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瑟斯走后,泰达米尔进入了金字塔里。入口是个很长的通道,两边有蓝色的晶石散发着光,他走到深处,看见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摆着水和干食。
房间的四周是图腾和壁画,上面画的泰达米尔都看不懂,他也懒得去看。随便喝了水,吃了些干粮就靠在房间的墙壁上睡着了。
半睡半醒之间,他仿佛听到哪里传来哭泣声。声音很微弱,也辨不清哪个方向。
泰达米尔猛然睁开眼,四处看着,寻觅声音的出处。最终发现是从地底下传来了。他想起内瑟斯说的话,不想去管。可那哭泣声让他睡不着,心里更是烦闷。
他伏在地上仔细听着,慢慢地挪到了房间的中央。那里有个凹槽,他不小心就按了下去。
接着整个金字塔都颤抖,地底发出轰轰轰的响声,房间中央突然裂开一条缝,泰达米尔差点掉进去。他躲开以后,一个巨大的镶金棺椁从地下升出。
紧接着棺椁裂开,从里面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字塔外,蓝天骤然变得阴沉,从金字塔顶出现了一束冲天的金柱,将整个世界都照耀的好像沐浴金色中。
刚走远的内瑟斯神色一滞,喃喃自语道:“这是……难道?原来他在这里!”说完他显得有些慌乱的赶去金字塔。
房间里,棺椁四分五裂,金光很快就消散了,泰达米尔松开捂眼睛的手,震惊地看见一个人影在裂开的棺椁中央站着。那哭泣的声音停了,他发出了一声‘咦’,好似在表达他的疑惑。
当从金光的闪烁中回过神来时,泰达米尔才看清那人影的样子。竟是一个浑身裹布的木乃伊!
泰达米尔看清时,木乃伊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站着他脚下,带着童稚的声音问道:“这是哪呢?你是谁呢?”
泰达米尔想回答,却突然发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禁锢住,他做不出任何动作,也说不出话来。
木乃伊就站在他面前,用很天真的话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一缕绿光束缚在泰达米尔的身上,让他想回答却不能。正当他觉得自己闯下大祸的时候,内瑟斯的声音终于传来了。
“木木,放开他。”内瑟斯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站在泰达米尔的身后,俯视着木乃伊。
“木木?好熟悉的名字,你是在叫我吗?大狗头。”木乃伊仰头问道。
大狗头……内瑟斯脸部一抽,却并没有什么不开心,他点了点头回答:“你的名字是阿木木。我是内瑟斯,是这里的守护神。他只是个凡人,放开他吧。”
“好吧。大狗头。”阿木木收回束缚泰达米尔的绿光,盯着内瑟斯问:“那这里是哪里?我隐约记得我在恕瑞玛。”
“这里就是恕瑞玛。”内瑟斯说,“你只是在这里睡了很久。”
“内瑟斯大人。我能出去吗?”泰达米尔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很自觉的问道。
“不,你留在这里。我和他出去。”内瑟斯道。他伸出手问阿木木:“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阿木木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一睁,显得十分开心。他伸出一截裹布拉紧内瑟斯的手,道:“走啊,走啊。大狗头你真是太棒了。”
内瑟斯笑了笑,转头对泰达米尔道:“你真是我们的幸运。”
这句话泰达米尔没明白,却不能问什么,内瑟斯和阿木木刹那消失了。
出了金字塔,阿木木感觉到了内瑟斯手的颤抖,好奇的问:“大狗头,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内瑟斯眼神中难掩自己的激动之情,回答:“就是有些高兴能够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阿木木说。他伸出裹布将内瑟斯全身裹住,而后咯咯大笑。内瑟斯也跟着笑,笑得浑身战栗。
恕瑞玛的太阳,恕瑞玛的辉煌要再次来临了。战争,浩劫,只要慢一点,慢一点就好了。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召回那个后裔了。内瑟斯仰望天空,想着。
阿木木不知道,他缠在内瑟斯身上的布正一点点腐蚀着内瑟斯的身体。而内瑟斯始终只是笑着,带着他继续玩。
还留在金字塔的泰达米尔也没了睡意,阿木木和内瑟斯走后,他坐在金字塔的通道外,看着外面明朗的黄沙世界,没来由嗤笑一声。
这到底算什么呢?从弗雷尔卓德到恕瑞玛,穿过了半个符文大陆,见过了这么多的大人物,自己愈发变得卑微渺小。
自己在担忧什么?就这么沉寂在阴影里,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报仇?才能找到曾经的那个自己?
泰达米尔下意识的做握刀的动作,才发现自己的刀早已不知所踪。那把被蛮族顶尖铸造师打造的刀刃陪伴了他那么多年,却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力量,族人……族人。呵呵,泰达米尔很无力的靠在通道壁上,他回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场刺杀,想起剑魔阿托克斯的身影,默念着族人,念着那些曾对他好,对他关怀备至的族人的名字。想着刚才内瑟斯对他说的话。
一滴泪涌出眼眶,泰达米尔却生生把它逼了回去。他猛然睁开通红的双眼,冲出通道外,仰天咆哮。
“啊啊……吼!”泰达米尔大声宣泄,一股磅礴的气势从身上散发,相对神或者半神来说还太弱小,可超过了曾经的他太多。
“我要复仇!”泰达米尔嘶吼,遍地黄沙漫天,围绕着他成了一个风暴,他发丝飘舞,眼睛通红,如入魔状。
就算自己的力量卑微,自己也要尽力去为自己的族人报仇。那么多人,凭什么要被他们践踏!神也好,诺克萨斯这个庞然大物也罢,都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与其活的苟且,为什么不拿着自己这条命去报仇?
泰达米尔狂吼着,刚明朗的天空又变得阴沉。
远处的内瑟斯和阿木木看到此景,阿木木问道:“那个人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玩。”内瑟斯摸了摸已经满是伤的身体,回答。心中却道:年轻人,想清楚了么?
几天后,内瑟斯一个人回到了金字塔,身边却没了阿木木。泰达米尔远远看见他,便跑了过来。
内瑟斯浑身是伤,十分狼狈,这让泰达米尔相当吃惊。
“内瑟斯大人。您……”
“不用担心。年轻人,说说你自己的事情吧。”内瑟斯道,“看你的样子,应该等得心急了。”
“是。”泰达米尔抿了抿嘴唇,回答:“我要离开这里,希望大人能够指明一条路。”
“生路还是死路?”内瑟斯问道。
泰达米尔震惊地抬头看着内瑟斯,疑惑不解。
“你要是还想这么活着,我就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你要是想去诺克萨斯寻死,就走进这黄沙里。它们会要了你的命。”内瑟斯冷淡道。
“大人!”泰达米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说?”内瑟斯冷淡得问他。“年轻人,白白送死是最愚蠢的行为。你不自量力想现在复仇,真的以为丢了自己的命就没事?”
“我……”泰达米尔无言以对。
“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想通了是好,但是不自量力绝对不行。”内瑟斯说,“无论是诺克萨斯还是剑魔阿托,你都需要提升自己的力量。可你,知道怎么提升自己的力量么?”
“战斗!”出乎内瑟斯意料,泰达米尔坚定的回答了他。“只有战斗才能提高我的力量!”
内瑟斯没有立即回话,盯着他看了很久,大笑道:“年轻人,我被你的狂妄吓到了。勇气可嘉,却是匹夫之勇!”
内瑟斯眼神一冷,怒喝道:“你还真个不开窍的蛮子!真以为凭着战斗就能够提升力量的极致?以为能够报仇?想都别想!”
“不说剑魔阿托是神,诺克萨斯更是有几个半神驻守!底下强者如云,随便一个都能杀了你!”
泰达米尔说不出话来,但是明显不甘心。
“年轻人,你为什么还没有察觉到?”内瑟斯叹道,“这片大陆叫什么名字?”
“瓦罗兰……符文大陆!”泰达米尔默念。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符文大陆。最重要的是符文啊。符文术,符文力,所有的一切都贯穿在符文之中。你学过符文术,知道它们的强大,可符文的极致不在于符文术,而在于符文。”内瑟斯道。
“你要提升力量,就要增强对符文的理解,蛮力是行不通的。对符文的理解也远远不够,符文最终的目的,是要融入你的生命里。你的武艺,你的全身。”内瑟斯道,“这才是一个强者该具有的。”
“原来,如此。”泰达米尔震惊了。生在弗雷尔卓德,向来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面因为族人灭亡,没人教他符文。符文的强大他是知道的,可他总是无视。
“现在,你要选哪条路?”内瑟斯问。
可泰达米尔的回答却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