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尸体目前还在硬化状态,可以推测出其死亡时间是在30分钟至两小时之内,在死者右脑处有明显焦痕,且该处子弹进入孔比左脑侧的子弹射出孔略小,由该现象初步推断,死者是自杀的。”
身侧,执行警察正面对景柏平缓且尽显细致地讲述着警方对死者的死亡推断。
景柏弯下腰,近距离地蹲在死者身旁,我也凑过去,尽量不碰到尸体,学着电视剧里的名侦探聚精会神地观察起来——
死者虽是自杀,但是睁开的双眼中流露出的却是一种向往,一种对生的向往。
明明都已经献计派人来破坏那些假文件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选择自杀,而且像是蓄谋已久一样,坦然却刚毅……校长,你究竟是想得到些什么?
“您好,这是校长的个人资料。”一位刑警递上一份资料袋。
“哦?”景柏起身,接过资料袋。
“这个不是我们准备的,而是死者的秘书在事发之后为我们整理出来的,说是希望对我们的破案有帮助。”
景柏的视线绕过刑警,停留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他穿得很是体面,一丝不苟的灰色西装,华贵而文雅的金丝眼镜,深蓝色的瞳孔透露着半分慌张、半分窘迫。
好似收到了景柏望向自己的信号,他朝着我们快步而来。
“您好,景总统!”他恭敬地停在景柏身前颔首,“其实,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我觉得,校长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他杀?!刑警不是已经初步鉴定为自杀了,怎么又变成他杀了?!
“何以见得?”景柏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校长没有自杀的理由,今天是少爷18岁的生日,之前他还一直跟我探讨该买什么礼物送给少爷——”
“可是,他就这么死了?”景柏朝着微开的窗户走了几步,“那你觉得,会是谁杀的?”
“我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校长已经死了,然后赶紧报警,所以并未看到凶手。”
“嗯,以后有什么新发现可以联系他,”景柏食指一钩,停留在正在房间全方位探索的莲初身上,“他会来转告我的。”
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景柏,房间里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莲初停下眼前的搜寻行动,遗憾地走到景柏跟前。
“回去以后,把那个秘书的所有资料都整理好给我。”景柏深邃的眼眸眯成半月,透露出微凉的寒气。
“哎呀,看来以后我们来学校的次数要大大增多了!”莲初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事干似的回身朝我抛了个媚眼。
“你干吗?眼睛进沙子了啊!”脑子有病!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嘴上虽这么说,但是他刚刚那个销魂无比的媚眼,让我的心不由震了一下,真的好美型哦……
“那个,我看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回去上课了哦!”我露出白白的牙齿,冲他们两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就这么走了?”景柏以中指抵额头,轻轻拂去细柔的刘海儿,“开学第一天就旷课这么久,你想好怎么跟你的老师解释了吗?”
解释什么的都是浮云,其实自己已经做好到班主任办公室跪搓衣板的准备了!
景柏见我一副认命的模样,反手从办公桌上取来一张纸与一支笔,尖锐的笔尖在白纸上飞快划动着,“喂,你叫什么名字?”
“苏纪音,苏醒的苏,纪念的纪,音乐的音。”
一句话说完,景柏和莲初的表情皆是难得的震惊,如同琉璃般璀璨的双眸中盈转着异样的神采……
迟疑了大约五秒钟,景柏好似回魂般,刷刷写了几笔,然后放下笔,抽出纸递给我。
定睛一看,白纸上是工整却带着些许张狂的字体。
老师,您好:
苏纪音同学,与我在一起。
望谅解。
景柏亲笔
短短的三行字下面还龙飞凤舞地画了几笔!那随风飘舞的就算戴着十副眼镜也不一定能看清的签名!也太大牌了吧!
我满头黑线。
莲初见我一脸白痴样,便凑近身子看了眼纸条上的字。
“景柏,这种纸条解释交给我就好了嘛!哪里需要你亲自动笔呀?”莲初不满地嚷嚷道。
“你?如果上面的签名换成你,估计她直接被处分退学了吧?跟你在一起,除了风花雪月还能干吗?”一语中的!
总统您够狠!
我把这张印有总统亲笔签名的小纸条,端端正正地折成小方块,然后塞入口袋里。
“对于这个案件,还有很多需要重新侦查的地方,你的介入注定逃不了干系,以后有新发现需要用到你的,我会来找你。”景柏留下一句话便扭头离开了。
莲初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又突然跑回来,俯身附在我耳边轻轻道:“苏……纪……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他特意加重念出我的名字,妩媚的丹凤眼像狡诈的狐狸眼一般舒展开来。
屋子里只有几个刑警还在拍照取证,莲初和景柏均已离开,我还停留在原地,内心汹涌澎湃——
难道,他们认出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