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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青龙、狮子和肉

昂~~~

这声龙吟与大海上次听到的极为不同,不再是由远及近,由小到大,它像是听出了山贼们最后歌声里浓郁的不甘心,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骤然而发出的愤怒吼叫。

大海此时已经顾不得这青龙到底是虚幻的还是真实,他迅速转身朝着崖底的方向看去。

就在这声吼叫之后,大海明显感到似乎整个地面有一股巨大的晃动,像是地震,而且频率越来越快,感觉像是青龙在做剧烈的挣扎扭动。

果然,吭的一声巨响,束缚着青龙的锁链断了。

不好,大海内心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这青龙要是真实的,这一挟恨而出,说不定会把在场的众人当成点心给吃了。

他正想回头大声警示众人,突然,一声欢呼般的龙吟声响起。

只在眨眼之间,大海往那崖底看去,就见一只巨大的青龙正直立在那崖上,俯瞰着整个青龙寨。

大海的瞳孔瞬间睁大,吓得不敢动弹,这次出现的青龙比他上次见到的还要形象具体。

浑身散发着幽光的青鳞甲片,巨大的狰狞龙头,顶着两根粗壮蜿蜒的龙角,发青的两颗大龙眼,流露出灵性的智慧,嘴唇两边随风肆意张扬的两条很长的龙须。

巨大的两根鼻孔呼进的新鲜空气,似乎并不满足于替换它多年来累积在心中的怨气,急性子似的,连口也用上吐气,使得它嘴边的嘴唇四处弹起,让它那尖锐的獠牙时时若隐若现,散发出无尽的凶气。

列为看官,对这青龙可有具体的想象?话说来长,那时发生的事只在眨眼之间。

青龙这一清晰无比的出现在大海面前,大海当时脑中可是一片空白,任凭他有万般智慧,百般能耐,面对这种神话中的生物,大海也不知如何是好,就连逃跑的本能都发挥不出来。

也就在这时,青龙似乎发现了大海,那双大眼盯着大海看了过来,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恍惚,这龙竟然朝着大海微微点头致意,似有感恩之意。

他还没想明白青龙这是为何意,它已经把头仰起,看着天空某个方向,仰天长叫一声,速度奇快的破开云层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演出才使得青龙脱困的?大海呆呆的看着青龙消失的方向,内心疑惑的想着。

他此时已经不再怀疑这青龙的真实性,而是对于刚才青龙对自己点头致意而耿耿于怀,推测青龙脱困的原因。

至于青龙去了何处?他知道,这还不是他可以考虑的问题,这世界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好。”

突然,山寨的大当家李长龙爆出了一句震天的喝彩声,从大海的身后传来。

嗯?看到传说中的青龙,叫好?这大当家的气魄也太大了吧?

大海疑惑的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在场的众人跟自己想象中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们似乎没有那种见到青龙的震撼感,而是还陶醉在刚才的表演中。

此时李长龙叫好,只是为了刚刚结束的表演,就在最后一句歌声完全消失在山谷内回荡那一刻。

大海恍然,想来此次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青龙的出现,这倒是在大海的意料之中,想来可能是自己身上有《佛汇》的缘故。

而刚才青龙从出现到消失,看似发生的时间极长,却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大海赶紧恢复了一下震撼的内心,把心思再次回到了舞台上,青龙的事可以以后慢慢再想,眼下的表演已经到了收官的时刻,可不能出了什么差错,不然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龟二爷,您简直帅到没朋友了。”

“阿牛,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也有唱歌的天赋。”

“刘老大,您那一身肥肉也抵挡不住您此时的风采啊。”

“这歌唱得硬是要得,搞得俺现在浑身热血沸腾啊。”

就在大当家的发出喝彩声之后,众山贼们也不用再顾虑大当家之前说大海的那些话,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为舞台上的众人喝起彩来。

台上的众人跟大海对视一下,大海朝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他们此刻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有了刚才在场众山贼的参与,刚才的演出效果比他们彩排的时候好了一万倍不止,此时回味起来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听着台下连绵不断的赞美之词,这些个大老粗们都不好意思了起来,一个个害羞的朝着台下挥手打招呼,也不摆老大的谱,真诚的道谢。

忽然,从舞台对面的看台上飞起一人,朝着舞台飞掠而来,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光。

众人仔细一看却是大当家的身影。

看台离那舞台的距离粗劣得有一百来米,嘿,这李长龙的轻功当真了得,只在空中一提气,如闲庭信步般在空中使出纵云梯,几个悬空起落,就稳稳的落在了舞台的中央。

落地之后,他满意的夸着刚才表演的众人,大海在后面赶紧快步迎了过来,李长龙见了他先是哈哈大笑,接着打趣道:

“好你个和尚,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看把我这些兄弟训练得,几个大老粗又会唱歌又会念诗的,我看都可以去考秀才了。”

大当家的这一打趣把舞台上众人说得都尴尬了起来,一个个挠着头,也不知如何作答。

“呵呵,李大当家的说笑了,小僧哪里会什么妖法。只是这诗刚好符合山贼的气势,说出了山贼的心声,大家有共鸣而已。话说回来,大当家的觉得刚才的演出如何?”

“非常好,李某闯荡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规模宏大的演出。”对于刚才的演出,李长龙并不吝啬赞美,不只是他,想来只要现场观看过的人,都得叹为观止。

“只是,和尚,我还有个问题,我记得你是要打造山贼来打劫的,不是来搞什么舞台表演的,宏观归宏观,可不知你这如何用来打劫,难道每次打劫山寨的弟兄们都全部一起上搞这一出?那还唱什么歌念什么诗,什么货不能手到擒来?”

演出归演出,下了舞台可就没用了,这大海折腾了半天,大当家的也没看出来如何用到大街上,这也是在场众人的疑问,他们一个个静静的等着大海的回答。

对此一问,大海早有准备,他清了清喉咙,看着台下的众人,声音清朗的说道:

“各位,贫僧想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你们见到狮子跟兔子,你们会觉得哪个可怕?

对,是狮子。

可是你们为什么会觉得狮子可怕?因为它是凶猛的动物,它体型巨大,速度快,力大无穷,口中獠牙和爪子都很锋利,它的攻击力很强,它可以对我们产生生命的威胁。

而当你们面对狮子,面对生命有威胁的那一刻,如果你们的身边带着一块肉,把它扔给狮子享用,就可以让你们平安无忧,安全离开,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

“愿意。”

“不愿意。”

“哈。”

“嗯,不愿意?这位兄弟果然是个吃货,宁愿把肉留给自己吃,也要陪上性命。”

大海慢慢的引导着山贼们听自己的讲话,不时的与山贼们一起互动,碰上插科打诨的,也适时开上两句玩笑,然后再重新把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表达出来。

他接着说道:“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同样的,在贫僧看来,打劫也是一个道理。

小僧相信在场的各位没有人是天生的杀人狂,要靠杀人来取乐,你们来到这里,可能只是因为一时冲动,生活的压迫,遭遇了不公,没有了活路,才铤而走险走上当山贼的道路。

这是一个危险的行当。

我们首要的目的,还是在于对方的财物,如果对方不肯,我们才会拔出刀子来,强迫对方答应。

可是如果我们是狮子,让对方感到生命受到威胁,那么,他们,就会选择放弃身边的那块肉,来保全自身的安全。

所以,这场演出的目的,贫僧想要告诉各位的是,如何当一头狮子。

我们要有统一的行头,穿得跟个乞丐似的,别人会认为你是狮子吗?

再加上气派的出场方式,把我们的名气打出去,让人一听到这歌这诗,就知道我们是青龙寨的山贼,是像一群狮子般的山贼,我们发出的声音,我们的要求都是来自狮子的吼叫。

把我们的目的公开的告诉别人,这山是我的,这树也是我的,要想从这里过去,留下买路财来。

这才是身为一个山贼应该有的专业。”

“好!”

大海这一番通俗易懂的比喻,总算让山贼们听了个明白,众人想起这几年死去的弟兄,以及刚才演出带来的震撼效果,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大海的意图。

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如何兵不血刃的让别人乖乖的交出钱财来,这种一伸手就能要到钱的好事,山贼们岂有不满意的,等大海说完一个个替大海叫好。

大当家的看着底下的众人被大海的一番话说服,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这事的可能性。

不过他心里还有疑问,继续向大海小声的问了句:“和尚,你刚才说的那话有漏洞,如果狮子想要的不只是那块肉而是猎物的全部,那么猎物是不是会垂死挣扎,拼死一击呢?”

大海似乎早料到大当家的会有此一问,看着他,笑的反问:“这个问题可就要看大当家的选择了,是打算一直有肉吃呢?还是只要吃一顿饱餐而已?”

“哈哈,走,我们下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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