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云天抱着她到了寒山下,见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忙悄声吩咐人:“去抬轿辇。”
“是。”
“子良是嫌寡人重?”她跳下来,复垫脚搂着计云天的脖子。
“陛下没醉?”他坐在山下石堆上,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她无所谓道:“掺水了。”
计云天仰头“恩”了一句,意味深长。
“你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卫敏了?”
他摇摇头说:“没有。”
“恩?”她刚要站起来,计云天忙紧紧抱住她说:“真没有。”
“轿辇来了,哥。”她想站,他还是不放手,她只好说:“权林,让他们远远等着。”
“今晚,把我吓坏了。”计云天红了眼睛,头抵着她的肩膀久久不能平静。她也有些动容,也没管远处有没有人看,抱着他便吻了起来,直到两人都快喘不动了才作罢。
“今天是你生辰,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她摘下腰间的挂件放到他手里。
“大头娃?”计云天欣喜若狂,一是因她记得自己的生辰。二是那一对大头娃的玉雕是他们俩。
“你还可以有一个愿望,仅限今儿晚上能实现的。”她装醉就是想好好陪陪他。
“我想陛下与我出去逛逛,就像……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这个愿望,计云天想了很久。
她站起来说:“权林,备马!”
两人骑马至王宫门口,她拉住马说:“今晚不用落锁,你等轮值。”
“卑职尊命!”
因为有外使来,又有大量官员兵士,秋都彻夜不眠,热闹非凡。
“买点东西去看看咱家老头儿啊?”她见有字画店,又听宁跃说计伏喜欢这些。
“夫……夫人!”计云天有些紧张的拉着她的手,觉得这两字出口有些大胆。
她笑着说:“恩?夫君。”
“这些珍品不多,改天夫人亲自画一幅裱了送去才珍贵。”计云天心里甜的很,甜的有些发懵,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她丢了。
“行吧!那买些上好的笔墨去,这些我懂。”
女人是天生的购物狂这句话一点没错,计云天眼看马背都放不下了,忙劝道:“太多了,一会儿我俩怕没地儿坐了。”
“那行吧!放下这些,回来时候再买。”她兴致越来越高。
“陛下留步。”就在两人上马往宁跃家去的时候,在一僻静处被人拦下了,她感觉不爽。
“你们是谁?”计云天也扫兴的很,他刚要摆手叫暗卫,却被她拦下。
“金卓,今儿寡人有要事,改天寡人去找你。”宁凯旋调转马头,领着人走了。计云天并不知道是谁,他也不问。
国姓侯府太安静,宁跃不常回来,家里的主人就只有计伏,老头儿深居简出,诺大一个家也没有一丝生气。
“祖父睡了吗?”计云天问守门的侍卫。
“没有,计老这些天总睡的不早。子良怎的这么晚来了?”
计云天道:“别多问,把马上的东西拿进屋去!”
计伏被这满桌的东西吓了一跳,他又看是计云天来了,忙问:“不是王宫里有宴?你偷跑出来不怕挨罚。”
宁凯旋从计云天身后冒出来说:“老爷子,我就问谁敢招他?”
“这是……”计伏自从在云海山见过她一次,早忘了她什么模样了。
“我是你孙媳妇儿啊!”宁凯旋俨然已经入戏了。
“胡说!”计伏气哄哄的坐回椅子上。
计云天笑道:“祖父,你当真认不出来了?”宁凯旋看出来了,计云天这脾气是真像计伏。
“老爷子,我还能当你一个时辰的孙媳妇儿。”她坐到计伏对面调皮的冲着他笑。
“秋烈王?老朽……”计伏不是想起来的,是猜出来的。
“别行礼,我现在是他的媳妇儿,有要教训的就赶紧了,过了这村没这个店儿……”
“老朽惭愧,惭愧……”
“计老在干什么?”她见计伏双眼通红,好似哭过。
“今儿是云天生辰,老朽想起他的母亲。”计伏回头看向桌上放着的画像。
她拿起画像说:“真是漂亮。计老,今儿有位卫国公主看上云天了。”
“老朽以为世上有两件转送不得,一是男人的女人,女人的男人。二是忠诚。”计伏此话一出,计云天就静静看着不说话了。
“这是变相夸自己的孙子,计老给我号个脉吧!”她伸过胳膊,计云天忙去拿垫子。她又说:“你去准备笔墨,待会我给你们爷俩画张画。”
宁凯旋见计伏愁眉不展忙问:“如何?”
“恕老朽直言,陛下不久前失了一子,伤了身,近一两年内不宜再孕。”
“这么严重?”
计伏道:“陛下体魄强健,只是此次母体受创颇重了些。”
“原是他两人安慰我,不肯说。”
计伏点点头:“无需调理,时间长了便可痊愈。”
“备好了,祖父来。”计云天把计伏按在那儿,自己则在旁边,站姿标准。然而计伏十分尴尬,手脚都不知往哪放,左摆摆右摆摆总觉不妥。
“你也坐下吧!陪老爷子看些书就好。”宁凯旋觉得这爷孙俩着实可爱。
“唉?祖父,我还真碰到难题了。”计云天是真有很多疑问,自打计云凡去了噶拉尔便没人和他探讨了。
“我说是不是?你这是未学通透……”计伏终于有机会和孙儿这样探讨,兴致高涨起来。宁凯旋时不时也会问几句,他们更是耐心的回答。
整整两个小时两人仍意犹未尽,她看看表已经过十二点多了,她拿出自己的印章盖到画上说:“计老,寡人先回了。”
计云天见时候真的不早了,便站起来看看画说:“祖父,这比你那些名家的画好不知多少倍。”
宁凯旋说:“画的好不好先不说,关键这章值钱。你要是想留下我就自己回去了。”
“祖父,儿先走了,您早休息。”计云天没多少睡意。
计伏边送嘱咐道:“别骑马了啊?秋烈王已经困了,乘马车回去。”
宁凯旋看到的是一个老人对儿孙的关怀,她想起了自己的祖父祖母还在世的时候,白发苍苍时,总是有操不完的心,讲不完的叮嘱。她不禁开口说:“祖父,不用送了。”
此话一出,一旁的侍卫都扶肩行礼,计伏终于崩不住了老泪纵横,直答应:“唉!唉!不送了……”
黑夜中计云天偷偷擦干净眼泪,扶她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