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洁一惊,定定看着抱起她的人的脸,一秒不到辨认出:“张谦?”
他已经迈开长腿抱着她往门口走去,低低地发出一声“嗯。”。
一路走到一楼大厅后门,张谦才把她放下,好让她坐在沙发上。
总觉得头顶上有道视线一直盯着她瞧,恩洁抬头便撞进张谦幽深的双眸里。
不懂他在看什么,她也就愣愣地看回去,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后来恩洁才默默将视线移回脚上。
又过了几秒,张谦瞥过眼哼了一声:“走不稳还想穿,不自量力。”
恩洁闻言立刻抬眸望向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心头不禁有股怒气,“又没有要你帮我。”
张谦这才又正眼瞧她,这女孩……在瞪他?
静了一瞬,张谦挪开视线,幽幽的吐出一句:“还想继续待在这?”
恩洁瞪着他的眼神忽然愣了愣,他要干么?莫非是要送她回去?
怎么可能……还猜想着,就听他接着一句:“继续瞪着变斜眼,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妳。”撂下这句话,他迈开步伐,走了。
“……”恩洁被堵得无话可回,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完全不认得这是哪儿,撇撇嘴慢慢地跟在张谦身后。
无聊得发慌,她的手机忘在宿舍里没带出来,双手只能拉着身上属于张谦的西装外套,他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上头,回想刚刚他把它披在她头上的模样,看似粗鲁但在她心里却有种淡淡的温暖。
默默走着便来到张谦的车旁,他开门坐进驾驶座,看了眼杵在车旁的恩洁,问:“不上车?”
“啊?”恩洁被突然问得一愣一愣,“我?”
“妳有看见其他人吗?”
“……”恩洁快速地坐进副驾驶座,立刻听见张谦低沉如水的嗓音传来:“安全带。”
“喔。”张谦一个口令恩洁一个动作,只是她忽然想起:“那个……你朋友怎么办?”
“他自己能回去。”张谦将车缓缓地驶上路,配合着注意路况淡然的眼神,再加上漠然的语调,恩洁忽然觉得赵子岸有些可怜……
张谦一路上话挺少的,恩洁瞧他不怎么搭理她后来也就闭起嘴巴望着窗外一幕幕景色迅速经过,只是慢慢的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往宿舍的路。
即使她再路痴,也认得这不是宿舍周遭的景色。
一条陌生的路,沿途陌生的景色,恩洁不禁再度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张谦看似没打算回答,恩洁望着他被路灯照得若隐若现的侧脸线条,秀眉不禁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车果真停在一家透出暖黄灯光的小咖啡店前,张谦撂下一句“下车”便开了门下车。
愣了一瞬,恩洁不明所以的跟下去。
她站在门口看张谦一进门便进到一扇门后,没多久手上多了一袋和一盒东西走出来,往沙发上一坐,说:“过来坐下。”
恩洁怔怔的走过去听话的坐下,张谦抓起她的手敷上冰袋,恩洁又是一愣:他在帮她冰敷?
“自己按着。”张谦说这话的同时拉起她的手按住冰袋,接下来抬起她的右脚放在自己大腿上,帮她处理在派对上被推倒在地弄伤膝盖的伤口。
在这之前,恩洁其实没感觉特别痛,只觉得回去膝盖抹个药就好,手腕冰敷一下就好,直到张谦这么帮她上药的过程,她才惊觉其实挺疼的。
“我自己来就好……”
“不要废话。”
恩洁呐呐:“喔……”
看着他细细帮她上药,包扎,那好看的长眉似乎从刚刚就一直蹙着没放松过,动作却极其温柔,深怕一不小心又会伤了她一样。
在张谦帮她上药的过程,恩洁四处张望了会儿,没有客人。
她扯了他的袖口,问:“这里怎么没客人?”
他瞥了她一眼,那眼里尽是看白痴的意味:“妳没看见门上吊着的牌子?”
闻言恩洁立刻朝门上看去──“营业中”朝内……代表“休息中”朝外。
恩洁顿时囧了:“喔……我没注意。”
怎知张谦还是一贯的说话方式:“别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就是说话很欠揍的方式。
被他的话一口堵住,恩洁看着他还在替她包扎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心中又有疑问:“这不会也是你开的店吧?”
“当然是。”张谦替她包扎完,收拾好药盒起身前又补了句:“否则我能正大光明在『休息中』还闯进来?”
说的也是……恩洁挠挠头,看着他走进同样那扇门后,过没几秒便出来了,他直接走进吧台,问:“喝什么?”
被问得突然,恩洁问得近乎反射性:“你要请我?”
张谦穿起赵子岸离开前挂在椅子上的围裙,低低的应了声:“嗯。”起身慢慢走向吧台前,恩洁趴在吧台桌上看着他冲洗杯子的身影,“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咖啡也喝?”他这话就像是随口飘出来的,语调很轻很柔,恩洁顿时都觉得说这句话的人跟张谦是不同人。
愣了好半晌,直到张谦转过身盯着她再问了一次,她才回神:“喝。”
就算回答了张谦还是双眼盯着她瞧,恩洁刚想问是不是脸上有东西,他就开口了:“是连脑袋也撞到了吗?”
恩洁:“什么?”
那表情可丰富了,惹得张谦看了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笑,没说什么就又转过身了,“没事。”
被问得大脑转不过来,恩洁蹙起眉:“你笑什么呀?”
“笑妳呐。”张谦倒是答得理所当然,压根儿没想过恩洁听了会恼怒。
果然,她立刻从桌上爬起来,气呼呼地嘟起嘴:“笑我做什么?我哪里好笑了?”
她就是第一次无缘无故被笑,对方还是个男人。
张谦听了这话才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上半身,望着她轻轻地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