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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顺县之乱

玉倾城醒来,看着6年来并未有多少改变的林政在自己面前,又默默的闭上眼睛。她一直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是老天爷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政正赤裸裸的提醒着她,那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倾城,到底是谁要灭你们玉家满门,连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都不放过!”林政一直守在玉倾城身边,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做出了如此罄竹难书的恶行!

玉倾城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滑落,她也想知道,为何一夜之间变化如此之大?“舅舅!”玉倾城俯在床沿上大哭了起来。

“好孩子哭吧,哭完舅舅陪你去送你父母兄长最后一程!”林政亦很伤心,毕竟林敏是他的嫡亲妹妹。

玉倾城悲痛异常。是的,她要去见父母兄长的最后一面。

看着眼前的二十八具尸首,她玉家所有的人,包跨仆人他们都没有放过。唯一躲过此难的就只有出门在外的她与月奴。虽然不想让人扯那覆面的白布,不想看到家人惨死的情景,可老天爷就是不肯放过她。“倾城你看一看,这二十八人是不是都是你玉家之人?”林政他是安国公,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现在他除了悲伤,他更想查清楚到底谁是凶手。

看着白布被一点点扯下,露出的是平日里最疼爱她的父亲。玉倾城伸出颤抖的手,抚上玉明风那满脸污秽的脸,“爹爹”玉倾城再也控制不住,大哭起来。她不敢相信平日里温文尔雅满腹经纶的父亲,此时正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爹爹平日里最在意仪容,我想为他收拾干净!”林政上前想来帮忙,却被玉倾城制止道:“我自己来!”

林政看着玉倾城手中的罗帕一点点的擦拭着,露出玉明风那儒雅的脸颊。想当年玉明风温文尔雅,俊逸非常,年仅二十便被钦点为状元郎,接而迎娶京城第一美人安国公嫡女林敏,意气风发,不知羡煞多少儿郎!谁曾想到他会在不惑之年死于非命呢?

林敏在年轻的时候是公认的第一美人,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此时的林敏美丽一如往昔,甚至更多了一份韵味,只是她再也不会睁开那灵动的凤眸,笑着对她嘘寒问暖了!“娘亲!”玉倾城趴在了林敏的身上,紧紧抱住再不撒手。这是给了她全部母爱的母亲,这是给了她在这世界上最温暖怀抱的人儿,可是这份爱,这么温暖的怀抱,她再也不会拥有了!不曾失去的人,怎能理解这种切肤之痛呢。

看着眼前一具烧焦了的尸体,玉倾城愣在了那里,不能动弹。眼前被烧的面无全非的人,腰间正挂着她大哥玉灵修从不离身的玉佩!玉倾城拿起玉佩,背后确有个“修”字!“哥哥!”玉倾城拿着玉佩痛哭起来,她的哥哥玉灵修是文武全才!父亲一直夸他文有宰相之才,武可定国安邦。本来也要考取功名,以求为国尽忠。十八岁花样的年华,却不想被人毁了他一直以来最引以为豪的他那俊朗非常的面容,死于非命!那个宠她惯她说要保她一世无忧的哥哥,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宠溺的刮她的小鼻子,捏她的小脸蛋了。玉倾城悲从心来,不禁又喷出一口鲜血,吓的月奴手足无措的捧住了她的脸“小姐,少爷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会走的不安心的!”

“记得有次小姐跟在少爷身后跑急了,一不小心摔倒,手上擦破了点皮,流了一点血,少爷心疼了一个月。如今你在他面前这个样子,让他如何安心啊?”月奴如诉如泣。

玉倾城擦干了嘴角残留的鲜血,木木的站了起来。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爱她的人,她爱的人都已经离她而去。“为什么只有我活了下来?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玉倾城大声的哭喊起来。

“你母亲在月前便写信与我,让我好生照顾与你,想来那时他们便已有察觉!”林政说出了玉倾城最怕听到的话:“倾城,舅舅想你父母兄长恐是知道玉家会有这场灾难,才想办法把你打发出去的!你是他们最想保住的人啊!”

玉倾城脑中“嗡”的一声!忽然明白从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父母为何突然逼她成亲,从来做事稳妥的大哥会为何让她离家出走,还将身边武功最高的月奴跟她一起出门,原来半年前就已经有预谋了!“嗖”的看向月奴怒斥道:“你也一早便知道了是不是?”就瞒着她一个人。

“奴婢并不知晓,少爷让奴婢千万要保护好小姐!”月奴哭着跪在了玉倾城的面前,她确实不知道。“奴婢若是一早知道,绝不会陪小姐出外游玩。少爷对奴婢有救命再造之恩,奴婢不是没心没肺之人,绝不可能看着少爷赴死而袖手旁观!”月奴看着烧的面目全非的玉灵修,回想起第一次两人见面的情形,在她身受重伤即将冻死之际,是他对她伸出了温暖的手,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啊!月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一颗颗的掉落下来,心里默默的想着:“我情愿以身殉主!”可是她不能!保护好玉倾城是她的责任和义务!是唯一报答他救命之恩的办法。

“倾城既然你父母兄长早有察觉,在他们平日言行中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眼前的这二十八具尸首全部来自玉家,凶手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这是最让林政觉得匪夷所思的。

“异常之处?”玉倾城头痛欲裂,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根本就不能思考。

“我们绝不能让父母兄长就此枉死,定要找出凶手替他们报仇雪恨!”连林敏都不放过,显然也没将安国公府放在眼里,现在他被封为钦差来查探此案,那幕后凶手接下来的目标会不会是安国公府了呢?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而又不得不防。

“报仇?!”玉倾城那黯淡的黑眸渐渐闪现光芒!是的,她要报仇!她怎么能让父母兄长就这样枉死?看着眼前父母兄长惨死的模样,她不替他们报仇,他日又有什么面目去地下与他们相见!玉倾城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也告诉林政道:“对,我要报仇!”

“好孩子,那你就该想想,好好想想,到底会是谁?”林政没有说让她好好想想玉明风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不好惹的人,才招致这样的祸端。

“能这样不动声色,不留证据灭我玉家满门的,定是朝中显贵之人!”想要报仇的玉倾城立马恢复了斗志。伤心有什么用,伤心也不能让父母兄长死而复生。伤心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毫无头绪!”这正是让林政最为为难的地方。太子?三皇子?五皇子?亦或是别的什么人?他一点线索都没有。毕竟他们已经离开6年!就是偶有家书,也不过是家长里短。玉明风一身傲骨,当日遭贬黜时都没有上安国公府说过只言片语。

“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下的手!但是工部与吏部绝对脱不了干系!”玉倾城明亮的凤眸冰冷如水,朱唇轻启。“还有八贤王,谁知道他是不是依旧对父亲母亲怀恨在心,意欲报复!”当年能害他父亲遭贬黜,今日一样可以再来报复。

“倾城可有什么依据?”林政想到了会是权贵,可若是无凭无据,谁也不能妄加断言。

“父亲在今年年前曾查到当年顺县之乱另有隐情的一些证据线索。似乎当年百姓根本没反却都被杀光殆尽!”六年前的顺县之乱震惊天下!顺县百姓因为洪灾而反,朝廷派兵无情镇压,整个顺县被屠戮殆尽。“在查顺县之乱时,父亲还查到官员买官卖官贪墨赈灾银!”

“怎么可能?”这惊天之言显然吓到了林政,纵使他见惯了大场面,可依旧被深深的震撼!如果玉倾城所言是真,那么将牵扯出多少权贵?

“怎么不可能?这天下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关心百姓死活的?又有多少人是屈死枉死的?”玉倾城说的咬牙切齿:“现在这屈死枉死的人里又多了我玉家二十八口!”

“工部背后是三皇子与德妃娘娘;吏部身后是五皇子与淑妃娘娘;而当年彻查此事的是正是定国公,而定国公身后是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林政被自己的话吓的倒退数步!他不停的反复的问自己,这些人都视对方为彼此的死敌,他们会勾结在一起吗?可他心里很清楚,答案就一个字:会!只要利益驱使,他们会勾结在一起。“可你父亲好端端的为何要查着顺县之乱?”如果不去趟这趟浑水,也不会害得自己妹妹红颜薄命!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父亲自到临安起便一直在暗中查着顺县之乱!”这些事情玉明风从不让玉倾城知晓,若不是她本已是二十几岁的人,心思心性早已不是孩子,她也不会察觉此事!“这也是父亲母亲这么多年一直不与安国公府多加亲近的原因!”她知道她的母亲有多么想念自己的亲人,她有多少次看到她母亲呆呆的望着京城的方向偷偷的掉眼泪。因为他们一早便知道,查这顺县之事会有多少危险,所以他们不想连累安国公府,也不能跟安国公府亲近!

“到临安起便一直在查?”林政隐约觉得这水越来越深了!玉明风为什么到的临安?为什么会被贬黜?为什么六年都不曾升迁或调动?为什么一直留在临安?这些问题开始困扰他!脑中隐约觉得答案就在那里,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也想知道父亲为何这么执着?这么多年都不曾放弃查这顺县之乱!”玉倾城知道,事情远不会像她知道的那么简单。而现在她必须要找出杀害她父母兄长的凶手,替他们报仇雪恨!“若真是他们中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下的杀手,舅舅还会为他们报仇吗?”她要报仇,必须要有安国公府的支持,否则她想报仇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如今圣上让我来查玉家灭门之案,倾城认为我安国公府还能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来吗?”林政深深的叹了口气,如今他已是避无可避了,“况且我们是骨肉至亲,林玉两家本就唇齿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舅舅还是懂的!”

“倾城在此多谢舅舅不弃之恩!”玉倾城行大礼跪与地上!

林政俯身双手扶起玉倾城,“等你父母兄长入土为安,便与舅舅一起回安国公府!你外祖母可念你念的紧呢!”如今安国公府还将此事按住瞒下,有丧不敢发!“你外祖母年事已高,你母亲的事我们到现在都还瞒着呢!”

“外祖母定定是受不了此等打击,舅舅做的对!”玉倾城能明白林政的一片孝心。想到这她看向眼前父母兄长的尸首,她无语凝噎。良久,默念道:“养育之恩尚未报答,双亲膝前尚未敬孝,从此却只能与父母兄长天人永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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