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还是十七八岁的话,那我将会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在护栏上往下滑,哪怕裤子变成了抹布也好。因为这样既快又刺激又省力,读书那会就爱这么干。但如今上了年纪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妙,毕竟多年不干这事,已经生疏了,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下去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还是乖乖地往下跑。
我的脚步声其实并不算大,但由于这里死一般的寂静,才会让我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一只被人往下追赶的笨重老猪。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我跑到不知道是第几楼的时候,一个拐弯,突然一个白影映入我的眼帘。一袭白衣绕身,披头散发看不清的样貌,再加上环境的衬托,这让我很不情愿地就联想到了贞子。顿时把我吓得大叫了一声,一时没站稳,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整个人向那鬼扑了下去。
那鬼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也跟着大叫了一声。由于事发突然,距离又近,她还没来得及躲避,就和我撞了个满怀。她的叫声让我意识到了她并不是什么贞子,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手中的快餐是否昂贵了,随手一扔,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抱住。与此同时,我脚下一借力,抱着她竟是来了一个水平翻转。原本她在下,我在上,现在我把位置一下子强行地调换了过来。看来我这段时间的单车没白踩,没想到腿功如此了得,在关键时刻,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我受伤总比她受伤要好,要不然,到时候被讹诈起来没完没了的,那可就惨了。即使双方都受伤了,但我垫在底下,伤得肯定比她要重。在这种情况下,讹诈我已经毫无意义了吧,要是这样她还敢讹诈我的话,那我就死给她看。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在翻转的那一刻,我的背部和楼梯来了一个相当亲密的接触,再加上她的体重,彷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得顺着楼梯往下滑的我,似乎听到了脊梁骨节节尽断的声音。虽是如此,我还是忍痛死死地用双手护住她的头部,生怕她有什么闪失而祸及家人。
由于楼梯并不是很长,下滑的时间也因此没有持续多久,大概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很庆幸的是,也许是因为我有意识地往靠墙里边用力。所以,我们并没有继续再往下一层楼滑去。
只听‘扑’的一声闷响,我只觉得头顶像是撞到了什么硬东西,紧接着一阵剧痛渗透整颗头颅,像是被人狠狠地用钝器敲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两腿一伸,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脑袋一阵阵刺痛,耳朵里像是有一群蜜蜂在游荡一样,嗡嗡作响,跟着心慌,伴随着一阵呕吐感,仿佛有东西就要夺口而出。
“呃……”我捂着嘴干呕了一声,以为有东西要吐出来,连忙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却被脚踝处传来的刺痛‘啊’地一声,失声大喊了出来,疼得我泪水都要飚出来了。此刻,我也顾不上手中是否有呕吐物了,条件反射地又倒了下去。却在此时,我被人抱在了怀里。
“老,老板,你也死了吗?”忍着疼痛,顺着抱我的那个人看去,却很意外地发现,扶着我的那个人竟然是我的老板,他怎么也在这里?难道……我以为自己嗝屁了,所以才会问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啧,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摔傻了吧?死啊死的多难听,没人死。”老板毫不吝啬地就流露出了他那厌恶的表情,语气还是那么不近人情,但他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把我推开。
“你总算是醒了。”一把让我觉得很是熟悉且动听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里带着点焦虑,但更多的是释然。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她一身洁白的工作服,带着口罩,步伐轻盈地来到我跟前,边摆弄着吊瓶边轻声问我。我似乎看到了天使在向我招手。
听着她的声音让我觉得很舒服,柔柔的,甜甜的,像棉花糖;又像是一颗蜜饯,滑过我的心扉,让我原本闷慌的心恢复了平静。一时间,我竟忘记了周身酸痛的感觉。
四目很自然地对视在了一起。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灵动,如同清澈的溪水,仿佛会说话;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浓淡适宜的眉毛一字排开。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美,也只不过如此罢了。随即,我的心又开始变得骚动起来,‘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来了,我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