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乡间的小道,路上人烟稀少。道路两旁的田野一望无际,金色的稻穗随风泛起道道波浪,一波一波地涌向远方。道路旁的空地上立着一间旅店,木质招牌在风中不断摇晃,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落叶旅店”。
此时正值午饭时间,整个旅店中却只有一位客人。客人背对店门坐着,独自欣赏着外面的风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原本熟睡的老板把头从柜台上抬起来,便看见一位金发少年走了进来。少年手中拿着一柄尺子模样的武器,通体纯白,看不出材质。尺子的一段用红线系着一枚铃铛,铃铛随风摇摆,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年打量了一下旅店,径直走都到那位客人旁边,坐了下来。
“这里是自家酿的麦酒,味道挺不错!”
当先那位客人取过酒杯,倒满之后推到少年面前。少年摇了摇头,用尺子将酒杯推开,“事情,你想怎么解决?”
客人笑了一下,拿起少年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倒满之后,再次推到少年面前。少年皱了皱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十四年前,你一直都在北境,对于那场战场,你想必了解的不多。”
罗伊愣了一下,“嗯,没有听人提起过!”
客人自斟自饮三杯之后,叹了一口气,“那个年代,真是英雄辈出啊!”
“但若说到大陆公认的大英雄,却非我们迪卡公国的大元帅凯恩斯。格罗佛迪莫属!”
“十四年前,教廷势力范围内的七大王国以圣骑士为核心,组建了超过三十万的讨伐大军,誓言要将光明神的光辉洒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讨伐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一年之内就攻占了大陆超过半数的土地。以圣骑士为箭头的同盟大军,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兵锋所指,无有不降。”
“那个时候,圣骑士的兵锋已经越过边境,直指迪卡的王城。面对势不可挡的同盟大军,迪卡国内一片悲观之色,父皇甚至已经拟好了降书,只等同盟大军一到,便献书投降。”
“就在全国都在等待着国破家亡的时候,一个惊天的捷讯却从边境传了回来。镇守北境的暗锋军团在凯恩斯元帅的带领下,长途奔袭,在南方与圣骑士军团短锋相接,全歼对方先锋军团。”
“这场胜利如同黑暗中的一粒火光,终于让垂死中的人们看到了一丝希望。父皇当即下令,调集全国之兵,抵挡同盟的进攻,誓与国土共存亡。暗锋军团取得胜利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还处在观望中的其他各国,纷纷派出使节,前来寻求结盟,这才有了自由联盟。”
“凯恩斯带领着联盟大军,对方以圣骑士为箭头,联盟则以暗锋为箭头。双方针锋相对,在迪卡边境来回厮杀,死伤者不计其数。胜利的天平在双方之间来回倾斜,谁也无法预料最终的胜利会归于哪边。最终,教廷决定押上最后的筹码——被称为人间最强兵器的八翼天使维摩阿。”
“在八翼天使的强大战斗力面前,联盟军一路败退,一直退到王城附近。决战之时即将来临,圣骑士阵前升起象征屠城的血色铁旗。决战前夜,名为凯恩斯。格罗佛迪男人城中阅兵之后独自站在城头,直到决战,未退一步。”
“那一战,联盟以暗锋军团为饵,固守王城,其他铁骑则绕城而出,等待最终的机会。决战时,城中所有的平民百姓,所有的王公贵族,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背影不倒,王城不破。那个男人站了一天一夜,我们所有人就这样看着他,看了一天一夜。”
“以暗锋八万之兵,抵挡对方近二十五万兵马的攻城,何况对方还有强大的八翼天使维摩阿。敌人的身影无数次如潮水般涌来,可是那个男人却如礁石一般始终屹立不倒,硬是率领暗锋将士一波又一波地挡住了敌人的进攻。没有人记得清敌人多少次成功登上过城头,只记得那个男人的背影未曾推退后分毫。”
“终于,夜幕降临时,始终无法攻破城墙的敌人吹响了总攻的号角,发动了最后的进攻。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笑声,那个男人笑了,将士们却说元帅哭了。暗锋军团鏖战了一天一夜,八万之兵,打到最后已经只剩下二万多一点。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死在了对维摩阿发起的亡命冲锋的路上,这些将士用自己的性命拖住了八翼天使,整整一天一夜。”
“冲天的火焰腾空而起,埋伏在外的近二十万骑兵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信号,等到了暗锋用人命换来的这一刻,一锤定音的这一刻。”
“战争的最后关头,那个男人走下城墙,翻身上马,只说了四个字。”
“披甲为将!”罗伊轻声说道。
“对!”
“披甲为将,我既为将,当使天下无人挡!”
“卸甲称王,我若称王,定举美酒与君尝!”
西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过头,却发现罗伊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说单单如此,凯恩斯倒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英雄,但是更加让人佩服的却在后面。”
“决战之后,父皇为了自保皇位稳固,做出了许多龌龊之事。其中包括不顾暗锋疲惫之时强行调其前往北境,也包括后来的切断暗锋补给。凯恩斯不愧是大英雄,一一忍耐了下来。谁知道,父皇却变本加厉,暗中帮助教廷将已经死去的维摩阿之魂种入了凯恩斯的儿子——罗伊体内..”
“哐当”一声,罗伊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西斯却不闻不顾,继续说道:“父皇的所作所为终于惹怒了这个男人,凯恩斯当即率五千精兵,连夜直奔王城。五千精兵过境,一路之上,所有大小城池,无一来报。就连王城的守卫都大开城门,任由暗锋入城,将皇宫围住。”
“父皇眼见形势危急,一边暗中派人翻墙而出,寻找救兵,一边严令禁卫军守护皇城。可是王城之中,八百拥兵贵族,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帮忙。万般无奈之下,父皇亲自走上皇宫的城墙,哀声求饶。”
“父皇说,大战过后,迪卡各地已经民不聊生,如果杀了他,整个迪卡都会崩溃,更多的人会因你凯恩斯而死,到时候你便是残害生灵的大罪人!”
“凯恩斯仰天长啸,之后便率军离开了王城,从此不知所踪。父皇虽然以民生逼退了凯恩斯,却也自此威严扫地,不得已只得将朝中政事统统交由三哥管理,做了个无权国王。三哥为了安抚各地将士的不满,便将年仅四岁的罗伊。格罗佛迪封为伯爵。普天之下,以四岁之龄封伯爵之位,只此一人。”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希望你能够仿效你的父亲,为了迪卡,为了这天下的民生,再退一步!”
西斯望着罗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