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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家(二)

但是那一天,京城大雾,哦,不是雾,是浓浓的雾霾……

那一天,京城浓浓的雾霾遮住了天日,白昼变得昏昏沉沉,犹如夜晚。

恰好,刚一上班到公司,他就接到客户的投诉电话,指名道姓让他亲自处理,于是他就驱车准备赶过去,谁知路上雾霾太重,前方一辆豪车紧急刹车,他竟好死不死地蹭了上去。

幸好追尾不是太严重。然而,就在他等待保险公司前来处理时,多吸了几口雾霾,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从梦中醒来,两眼一睁,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高一(三)班的教室。

太诡异了,雾霾竟能杀人?

京城何时有过这么严重的雾霾了?他只听说过沙尘暴比较厉害。

自己这是做梦吗?但为何梦中的情景又是那么的清晰逼真呢?

不是做梦吗?但这又怎么解释呢?

仔细回想梦中二十年的经历,他突然发现脑海中有些频繁出现的词,比如“穿越”,比如“重生”……这些是在网上经常出现的……

等等,“网”是什么东西?

他只知道渔网、蜘蛛网、网球……

这个“电脑网络”是个什么东西?他感到懵懵懂懂。

“电脑”,这玩意儿他知道,那不就是计算机吗?这东西可是寻常人难得一见的啊。

他仔细地回忆梦中的情形。

“噫?!电脑竟然走进了千家万户?这么高端的东西竟然……”

一时想不明白,他于是便放弃再去思考电脑网络这个东西。

“难道我这是……重生?”

他对照着脑海中的记忆,多年后,网上有个叫“起点”的中文网站,上面有很多小说中都描述“穿越”“重生”的话题,好象有人跳楼后重生了,有人淹死后重生了,甚至有人脑袋被卡进马桶里也重生了……

不一而足,好象重生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最经典的是,他记忆里在现实中有个高中生竟然高喊着“我要重生”,从六楼跳了下来……也不知究竟重生了没。

正想着心事,突然耳中响起“嘎吱”一声,只觉车身一震,停了下来。

他睁开眼,原来车子已到了化工厂宿舍区的大门口。

学校离化工厂宿舍区并不远,三公里左右的样子,坐车也就不到十分钟。

“管它是梦也好,重生也罢,找个事验证一下就知道了”沈大江心道,“反正记忆中的事很多,也很清晰!”

有了决定,他不再多想,起身随着人流下了车。

前方胖妞、多多正并肩而行。

“湾湾,你的包不要啦?”沈大江快步追上他们。

“哦,差点儿忘了!”胖妞转过身接过他递过来的小包包。

“我先走了,你们回去吧!”

他径直朝前走去。

沈大江的家在家属院后排,是一个单独小院,这还是七十年代的老房子。

“妈!我回来了!”

进了自家的小院子,沈大江高声叫道。

“洗洗手,准备吃饭!”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正是他的妈妈陶虹。

妈妈是子弟学校的小学语文老师,由于以前教室大,学生多,所以嗓门十分洪亮,这样才能保证教室里每一个学生都能听到她讲课。

“做了什么好吃的?”沈大江激动地问,他直接来到侧面的厨房。

一个身材瘦高的妇女围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母亲长得瘦削、清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爽利劲儿。虽不是很漂亮,但是在沈大江的心目中,母亲是天下最美丽、最伟大的女人。

“妈!”他亲切地叫了一声。

“赶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啦!”老妈又重复了一句。

于是沈大江就着厨房的洗碗池洗了手。

“我来端菜!”沈大江捋起袖子,就伸手端菜。

“不用”,母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咋就变得勤快了呢?

可沈大江动作很快,迅速端着盘子放在了正屋的饭桌上。

不久,饭菜就准备齐全。

“我爸呢?”

二人坐在饭桌前,母亲解下围裙,却始终不见老爸,沈大江不由奇怪地问。

老爸在厂里机关部门“生产调度科”任科长,每天中午都准时下班回家吃饭。今天到了吃饭的点却不见人,他不由诧异。

“你爸打电话来说,县里过来调研,正好是你爸部队的老领导,中午他要陪着吃饭!”

“嗯!?县领导来调研?”

沈大江心中一动,他隐约记起“梦中”好象是发生过这么一件事。

当时县政府还打算从厂里抽调一名熟悉事务的人员去帮忙,老领导还征求过老爸的意见。

但当时工厂效益很好,奖金极高,去县政府帮忙虽说工资照样从企业发放,但奖金却没有了,这一笔经济收入损失不菲,于是被父亲婉言回绝了。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随后的国有企业改革,“曲南化工”在几任领导的轮番折腾下,最终倒闭,老爸还因看不惯当时一些领导的做法,说了几次,却遭遇提前退休的命运。

而当时被抽调帮忙的那个人却幸运地留在县政府,成了一名公务人员,后来据说还成了一个小领导。

最为关键的却是,这次父亲的老领导通过此次调研,在企业改革上功绩显著,后来高升到了市里,一路升迁,到最后竟然还成了一名副部级干部。

“一定要让老爸把握住这个机会!”沈大江心中暗道:“并且要远离这个化工厂,这里空气污染严重,后来很多人都死于癌症,连老爸在十年后也死于癌症,这种事一定不能让它重演。”

“老妈也得调离子弟学校。”

因为再过几年,随着曾经风光一时的“曲南化工”破产,子弟学校也将成为历史。

子弟学校的老师并未被认定为国家教师,沦为下岗失业人员,生活惨淡。直到后来少数人被生活所迫,通过不断上访,国家才出台了相关政策,他们的生活才有了改善。

这些都是自己在“梦”中曾经发生的。自己既然梦中已经历了一遭,就绝不能让父母的命运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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