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大口喘着气，抬头便看见发简讯让她上天台的黑泽。
天台的风有点大，拂乱了他额前的几缕碎发。
穿着白衬衫，修身长裤，黑泽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要人命的恶作剧不是他干的好事。
这副莫名清冷骄傲的尊容，苏琳真的很想，打破！
“喂，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死在楼梯上了？”要不是碍于身高的劣势，苏琳真想一个健步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
黑泽轻挑英眉：“这不是没死么。”
“那都是因为我聪明伶俐，身手敏捷，才能转危为安，要不，早让破楼梯给吃了！”苏琳兴师问罪的同时不忘自恋一番。
“既然你聪明伶俐，身手敏捷，还怕这种小把戏？”
“你！”苏琳被堵得呛不回去，扯了扯衣角理平衣服，转话题道：“叫我过来，又布下陷阱，该不会只是为了捉弄我吧。说吧，什么事？”
实力悬殊，无法反抗，苏琳想还击都不成，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且默默在心里又记下一笔今天的帐。
等到她能打败黑泽的那天，再尽数奉还。
“嗯……请你吃饭。”
吃饭？！此话一出，苏琳所受的惊吓可不比刚才在楼道上小。
平常不出任务的时候，苏琳只在训练室里和黑泽碰面。训练过后的苏琳嚷嚷着又累又饿的时候，黑泽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一结束训练，怕麻烦似的，转眼就不见人影。
说来黑泽和苏琳之间，关系复杂，交集却很简单。
从未在除训练室和任务地点以外的地方见面，偶尔远远望见时，黑泽也总是对苏琳视而不见，所以苏琳才每次默默放下欲要打招呼的手。
也不晓得是视力不好还是真把她当空气。
后者的成分可能更大些。
今天，一起吃饭！
吃饭前应该先去买药吧！
见苏琳半天没吭声，黑泽投来一抹赏你还不赶紧收下的质疑眼神。
难道是虐我太多次，终于良心发现想要补偿吗？苏琳心想。
鉴于黑泽一副不收下就要撤回的表情，苏琳点了点头。
秋后算账嘛，等吃完饭再算刚才的帐也不迟。
于是，干脆忘了楼梯上的事，苏琳狗腿地跟着黑泽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
是一家水煮鱼餐馆。虽然位于学校旁，但稀稀拉拉只有几个学生。毕竟对于米虫学生来说，这也算是高消费，也耗时。
餐馆是黑泽选的，谁做东谁说了算。
由于是白蹭饭，苏琳是想美美的填饱肚子的，但餐桌上的气氛，真的是，莫名尴尬。
苏琳低着头，看似很认真的挑着碗里的鱼刺，一边还不时偷瞟黑泽几眼。
吃这种大锅鱼，还能吃出法国大餐得罪优雅的人，苏琳认识的，也就眼前这人了。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黑泽视线落到做贼一样心里没底的苏琳身上。
黑泽一句话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苏琳轻咳了一声，鱼汤微辣，她的舌头有些麻：“这是训练额外提供的心理咨询服务吗？”
“不是心里咨询，算是解疑答惑咨询平台吧。”黑泽放下筷子，十指交合搭在干净的桌面上。
饶是和黑泽训练在一起那么久，苏琳确实还搞不太清楚状况，一堆没有脉络的东西冷不丁出现在她眼前，还要解决，疑问不止装在肚子，还压在心头。
总该知道自己做的事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吧。
起初是出于保护唐婉柔的想法，但是现在责任范围却不仅于此。
从哪问起呢？
“上次的任务对象，就是那个叫小志的，你还记得吧。”
“嗯。”
“其中我们遇到的那两个男的，跟我们一样，也是天赋者吗？”
“对，他们也是魂血觉醒的人。魂血觉醒后除了拥有高于常人的身体机能和使用魂力的能力，有的还会同时有不同能力觉醒，像是蒂娜，觉醒的就是改变别人记忆的能力。”
难怪蒂娜能够抹去唐婉柔那晚的记忆，原来如此。
黑泽端起水稍微珉了下，继续说道：“天赋者与生俱来与异族相对，不是消灭就是被消灭。和异族天生掌握魂力的使用不同，天赋者必须通过后天的学习。魂血觉醒后，天赋者很容易成为异族袭击的目标。而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两者之间的斗争，天赋者具有致命的弱势。于是具有魂力的人就团聚起来形成团体互相支撑。长时间积累下来形成的就是五十二个分会划分出来的五十二个区域。”
“像是国界线的那种？”苏琳问。
“差不多，不过有的分区没那么明确，不少的地区还在被多股势力争夺没有明确下来。我们所在的区是第七区，由第七分会管辖，那天我们见到的两人就是分会的人。我稍微调查过，先出现的叫高齐修，后来和你交手的人是石尤风。据说都是分会里的人物，遇上这样的人，也是运气吧。”
“差点命都保不住，这是霉运好吧。不过为什么你没有加入那个什么什么会？”
“我和蒂娜是自由人，哦，你也是。进分会是要经过审批的。虽然都是天赋者，以消灭异族为任务，但是，怎么说呢，任务性质不太一样。分会的人受分会管理，任务由分会安排。我们是自由人，接受别人委托来出任务获得报酬。”
“报酬？！我怎么不知道，做任务还有报酬，我怎么没有？”苏琳一激动差点嘴里的鱼肉都要喷出了。
“前段时间不是有打到你的银行卡上吗？”
“银行卡？”对哦，前几天是有收到一条短信，因为还没到爸妈寄生活费的时间，苏琳还以为是诈骗短信。
苏琳叼着筷子，急忙掏出手机重新确认。
确认完毕后，一脸心满意足，果然高风险高回报啊。感觉这顿饭可以她来请了。
黑泽看着苏琳这副蠢样，不可见地勾了勾嘴唇。
这笔钱应该是上回小志的那个任务，想起小志，苏琳的眼神低沉了几分：“不过，黑泽，小志不是我杀的，是那个叫做石尤风的人。”
黑泽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身，说：“我知道，不过事情解决了就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原来打算把小志带回来的，活着带回来……”苏琳的声音越来越低。
黑泽的手指停顿住：“我原本的打算就是杀了他，任务上也是这么要求的。”
“可是……他还只是个……”
黑泽打断苏琳的话：“平心而论，看清楚犯下这样罪行的他，你认为他还有救吗？我们处的世界有自己的规则，处置这样的人是不触犯规则的，并且是……正义的。”
苏琳想起被他杀死的父母，想起原本想尝试拯救他却反被伤害的自己。
不一样的正义。
“不需要觉得内疚，你不处置他他也会被石尤风那帮人制裁的。任务的结果是他死了，你全身而退，这就够了。”
苏琳也端起水杯，大灌几口，说：“石尤风说，我不适合这样的事。”
苏琳目光炯炯，对上黑泽。
黑泽迎上苏琳的目光：“没有适不适合，只有能不能。朽木尚可雕，更可况，你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