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放心吧,晓柔。”
“谢谢你,赵医生。”
“晓柔,不要那么客气,你婆婆的情况时好时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就因为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更要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关心与照顾了。”
“晓柔,你要真感谢我,就......”
“好了好了,我现在没心情谈论其他的,只要家人平安就好。”
......
“嫂子,妈...怎...妈怎样了?”陈浩轩气喘吁吁的跑到病房门口,边问,边朝病房内观望。
“浩子,小声点,妈已经睡着了,想想在里面照看着,放心吧。我先去缴费,妈还是在医院住一两天比较稳妥。”说完便朝电梯口走去。
“陈想想,你能不能有事打个招呼先,你这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真让我好找。”浩轩一把把陈想想拽出病房,拉倒楼梯口,便迫不及待的责问。
“叔,你拽疼我了。”想想一副委屈又无辜的表情。
“是我妈打电话给我老师了,说奶奶走到小区门口,被撞了。我才顾不得等你了。”
这其中的缘由在电话里田晓柔已经告知了陈浩轩一二。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奶奶不知道怎么了,据我妈说,当然,我妈也是听小区保安说的......”
“陈想想,麻烦你挑重点。”
“你别急嘛,我不正在说嘛;奶奶是追着一个骑自行车的大伯跑,然后在拐角被摩托车剐蹭了一下。就突然情绪失控,发了疯似的呐喊。喊什么就不知道了,小区保安是认识我妈的,毕竟我妈还是有点名气的,知道是咱家奶奶,就打电话给我妈,之后我妈就通知我到医院来照看咯。她也打电话给了你班主任的,可老师说你没在班上......”陈想想噼里啪啦的说着。
陈浩轩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也就直到看到她,才舒了一口气。
......
这家医院,田晓柔和陈浩轩断断续续来过不下二十次了,石爱莲平均每年都会发病一两次,只是每次都没有预告。医院长廊的椅子,他俩每一张都坐过。这里的椅子靠背或者凳脚上,还依稀留有陈浩轩以前胡乱刻下的涂鸦。
“浩子,妈...想爸了。”田晓柔转头对陈浩轩说。
“那又怎样?与其让妈知道老头在牢房,还不如死了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咱爸呢?”
陈浩轩不愿意再说,转身进了妈妈的病房。他,习惯用沉默结束与嫂子的谈话,有关他爸爸的谈话。
田晓柔知道,他,并不想公公。乃至于去探监,也是她怕公公不知道从小就丢弃的孩子长什么样了,才软硬兼施的让陈浩轩陪着去。公公进去的时候,他才六岁不到。
田晓柔得空就会去看公公,去看看他的情况,也会把家里的近况告诉公公。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勿念勿挂。公公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德才兼备,长相也甚是帅气。缺了他的陪伴,孩子竟然还如此优秀,也算是在监狱中最好的安慰吧。
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神志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孙女儿——想想;
他,只知道大儿子已经去了,他最宠爱的大儿子去了,去到了本应该是他先到达的天堂。
仰望星空,他总是在思念着,反思着,忏悔着,这一切重来不得,这一切怪罪不得,这一切都已触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