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懒懒散散地闲逛着，和海棠二人越来越近，他们聊天的声音也能清晰可辩了。
“那个什么靖王到底有什么魔力，你看街上的那些女人们都疯了。”
“可不是，小牡丹都一大早起来坐在窗口等着看呢，你说她能看着什么，莫非那马车的顶是空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陪着小牡丹一起看？”
“看小娘子可以一起，看大老爷们有什么好一起看的，哼，娘们兮兮的，还坐马车！今日且让他得瑟，以后就知道这京都是谁的天下的。”
“那是那是，那靖南王军功显赫，这小靖王除了一张脸有人什么呀，哪能和司马公子相提并论。”
司马公子？海棠本来是抱着万事不上身的态度，低头而行，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微微抬了抬眼。
在京都说起司马公子，没有人不知道，司马华玉是昌阳长公主的嫡孙，虽然长得像他的名字那般面如冠如，可也是有名的纨绔，成天除了吃吃喝喝，几乎就没别的事儿，长公主给他找的几份差事都没干几天就死活不去了，一副誓要把纨绔当到底的架势。
不过，这司马华玉的下场似乎也不大好，听说是为了争万花楼的小牡丹，给不知名的什么人打死的，昌阳长公主几乎把京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凶手。
海棠抬眼的时候，一束阳光恰恰照在司马华玉身上，他身上戴的那些金啊宝石啊珍珠啊反射出来的光芒顿时刺进了海棠的眼睛，她便偏头躲了躲，这一躲竟坏事了，正巧给司马华玉瞧见了。
“哟，小丫头，你竟敢瞧不起爷？”司马华玉本来就因为小牡丹为了看靖王对他敷衍而不开心，现在又被一个小丫头鄙视，心里头的那火便再也压不住了冲了出来。
小丫头？海棠无奈地看了一星一眼，看吧，这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
不过，海棠是活了几世的人，知道这些纨绔公子柔顺胆小的见多了，喜欢的是那种犟的，因此故意低着头道：“公……公子，小……小女子……不……不是……不敢瞧……瞧不起您……”
海棠怯怯地说着，还故意把脸皱成了一团，再好的容貌也丑了好几分，何况她还只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因此司马华玉便皱了皱眉，觉得索然无味，他虽然纨绔，可是也没有欺负小丫头的嗜好。
不想这时候，一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的，竟瞪了司马华玉一眼。
瞪得司马华玉兴致又起，哟，这小娘子不错，竟然还敢瞪自己，有意思！
其实一星只是比海棠大一岁，但是因为发育得早，因此看着倒是已经成年了似的，别有一番风情。
海棠一看司马华玉那突然迸发光芒的眼神，便知道要坏事了。
几个人此刻各怀心思，旁边的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看好戏，都没发现一辆马车竟悄无声息地慢慢地驰了过来。
一星眼看着司马华玉笑咪咪地打量着自己，心里顿时毛乎乎地：“你……你要干……干什么？”
“干什么？”司马华玉重复了一句，又望了望众人，大笑：“小娘子，你说爷要干什么？”
一星一愣，然后又羞又恼，想哭又憋着，想瞪又不大敢，这模样在司马华玉看来更有意思，于是又说：“要不你说，你叫爷干嘛，爷就干嘛？”
“这位公子，你说话可算话？”海棠突然开口问。
司马华玉不满地看了海棠一眼，不过虽然一星是他的目标，但海棠长得也挺清秀，长大定也是一枚大美人，而他对于美人向来是没有免疫力的，因此还是响当当地说：“当然，爷在京都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说完还朝众人看了一眼，众人立即附和：“那是那是，司马公子说话可是一个唾沫一个坑的。”
海棠于是朝一星递了个眼色，一星顿时领会，大着胆子说：“要不，你……你让我们过去？”
司马华玉挠了挠头：“让你们过去可以啊，你得先给爷唱个小曲儿，爷就让你们过去。”
“你……”一星到底年纪小，这一急，眼泪就真的流出来了。
“别哭啊，你哭什么？”司马华玉说着就要去给一星抹眼泪，海棠立即把一星拉到身后。
司马华玉的手一空，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海棠，笑道：“怎么着，小丫头，你来唱？”
海棠打量了司马华玉一眼，道：“这位公子看着也是个有钱人，怎么竟没钱去听人唱曲儿，倒在路上拦人唱曲儿，若是真的没银子，不如说出来，我看你的这些朋友都不像是个穷的，定会周济你，再者你这身衣裳也可以当些银两。”
海棠指望这些话能激是司马华玉放自己和一星一马，毕竟司马华玉虽然纨绔，但欺男霸妇的事却没听人说过。
只是海棠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卟”地忍不住乐了，她偷眼一看，顿时计上心来。
笑的那个不是别人，是礼部尚书郭纬渊家的二公子郭通，这礼部尚书最懂礼教，对自己家的人极为严苛，言行举止都有规矩，偏这郭通不耐烦，总和司马华玉混在一起，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见了郭纬渊就像是老鼠见了猫。
“这位公子，你觉得我说得可有理？”海棠直接问郭通。
郭通一愣，说有理，得罪司马华玉，说没理，万一传到父亲那里，定是一顿打。
而司马华玉这会儿竟愣了，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真的是刚才那个小脸皱成一团的？
“哪有这么多麻烦，司马公子叫你们唱就唱，不唱就跟着我们回去喝酒。”这时又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海棠一看暗暗叫苦，这人她也认识，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儿子刘赛羽，生性鲁莽强横。
海棠这会儿想着如果报出自己的身份只怕也没什么用，别说邱志扬只是个五品小官，就算是在外任职的大伯邱志国也不过就是个二品，在满街一品和超一品关系复杂的京都贵人眼里，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而且传扬出去名声也就毁了。
可是，如果当街给这些人唱歌，那名声也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