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墙上嵌着唯一的光亮来源,从那里可以窥见外头的一小片天空,现是初春,眼前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像一张浸了淡漠的宣纸,一成不变。
狱中的床只几块木板,硌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空气潮湿,她的腿时时发疼,脑袋也隐隐的痛。她知道她风湿犯了,她身上的衣物不多,牢里积了许久的寒气侵入体内,手指冻得发凉,整个人有些麻木,她唯一可做的便是护好自己的肚子,不让腹中的孩子受到太多寒冷,即使再艰难,她也要咬牙挺下去,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唯一的希望,支撑她活在这污浊世界的希望。
几日过去,日子出奇的平静,没有传唤也没有刑罚。有了隔壁那人的絮絮叨叨叨叨,日子也不至于太难熬,她给他说狱外发生的点滴,他给她说他的所闻趣事,就如此过了一天又一天。
几日来,她的牢房第一次被人打开。陌东璃牢门前一身华服的琴淑仪,她笑得依旧温婉,身后领着这几个老宫女,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皇上有令。”琴淑仪红唇轻启,脸上的笑,不能将话温暖半分,“腹中孽种留不得。”
陌东璃闹中“轰”的一声巨响,未待她反应过来,几个老宫女便扑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脚,禁锢她的行动。
“你胡说!这是他皇家的血脉。”陌东璃挣扎着,将老宫女推开,“我要见皇上!”
“皇上日理万机,岂是你能见的?”琴淑仪挑眉,在微弱的光线下欣赏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
“滚开!你们不能动他!”
“就是皇上的旨意,你想抗旨不成。”琴淑仪笑的幸灾乐祸。
“他怎会如此狠心?我要见他!”陌东璃奋力甩开抓上来的手,又招来更多的纠缠。
“一个人都按不住,我要你们何用?”琴淑仪不理会她,一阵眼刀飞向那几个老宫女。
闻言,几个老宫女一起扑上。将她的手脚狠狠按住,一手狠狠按着她的脑袋,一碗泛着药味的黑汁就此灌下,她动弹不得,要汁的苦味苦的她双眼发红。药已尽,禁锢她的几双手依旧不见松开。
“差不多了,走吧。”秦淑仪发话,身上的几道力一齐撤去,牢房的锁链再度锁上,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陌东璃蜷在地上,泪水模糊的视线,手脚冰冷,她可以感觉她的孩子在腹中挣扎,一点一点的失去生气,身下一片湿热与黏稠,一阵血腥味弥漫了开来。她收紧双拳,指甲陷进了皮肉,鲜血浸红了枯黄的稻草,双肩抑不住的颤抖,双眸迸射出骇人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