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心急
有人陪着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自由？
杨恽与自己同乘车，自己却不舒坦，这种感觉又上来了，那时霍光是大将军，自己要看他的脸色。虽然现在乘的只是不起眼的牛车。
他们往城外而去，那里有赵充国屯田的军队。那里已经是一片绿意了。
“病已，来首欢快点的曲子，没有音乐真闷，”杨恽说道。
“没心情吹不好笛子。”刘询说道，他是没事，可自己却担心戎倩要生产了。
“你很喜欢那个小姑娘？”杨恽问道，“你喜欢她什么？”
“杨恽，我……”刘询想了想，“她是我的女人，怎么可以受到危险呢？”
“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你为什么不去看看霍成君？为什么不去陪那些女人？还不是因为羌人的缘故，其实这大汉子民也算是你的人吧，你怎么能薄此后彼，其实陛下不缺子嗣，心里应该装得更多，你看，这里的庄稼长势喜人，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吗？”杨恽指着绿油油的田地。
“我们去哪里？”刘询想岔开这个话题。
“我们去探望赵充国老将军，你不是早说要去的吗？他病了。”杨恽说道。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还让我吹欢快的曲子！”刘询说道。
“这又不是值得伤心的事，每个人都会生病，你小时候不是也经常生病吗？何况赵将军年事已高，还能这么硬朗，小病对他来说并不能造成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刘询不想与他说话了，杨恽拿过他的笛子，自己吹了起来。他吹得很好，似乎鸟儿在欢快地唱着，能够忘记一切忧愁。刘询闭上了眼睛，躺了下来，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笛声停了，他还没有睁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看到的是蓝蓝的天。
一首曲子不由自主哼了出来。那是舞曲，当年惊动长安的端午祭上未央领舞的那支曲子，它如今在这一带也颇为流行，歌舞坊经常演出。
“十几年了，未央的踏春可是没人比得上。”杨恽赶着车，却那么说，“那些舞姬们都不行，我都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有未央这个人，是你藏起了她。”
“我没有藏起她，只是这里不需要她，因为就算是最好的舞蹈，也只能暂时让人忘忧，还真不如一身武功，任意走天下。”
“武功只是平定天下时用得，这让人心服口服，不如书生的三寸不烂之舌，当初张良就是凭借此名垂青史的。”杨恽说道。
“既然你那么认为，何不借用自己的三寸之舌去劝羌人投降呢？”刘询倒将了杨恽一军。
要自己去羌人那边作说客，杨恽可不乐意，他自知自己的嘴管不住，这羌人又不讲理，万一一句话不合，就没命回来了，于是忙说道：“我不行，得罪了周围知根知底的人不知多少了，做说客只能弄巧成拙。”
“亏你知道这点，我可让你多了，不过你不该再提未央……”刘询说道，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转了，“我们乔装一下，再去见戎倩。她真快生了，我不放心。”
“怎么你心里还是只有女人？宫里那么多女人也没见你如何。”杨恽觉得自己要奔溃，这天子也算不务正业了，这种时候还要往羌人刀下钻。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人，以前就不要脸！”刘询觉得自己突然解放了，这么多年了，自己担心这担心那，做事难免缩手缩脚。
这是什么话，杨恽急了，他是个读书人，不过也不算什么文弱之人，因为这六艺兼修是贵族子弟学习的常态，不过对付街头无赖就不行了，刘询突然跃了起来卡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就是在车子上随手拿了根绳子，把他捆了。
“我自己会管好自己的，如果出事，你就好好辅佐太子，他好歹是你侄女的夫君。”刘询说道，他知道杨恽不看好太子，但是也应该看着司马良娣的面上不至于硬要坚持他自己的想法废太子另立呀。
“你，你不要走！”杨恽急了，“我讨饶行了吧，让我一起去，多个人比一个人好些。”
刘询得意了，他毕竟不是霍光，他没那个能耐，于是上去解了绳索。
“你早就应该乖乖听话，我不是一个糊涂人，哪能让羌人占便宜，他们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我就是站在那先零王前，他也认不出。”刘询说道，“何况我只是想去看看小倩儿。戎娘最放不下心的就是这个孩子。”
“我怕戎倩帮他们羌人。”
“不会的，她是我的人，我虽然只是爱怜她，但是她不会背叛我的。”刘询说道。
“年轻女孩很难说的，你不要这么自信，我听说如今这位先零王在羌人中口碑日益提升提高。”杨恽说道，“戎倩就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她会不会被这家伙蒙骗。”
戎倩比自己小十几岁，刘询怎么不清楚，她是自己从小看大的，自己和杨恽都较为了解她，她应该是比较单纯的，她喜欢自己，也算是有点小女孩的仰慕之情吧。
“骗什么？她要是跟着羌人跑，我也没办法，这天要下雨，娘要嫁，我管不了。”刘询说道，“我们先去看赵充国，让他安心，再去羌人的草原一带转转，说不定能遇上这位羌人首领，用三寸之舌说服他。”
看着杨恽态度的软化，刘询不由得得意起来，他目前最想见的并不是什么戎倩，而是更想知道这先零王能不能用三寸之舌打倒。
赵充国对三寸不烂之舌的作用很是认可，只是对于天子要自己去冒险并不赞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询说道，“大不了，我不出头，让通平候出面就是了。”
“他？”赵充国更是不放心杨恽了，说话尖酸刻薄得罪人，这位的脾气怎么劝说呀，只怕为天子惹更多麻烦。
“这羌人不满意也就砍他了。”刘询大笑起来，杨恽觉得自己还真没了面子，但是对于这个想拿无赖样对付自己的皇帝也没有好办法了，这只能苦笑。但是赵充国却没放过他。
“候爷，草原很大，这位先零王，我都不曾见过，更不知道此人秉性，你要好好保护陛下才是。”他又转身对刘询说道，“陛下不妨多带点人去，特别是武艺精湛的，臣推荐酒泉太守之子辛庆忌一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