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伸手端起手边的水一饮而尽,稍稍舒服了些许然而胃部却泛起阵阵绞痛,就连额头也冒出了汗珠。
昏暗的灯光下,安颜汐并没发现男人的异常,嘟囔道:“……是,是啊,这可是我做了好久的呢,味道还不错吧……”
其实,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毕竟自己不但把厨房弄得一塌糊涂,甚至叫了外卖还故意点了他不喜欢的辣菜。
一想到这,她唇瓣紧咬颤颤巍巍抬头打量对面的男人,却发现他神色如常,只是额头上有点点汗珠,想必是被辣的冒汗吧。
“不错,有长进了。”
然,耳畔却传来君瑾墨淡漠的话语中略带玩味。
“喂,你这是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有长进了,难道我以前做得很差吗?!!!!”
他音落,安颜汐便下意识地反驳,白皙的脸颊染上嫣红,清明的眸子深处皆是怒气。
这次对面的君瑾墨笑而不语,轻微放下手中筷子然伸手从抽纸盒里抽出纸巾擦拭唇瓣,眉头紧蹙,胃部的疼痛愈发的清晰,宽大的手掌轻摁了摁却没有缓解。
没有得到回答,安颜汐有些无趣地撇撇嘴,见他放下筷子也随之放下,垂下的眸子倏地黯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
红唇微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
听姐姐的话说,那件事情的爆料者应该是君瑾墨,可是……
悠然记得那个时候是他帮她善后了一切,也是他让自己的驾照免于被吊销,可这个时候突然出了这件事,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要是不问的话,姐姐也会因为这件事而背上臭名。
可要是问了的话,那他……
内心纠结万分,白皙的脸颊上神情为难,片刻,她才缓缓抬首直视着对面不知为何面色变得苍白的男人,怔了怔,心下疑惑咬了咬唇瓣开腔却是另一番话,“那个,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
身体的疼痛越发的厉害,散碎的发丝贴着额头也渐渐沾染上了湿意,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一个轻哼简短的音节从鼻中哼出。
得到了允许,安颜汐心里更加的忐忑不安,攥紧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伸手越过座椅到身旁的座椅上拿起那张早已放在那儿报纸。
颤抖着递到君瑾墨面前。
半阖眸子睨着她递到眼前的报纸,深邃的眼眸深处闪过诧异,她高拿起的报纸轻微的颤抖。
皱了皱眉接过报纸,刚打开就看到了那极其引人注目的标题,霎时间,苍白的脸颊渐渐浮上自嘲,将报纸重重的扔在餐桌上,语调也随之低了几度,“所以,你觉得这是我做的?”
君瑾墨是何等聪明的男人,光是看到报纸上那张醒目的照片,心下一片了然。
就是因为知晓她的目的,他才觉得更加嘲讽。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散播出去的……”睨着面前男人浑身散发着冷气,安颜汐顿感不妙,姣好的面庞上神情恍惚吞吞吐吐解释到,可说着说着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呵,你既然拿来问我那说明你怀疑我,不是吗?”
男人倏地起身离开餐桌旁,苍白阴沉着脸一步步朝她走去,看着她的目光皆是讥笑。
没有丝毫温度的讥笑。
“…………”他幽黑的眼眸里泛着冰冷,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刺,却让安颜汐无言以对,毕竟他说的对。
她怀疑他。
其实,刚开始其实她是坚定着一颗相信他的心,但是,后面听姐姐说了那么多,她就……
或许,她真的是怕姐姐和她闹翻吧……
又或许,她是存了私信,就像故意订了重辣的晚餐……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自从听到姐姐说他们之前就认识,而且他还将她住在这儿的事情也告诉了她,可她却一点儿都不知情,越这样想着情绪越发的低落,轻扬起唇瓣擒着自嘲清冷开腔。
“是,我是怀疑你。”
闻言,君瑾墨脚下步伐猛地一滞,站在她面前眼底皆是嘲讽意味,背光而站薄唇扬起一抹不易察觉地苦笑,随后微微倾身修长的手指挑起她小巧的下颌重重地摩拭,一字一顿道。
“你很诚实,但又让我觉得厌恶——”
说完,他捏着她下颌的力道加重了几许,睨着她吃痛的神情和紧缩的瞳孔,那像是被火烧得生疼的胃部忽地清爽了许多,唇角勾勒出的弧度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狠狠地甩开她,眼角余光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冰冷的眼底划过一抹痛楚,极快的他伸手掀起桌布一个轻扬,耳边便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伴着他冷到极致的音调,“恶心!”
然随之而来就是他越发远去的身影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冷香。
整个过程中,安颜汐都呆愣的坐在座椅上反应不过来,直到听到噼里啪啦的清脆声才惊得她回神,欣长的餐桌上刚刚还是整洁,下一秒却脏乱不堪各种瓷器碎裂,汤汁顺着桌面滴到光滑的地板上。
下颌上残留着点点刺痛,却不及心中的一半。
-
卧室。
阳台上,君瑾墨半倚着护栏,修长的指尖夹着香烟,精致性感的薄唇呼出一口烟,瞬时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神情。
片刻,他将燃尽的烟头随手扔下,眼看着还泛着火星的烟头在黑夜中消失不见,他才伸手捏了捏疲惫不堪的鼻梁。
长呼一口气,昂首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渐渐失了神,周身散发着悲凉气息,犹如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在黑夜中独自舔-舐伤口。
他刚刚还在想,如果她在他问她的时候反驳一下就好了,可是,现在想来如果她当初反驳了的话,他可能会说出更难听的话吧。
其实,她会这样问也没错,可是……
什么叫“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将事情散播出去的”,整件事情,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人,她那样问摆明了就是想问是不是他做的,只是她没有说明而已。
只是想想,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原来这就是被人误会的感觉啊……
他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是,从前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
俗话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现在想来似乎全部都说得通了,她没事干嘛给自己做晚餐,虽然他知道那不是她做的,而且偏偏还全部是自己最不爱的辣菜。
甚至还等自己到这么晚,那可是从她住进来都没有过的事儿。
呵,这女人真是为什么总把目的表现得这么明显,然最后非闹得不欢而散干嘛……
他要是……装做不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