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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母子情

龙一与那七位强壮彪悍的保镖扬尘而去之后,方华突然就变得惊慌失色地爬到夏子声的身旁,用手轻轻地摇着他的肩膀,因内疚而留下的眼泪冰冷地滴在地面上,心里满是绞痛地说:“儿子,对不起,你怎么了?”

夏子声没有与她回话,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从地面上强撑了起来,艰难地转了一个侧身便躺在了家门前的街道上,冰冷的地面始终也无法消去他身体所残留的伤痛,表情极其难受地半睁着眼睛望向满天的漆黑的夜空,掌心里的那道伤口因为不停地撞击发力,所以此时流出了一点鲜血在指尖徘徊着。

倍感无奈的方华想要把夏子声给扶起来,可每当她的手刚伸到他的眼前时,都会被他那只流着鲜血的手掌给无情地推开,然后甩给她一抹显得苍白的脸色。

“儿子,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让我扶你回家处理一下伤口好吗?”方华突然心里难受地哭了起来,说出的声音中掺杂着无助的害怕。

就在此时,夏子声咬着牙忍着痛,仍然艰难地从躺着的地面上缓缓地坐了起来,但是始终都不让方华的手触碰到他的身上,眼神似乎也很不情愿地正视着她。甚至有那么一刻会认为他所在的这个家就是给毁在她的手里,也把它们之间的母子情分给逼到了这种境地。

一直躲在远处小巷里的金尚智此时终于是忍不住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夏子声的身边,二话不说就伸手挽住了他的两条胳膊,想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从街道的地面上给扶回他的家里去。

当她的这一股冲劲实施到了一半的时候,夏子声又狠狠地把金尚智给推开了,右手掌心上已经凝固的血迹也因此蹭了一点在金尚智的衣服上,没有很明显的痕迹,然后声音非常稀落,脸色有点难看地说:“你走开,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金尚智紧紧地看着他,语气有点激动地说:“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别人对你的帮助呢?我也是一片好心而已。”

夏子声斜眼看了她一下,也不再与陌生的金尚智回话了。然后慢慢地伸了伸膝盖,身体还能看出有些颤抖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拐地走到那把摔在地上的木吉它旁边,仍然要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去弯腰把它给捡起来,最后才步履蹒跚地走回到家中,回到他那个熟悉的阁楼小房间里。

方华见状,也只好默默地跟了回去,在经过金尚智的眼前时,还特意转头看了她一下,然后给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快步回到了家中,随手便把房门重重地关上了,让站在门外的金尚智此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究其原因,却又无从说起,也因此让她纠结了好一阵子都不能够罢休。

方华的手里拿着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站在楼梯下久久不敢上楼,更不敢踏进夏子声的房间里,怕他会因此更加的生气,更加的怨恨的自己,种种复杂的思绪交织着她的内心,让她始终都没有勇气再迈出这一步,她心里也在害怕这微弱到不堪一击的母子情分会因此断绝,她非常的害怕夏子声会这么做。

在客厅里徘徊了几圈之后,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把手中的那瓶药酒送到夏子声的房间里,见他抱着被子倚靠在床头上,就轻抬着步伐走了过去,生怕自己此刻的动静会把吵醒。

在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夏子声就突然地睁开了眼睛,正直直地瞪着缓缓走过来的方华,嘴中像是不情愿地说:“你为什么要欠那些坏人的债?”

方华此刻假装着没有听到地躲避着他的眼神,实则是她的心里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夏子声解析这件事情,于是便前言不对后语地说:“儿子,这瓶药酒是当年你爸从泰国买回来的,你身上的伤可以用来涂一下,我就放在桌面上了。”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欠那些坏人那么多的债?他们是故意而为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的不安好心吗?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地一头栽进去?你是疯了吗?”夏子声的语气有些激动地说。

方华此时竟无言以对,低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上了那些坏人的当,对不起,儿子。”

“现在木已成舟,你跟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们去哪里拿那么对钱来还给人家啊?”

“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不想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而连累了你。”

“你是我妈,你难道要我亲眼看着你被那些坏人给弄死吗?夏子声语气激动地喊着,也让他顿时为句话感到了意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方华听了夏子声的这一句喊话时,心里顿时就感到特别的感动。明明是一句愤怒的责骂,却听出了他心里对自己这个母亲的在乎,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没有忍住,便轻声地笑出了声来,只不过是停留了两秒钟便收了回去。

“你一会起来上点药酒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待在你的房间里,我这就下去了。”方华故意地转换了话题,潦草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匆匆地走下楼了,也在害怕自己那个越说越错的坏毛病。

夜深异凉,夏子声久久没有睡意,就悄然走到了房间的窗台边上,静静地遥望着昔日所看到有女生在跳舞的楼顶,远处的星空正与它的边缘贴成一条直线,唯独不见那跳舞的女生。说来也不觉得奇怪,谁会大晚上的跑到楼顶上跳舞啊?

她转身望向柜子里的那些废旧的报纸时,就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阵阵微弱的哭泣声。心里紧不住地想,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哭泣,她以前是从来都不哭的。

夏子声没有耐住性子,就悄悄地走下了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走到了方华的房门外,把耳朵伸近门边去听里面传来的动静,可是除了哭声之外,就再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正当夏子声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方华突然在里面说出了话来,“你这个负心汉,这么狠心抛下我们,我活得真的好累啊!”

夏子声一听这话,就以为方华是在责骂着他的父亲夏同生,还在心里偷偷地责问了一句,“这一切还不是你们亲手造成的,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回到房间,夏子声便拿出了一直放置在抽屉里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坐在床边看了一遍又一遍。看着自己还是孩童的模样,看着他的父母亲还是年轻恩爱的模样,试图再去找回当年他们一家三口拥有幸福时光的那段记忆,可偏偏让他回忆起来的记忆里只有模糊的碎片,拼凑不成一个整体。也许是因为当时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有很多事情的发生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一些记忆的痕迹。

想得越深,他的心里就觉得更加的难受,心里越难受,他就没有办法冷静地控制住自己的思想行为。

张口就往自己的手背上咬了上去,狰狞的表情下有点疼痛的无措,直到手背上留下深深的牙齿印,几乎要戳破静脉血管时才慢慢地把牙齿松开,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到有些乏累就睡下了,被子正把他的脸部给紧紧地盖住了。

夏子声刚睡下不久,方华由于担心着夏子声身上被打的伤,也想知道他有没有涂抹她送过去的药酒,于是就悄悄地走到了他的房间里去,看着原本放置在桌面上的那瓶药酒此时正立在地面上,旁边还有半截纸巾正染着药酒的残留的颜色,她的心里忽然一下子就安心了些,也因此知道了夏子声又使用那瓶药酒处理着伤口和淤血。

当她再次抬眼往桌面上看去的时候,眼泪就禁不住地流下来了,一张还没有写完的曲谱上正斜放着那张全家福的照片,时间过去的久远也让方华差一点就忘记了还有它的存在,很多过去的往事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即闪而过,让她此时的心情复杂万分,也渐渐地明白了这些年对夏子声的亏欠确实难以弥补。

再拿起照片底下那张还没有完成的曲谱一看,心里更是难受万分,那首歌的歌名叫做小时候的家,只写了前两句的歌词,“小小的时候,我有一个幸福的家,长大的时候,它却不见了。”

虽然这两句歌词平淡而不加修饰,但是却显露出了夏子声的真情实感,每一个字都载满了他所有的感悟,包括对人或对事。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原因,他所创作出来的歌曲才有了真真实实的血和肉,情和感,才能让人由衷地佩服起他。

方华轻轻地把曲谱和照片归于原来的位置,就悄悄地走到了夏子声床边,看着他那东倒西歪的被子随意地盖着,也不敢伸手去帮他给整理好,害怕自己这样的行为会把他给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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