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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希望与绝望

壮汉的妻子抱着女儿,她和其他逃出来的难民几近是一步一回头的跑着,村子里早已火光冲天。人群里抽泣声此起彼伏,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泪痕,心被生生撕裂一般。但不论怎样他们都不会停下,他们必须向前,除了逃命还能怎样?他们也都明白这是他们的丈夫,父亲,儿子等等献出生命为他们争取的一丝希望。

夕颜双手搂着母亲的脖子,那个旧旧的布偶在手里一晃一晃,这是父亲辛勤劳作为她买的礼物,虽然破旧,可那是她的最爱。布偶的嘴仍然上翘的笑着,黑色珠子做的眼睛映出村庄的火光。这一刻,或许会有太多人想做这样一个布偶,没有恐惧,没有伤痛,只是静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夕颜看着村庄的火光,虽然她还很小,可她意识到父亲也许回不来了,那个高大的,为一家人遮风挡雨的背影在她心里越走越远。她抑制不住自己心里深深感觉到的恐惧,整个心似乎被掏空了一般,全身无力。这是家人的羁绊,只有亲人才能体会。

“哇……”夕颜放声大哭,“我要爸爸!我要回去找爸爸!爸爸……”

夕颜用力想挣脱母亲的怀抱跑回去,而母亲只是抱的更紧。女人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她每向前走一步心都在撕裂,在滴血,但她的步伐依然坚定。她忍不住的想,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她的家族遭到灭顶之灾,族人惨遭屠戮,她一个人被她的骑士救了出来。她几次想死,可最后在那男人的照顾下慢慢适应过来,他们结婚生子,本以为可以这样安静美满的度过余生,可上天又给她开这么大个玩笑,让他们的家人再一次面临死亡,然后再一次破碎。她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是个祸种,走到哪儿就把灾难带到哪儿。她的眼神开始迷茫。

“不如一开始就死掉好了!”女人喃喃道。可她的眼神立马又变的坚定,她还有孩子,她一定要坚持,不论遇到怎样的苦难。

“有巨魔追过来啦!快跑!”逃难的人群里有人大喊。

所有人转过头,看到远处十多个身影在向他们这边冲来。人群马上炸开了锅,都用尽全力向前方跑,不时有人摔倒在地,然后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继续逃跑。

“快看!前方有一队骑兵!我们有救了!快……快跑!”有人带着惊喜的喊着。

逃难的人都看向前方的小山包,那里赫然出现一队骑兵,前面的旗手手里举着旗帜,那旗帜上画着铁手家族的家徽,两柄交叉的长矛,中间是一只穿戴有盔甲紧握拳头的手。

“救命!救救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难民们边向骑兵的方向跑边喊。

暮然间出现的这一队二十人的骑兵在难民眼里就如天神一般威武。他们的存在,好像是在这黑暗无比的夜空中撕开一个口,投下一束神圣的光芒,让所有人看见了希望,感觉到温暖。

“救救我们!神圣的骑兵大人,我们的村庄遭遇到巨魔的袭击。”难民们跑到骑兵的面前哀求道。

刚才追赶难民的巨魔们在远处停了下来,可他们还是没走。他们领头的叫他们杀光这些逃走的难民,可遇到一群人类的骑兵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在犹豫杀上来还是就此离开。

最前头一个人高马大的骑兵皱了皱眉,他眼睛扫视着这些难民,都是老弱妇孺。突然,他楞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跳下马,向人群走去。

抱着夕颜的女人见领头的骑兵向她走来,这人身材魁梧,脸上留着络腮胡,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眉宇间透着一种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的气息,但也说不准是什么样的异样感。女人感觉很不舒服,但看到那骑兵盔甲的胸口上纹着骑士的标志。她马上放下抱在怀里的夕颜,恭敬而急切的哀求道:“骑士大人,请你救救我们以及我们的家人。我们还有人留在村庄里抵抗,或许现在还活着!”

这骑士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女人被他那目光看的有点不自在。骑士暮然的说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还有出落的这么漂亮的女人?”

女人听到这话楞了一下,可她马上又恢复谦卑的表情,依然不失恭敬的哀求道:“大人,小女子是从外乡来这里居住的,还请大人快救人,再拖可能就晚了!”

“要是你陪我爽一爽,回去做我小妾我可以考虑带你和这小女孩走。”这骑士轻佻的说道。

“你……你可是骑士,保护领地臣民和脚下的土地是你的职责!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这有违骑士的精神!”女人强压心里的愤怒道。周围的难民也窃窃指责。

“怎么!你们这些贱民还反了不成!”骑士恼怒的吼起来。他身后的骑兵马上将手中的长枪对准难民。

难民们暗暗叫苦,他们命怎么这么苦,本以为可以有救了,却遇到这样一群士兵。不过还好,远处的那些巨魔似乎也不敢过来,只要这些骑兵在,那么他们暂时还没生命危险。窃窃的指责声慢慢的平静下来。

“有违骑士精神?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是老子的骑士精神!”说完,这骑士的双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眼前这倾国容貌的女人领口,只听“唰”的一声,他竟然撕开了女人的衣服!

在这猝不及防下,女人先是一惊,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双手立马护住胸部,虽然她裹着裹胸,可这么多人面前他还是一下羞的全身都红了,怒吼到:“你这人渣!混蛋,你根本配不上骑士这个称呼!”

“哈哈哈哈!”骑士和后面的骑兵笑了起来,其中排头那骑兵迎合道:“邬尔老大好眼力!这破地方还有这样的货色,兄弟们都没看到呢!”随后又是一阵恶毒的笑声。

“坏蛋!不准欺负我妈妈!”一旁的夕颜冲上去想制止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人。

“滚!”邬尔一脚把夕颜踢开,虽然没用什么力气,可也够女孩受的了。

“女儿!”女人也顾不得羞不羞了,立马扑在女儿身边,斜坐着把夕颜搂入怀里,痛哭流涕。

“你这畜生!”人群里一个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骑士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败类!”她举起手中的拐杖就向邬尔砸去。

邬尔用一只手轻易的就接住拐杖,“老不死的!找死不成?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罢他一用力,连带拐杖和另一头的老太太一同甩出数米开外,老太太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后面的骑兵长枪指着他们往人群靠了靠,领头的骑兵喊到:“闭嘴!谁再叽叽歪歪杀无赦!”

邬尔看了看那没了动静的老太婆,他才懒的管那老太婆的死活。他冲女人走过来,伸手就想去揪那女人的头发,“小美人儿!起来陪老子玩玩!”

黑夜中一点寒光,一把匕首向邬尔划去。邬尔见状立刻把手回缩,可手臂还是挨了一下。他暗惊,这把匕首也着实厉害,居然轻易的划开了他手臂的盔甲,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要知道,就是战士们用的剑也不一定能划开他这身昂贵的盔甲啊,辛亏他反应快,加之他有罡气护体,否则这一下非得要他一只手不可。

周围所有人都因为女人勇敢还击的勇气一楞,可都没敢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恐惧,沉闷无比,这是一种腐坏的气息。

“臭****!敢暗算老子!”邬尔因为这一下恼羞成怒,“老子看上你是你这****的福气!不识好歹!”。

邬尔怒目圆睁,看向那女人,只见那女人正一手拿着匕首指着他,一脸憎恶,却没有一丝的惧怕与屈服。他猛然间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用力一捏,只听女人闷哼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上。

“我不杀你这****,不过看你一会儿怎么逃!”邬尔眼放寒光,脸扭曲的笑起来。

“啊……”女人惨叫声划破寂静。那邬尔狠狠一脚跺在女人膝盖上,再恶毒的研磨了几下,女人的脸因为剧痛扭曲,脸色惨白。

“贱人!老子废你一条腿,看你还怎么跑。”说完邬尔又是一脚踢在女人肩膀上,将女人踢倒在地。

“妈妈,妈妈。”小女孩哭喊着去扶母亲。

“这匕首可算是个宝贝。”邬尔捡起地上的匕首和不远处的匕首鞘后上马,“我们走!让这些贱民自生自灭!”

一队骑兵骑着马扬长而去。邬尔根本没打算救这些人。对他来说,这些人没钱没势,就算做苦力都不行,毕竟都是老弱妇孺,唯有一个容貌倾国的女人让他想玩一玩,结果那蠢货还不识好歹。如果救他们说不好还得搭几个自己的骑兵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今天发现边境有巨魔活动他回去还是得报告一下,毕竟不是小事,保不准自己哥哥得到这情报还能给点奖励。至于渔民,就说来的时候就死光了。即使被知道他不救这些人也没关系,一方面因为铁手家族的领主是他哥哥,另一方面,铁手家族就信奉四个字“强取豪夺”,对他们家族来说士兵才重要,这些****死多少都无所谓。邬尔这样寻思着。

“完了,没希望了……我们会死在这……我们会死……”很多人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两眼呆滞无光,嘴里喃喃的重复各种绝望的词汇。

这样的遭遇确实容易让人倍受打击,精神崩溃。他们的亲人为他们献出生命来争取时间,他们本就在绝望中狂奔,好不容易他们以为看到了那一起希望的火苗,刚以为可以抛开那绝望,可上天却又无情的把它掐灭。

“巨魔又来啦!”突然有人喊起来。

人群又开始骚动,那些还留有一丝意志的人站起来继续奔逃,而更多的人已然放弃,他们就只是呆坐在那儿,似乎成了一具空壳,完全感知不到周围的变化。

本来在观望的巨魔看到有骑兵没有继续向前追杀,可不知道为什么骑兵又丢下这些人走了,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屠杀掉这些人。对巨魔来说,杀戮就是荣耀,不要问为什么。

“女儿,快跑!”女人一把推开身边的女儿。

“不!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夕颜哭喊着跑回去。

“走!离开我,向那片树林跑!”女人又用力把女儿推开,“你是我和你爸爸活过的证明,是我们的希望,快跑!不要回头!不论在哪儿,如果你活着,就一定要坚强!”

夕颜哭喊着踉跄的跑向了树林。夜色下,那树林一片漆黑,似乎正在等着把她吞噬。但她还是听妈妈的话不停的跑,不停的流泪,然后不停的抹去。她离她的家人越来越远,她陷入孤独,走向黑暗。

跑了很久,夕颜还是想回头,她想再看一眼母亲。当她回头时,她连呼吸都不会了,瞳孔剧烈放大,她看到一个黑色的影象,一个骑着豺豹的巨魔用手中的矛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胸膛,然后挑了起来,巨魔抽回长矛,女人的身体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夕颜知道那是她的母亲,这种感觉不言而喻。而留下的那些人也被屠杀。

远处两个骑着豺豹的巨魔正向夕颜这边狂奔。她意识到那种深深的危险和恐惧,于是转头就跑。她总是感觉到后背那种阴森的凉意,背上似乎老是有东西划过,她一直觉得她下一秒背上就会挨一刀,然后狠狠将她这弱小的身体劈成两半。

夕颜看着那漆黑的树林离她很近了,可她觉得任她怎么跑都跑不到。后面的豺豹越来越近,她感觉除了听到惨烈的叫喊,她似乎还能听到后面那豺豹恐怖的奔跑声,和武器撕裂肉体的声音。她甚至觉得那奔跑的节奏在同步她的心跳,当他们完全同步时,她就会被拉入无边的地狱。巨魔离她就十米左右,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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