽虚空：开辟虚空战场、连接各个现世、划分世界阴暗面、探索混沌虚空……”
“为了无数世界的延续，我们没有固步不前的资格。”
政幽面色冷峻，手中弓箭也开始微微颤抖。
“那你就要以我这十数万后辈作为踏脚石吗？”老圣者缓缓举起长刀，这一刻，无尽的血色从他身后升起，侵染了半片天空，仿佛天地血泣。
“如果说毁灭现有的一切能够让这些世界获得永久延续的话，我也会这么做。更何况区区罪人们的性命。”政幽脚下的大地开始变得虚幻，向外散发着蓝蒙蒙的光辉，被幻影之弓的力量同化，如同幽影一样。
这就是圣者不愿在世界内部使出全力的原因，因为身体平时自行散发出去的资讯信息，就足以改变现实，造成极大的危害了。
“我之所求，不过数人性命。”老圣者手中长刀微抖。此刻，战场上的虚空魔兽们齐齐一声哀鸣，彻底失去意识，再也无法抵挡四周秩序之力的同化。
“打赢我就行。”有时候不得不说，人越老越顽固，那么千年的老不死该是怎样硬度的一块石头呢？金刚石……不，这顶多是政幽这种几百岁家伙的程度罢了，老圣者这种千年老妖怪，绝对是贤者之石程度的硬度。
对于所有旅行者而言，话不投机就只能强行压服对方，这是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方法——尽管这方法大多数时候并不为至高王座所取。
“屠城，裁生定死。”老圣者手中长刀挥出，黑金色刀芒伴着无尽的血色向着政幽斩去：“生死道，斩杀。”
面对这从交战以来遭遇的最强一击，政幽微眯双眼，拉着弓弦的左手轻轻一抖，箭尖所指略微一偏。
“幻影……突袭！”
……
“你输了。”
在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将这方圆百万里的大地炸得四分五裂之后，政幽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突破老圣者的资讯封锁，瞬间出现在老人的身后。手中长弓也拆解为月刃，搭在老人的咽喉之处。
“胜负已分。”另一柄月刃不着痕迹的从老人右肩划过，然后钉住飞出的手臂，只留下一个血流如注的伤口。
“……你怎么过来的？”老人身体僵硬的看着那柄黑色长刀远远飞出，直直砸入远处的虚空世界内，如流星一样坠落，在已经被无数战火覆盖的大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这一战，老圣者失去了从成为旅行者之时就一直陪伴着他的长刀以及他的右臂，而且因为月刃的特殊性，他的手臂从概念的层面上被抹消，就好像他本身就只有一条手臂一样，再也无法用任何方法恢复。
“幻影之弓自带的技能，凝聚影之箭，虽然射出后没有杀伤力，但能让我瞬间抵达箭矢所指之地。”政幽将月刃重新组合为长弓，并冷漠的看着老圣者的手臂被幻影之弓当成修复的材料吸收掉：“只有传说本身的概念之力才能抵抗。老爷子只是输在了武器上。”
当然，这里有多少是给我这支弓的【幽灵商人】的谋划，我也不清楚。政幽在安慰老圣者的同时，也在心里不断思考着这整件事。
圣者的恢复力让老人的肩部很快就止血了，而他也回想起政幽在攻击时的确做了些手脚，先后射出了两支箭。第一支是以贤者之石凝聚实体，用来与自己的刀芒相抗，而第二支则略有调整方向，避开爆炸的中心，命中了自己。
“……你赢了。”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精力十足的面容一下子苍老起来，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
他无力的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真的一点活路都不能给他们吗。”
“老爷子别担心，我只是有几个问题和几个要求而已。”
政幽略微拉开距离，手指伸出，拨动法则并自己的力量融入天地中，用来修复并扩展这片天地。
“当然如果您全力配合我的话，倒不是没有办法同时实现您与我之所求。”
“不过，在一切之前，您还是和我一起修复这处战场吧。”
“这处很有可能成为您后人希望的，次级虚空战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