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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法海斩妖

大妖出世。

天下皆惊。

四海之内,上至高官权贵,下至黎明百姓,市集说书先生,深野妖魔鬼怪,这些天来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妖。

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最后,版本千千万,有人说那是金山寺的得道高僧走火入魔,也有人说,那是上古邪灵出世,天下即将大乱,更有人说,那是犯了天条的神仙,被打下凡间,总之,不一而足。

东汉政权对于这些扰乱民心的言辞,一律封杀,一时间,东汉版图,满是官府兵士来回巡逻,只要见到谁胡诌,就将其抓起来扔进大牢,也不审问,也不惩罚,限制自由,让其有话无处说,弄得百姓噤若寒蝉,只得偷偷摸摸谈论着大妖。

一时间,人心惶惶,伴随大妖之名的,便是柳生的名字。

海州城过了严寒时节,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来来往往的商人武士,贩夫走卒,尽皆在此,异常繁华。

海州城距离云雾峰不过四百里,对于修仙者而言,不过盏茶功夫。

城门口两座花岗岩雄狮,一左一右,气势慑人,城墙之上亦有一面大旗,上书“公孙”一姓,代表海州城的万户侯公孙乱。

进了城内,过了石桥,便是一酒楼,名为“仙人醉”,店内最有特色的便是佳酿“醉仙人”,酒楼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靠窗位置,有一黑衣少年端坐,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狐,面色平淡,见不得一丝情绪,小二端上酒菜,退了下去。

这少年便是柳生。

当日从金山寺逃了出来,钻进林子被那黄衣老僧一声震吼,伤了心神,没走几步就感觉身体脱力,扑通倒了。

不知何时,那只小白狐跑了出来,咬住柳生衣衫猛拽,柳生费力起身,跟着小白狐再次疾奔,走到一处废弃的洞穴旁,钻了进去,堵住洞口,封了气息,方才昏昏睡去。

那几日全靠小白狐找来野果充饥,吃了大量培元丹,对于筑基期的柳生没有多大作用,但身体好歹慢慢恢复了过来,重新将大荒经梳理一遍,丹田之内的那道金色能量毫无变化,仍旧盘踞中央,灵气围绕着它如星云般旋转。

柳生起身走出洞外,发现竟是又跑到了海州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林里,索性带着白狐进了城。

醉香楼在三年前被青城派的人付之一炬,废墟之上却是多了座仙人醉,想起三年前自己的莽撞,柳生不禁有些唏嘘。

柳生听着客栈内低声讨论大妖的食客,心中莫名紧张,那红衣青年像是横在心中的一根刺,让他寝食难安,自己并未做错事情,只因是妖怪,却惹来玄苦反目,要斩杀自己,真是麻烦。

如今自己放出大妖,定是会被佛门追杀,柳生伸手从怀里取出玉匣,里面的丹药完好无损,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是他身上唯一从山上带来的一件外物,当日答应青儿亲自送去丹药,已是三年了。

不知怎的,想起那日的女子青儿,柳生心中一阵轻动。

柳生还陷入沉思之中,却是被有心人盯上了手中的玉匣。

那人便是海州城万户侯的大公子公孙玉。

公孙玉面目俊朗,倒是算得上一个美男子,但是却生了一副贪婪色人的心肠,城内哪家女子,只要稍微有点姿色,都会被他调戏一番,都是平民百姓,自然敢怒不敢言,更重要的是,他的爷爷是当朝三公之一的太尉公孙拓。

公孙拓一生倒是光明磊落,行事手段颇为狠辣,儿子公孙乱也是有所作为,偏偏这个长孙,不学无术。

“小兄弟,可否一起喝一杯啊?”公孙玉本来离柳生不远,看见手中的玉匣,起了贪婪之心。

“滚。”

柳生看也不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公孙玉,冷冷道。

“小兄弟火气倒是不小啊。”公孙玉玩味笑道,身后一众身下围了上来。

柳生将玉匣收进怀中,道:“滚。”

公孙玉脸上挂不住,欲要发怒,却是手下一莽撞青衣汉子冲了上来,将那酒壶提起,直接砸向柳生,柳生一掌挥出,“啪”的一声脆响,那青衣汉子哀嚎一声飞了出去,砸得桌子叮哐作响,店内食客匆匆结了账目,跑了出去,这公孙玉的名声,倒是无人不知。

柳生一巴掌,震住了众人,但公孙玉也不能没了面子,道:“狂妄小子,将那玉匣留下,我便让你离开,否则..”

公孙玉话未说完,人已是飞了出去,手下皆都惊呆了,一拥而上,还没摸到柳生衣襟,却被一个个打翻在地,哀嚎不已。

柳生站起身,抱着白狐,道:“这叫庸人多自扰。”施施然走出仙人醉。

刚出仙人醉,天色突变,暗黑阴沉,头顶隆隆响雷,柳生瞳孔一缩,朝城门奔去,身后天空云层内,大妖红衣青年临风而立,面对盘坐的黄衣枯瘦老僧,怒不可遏:“老秃驴,为何一再与我作对?”

“你是妖,出来必定为祸人间,我是僧,必要斩你。”

“哈哈哈,真是可笑,当年你们这帮蠢货将我家主人骗进诛仙大阵,遭那万千雷火袭身,形神俱灭,复又困我千年,受尽折磨,这笔账我还没算,你却不知死活,要来斩我,真是可笑,可笑..”红衣青年仰天大笑,挥手一动,雷声大动,黄衣老僧岿然不动,放出护罩,死死抵挡雷电攻击。

“他是大魔,注定要被天道抛弃。”

“天道?哈哈哈,老秃驴,世间万物,灵长修行,掌握力量法则,这才是天道,你们逆天而行,诛杀主人,这算哪门子天道?”红衣青年头发根根竖起,脸上一道道黑色印痕乱窜,气势犹如江河,不断扑向老僧。

黄衣老僧暗叹一声,道:“当年之事,已经过去,妖魔便是妖魔,人世间无法容你,纳命来。”

黄衣老僧猛的祭出一口紫色钵盂,金光散出,朝红衣青年罩去,青年瞳孔一缩,道:“想不到,这破钵盂还在,没被我家主人毁去。”

黄衣老僧一身“阿弥陀佛”,紫色钵盂缓缓浮于身前,开始念起佛偈咒语来,一道道金色波动朝青年涌来。

红衣青年对这钵盂似是极为忌惮,放出全身气势抵挡,渐渐落了下风,怒道:“法海,你非要将我逼入绝境吗?”

黄衣老僧不言语,继续不断念经,一道道金色波纹形成大圈,螺纹旋转,朝红衣青年收缩。

青年怒气大盛,全身气势猛的爆发,一柄赤色妖刀出现,立于身前,散去阵阵阴寒。

黄衣老僧加快口诀,红衣青年一把握住妖刀,顿时狂风大作,雷电闪动,震人心神,海州城似乎摇摇欲坠,无数百姓跪倒在地,朝上天祈求。

红衣青年缓缓提起妖刀,怒喝道:”法海,今日我剩一成力量,修为不过合体中期,你和我不相上下,却一再逼我,受死吧。”

法海冷哼一声,身上万佛袈裟飞起,横在头顶,道:“赤君,今日我便斩杀你,为人间除害。”

赤君妖刀猛的斩下,法海万佛袈裟迎上,两物相撞,“轰”的一声巨响,云层爆裂,天空一阵波动,雷电大作,海州城内几处建筑被生生劈裂,百姓吓破了胆,柳生藏在城门外,哪知那法海袈裟佛性十足,凡是妖物,见者必诛,一道金光猛的朝柳生追来。

柳生大惊,深知黄衣老和尚的修为深厚,不敢硬抗,急忙显出身形,柳生凌空一抓,将那金光一把捏住,手上嘶嘶作响,被灼烧了一大块,但也将那金光覆灭,柳生心惊。

天空光波散去,云层雷电似是从未出现过,法海盘膝坐在仙人醉酒楼顶端,口角一丝鲜血溢出,那紫色钵盂浮在头顶,嗡嗡震响,大妖赤君却是不见了踪影,法海对一众人道:“我乃金山寺创寺祖师,今日斩杀大妖,当受你们一拜。”

百姓欢呼,急忙诚心跪拜,柳生眼急,一丝丝功德之力从百姓头顶溢出,渗入法海体内,原本枯萎的身体也渐渐丰盈起来,柳生看得真切,却也不敢多留,朝城外飞奔,耳边却是传来一声闷哼,那法海道:“今日斩杀大妖,消耗太多,要不然连你一起斩杀,多些功德,恢复生机,看来今后还要多多除妖。”

柳生疾奔而去,心中猜测那红衣青年,到底是谁?

仙人醉酒楼内,公孙玉慢慢爬起,抬头看去,似要看穿顶楼,眼中怨毒,闪过一丝红芒。

柳生一路狂奔,挑那小路行走,心中转了千般念头,摸了摸怀中的白狐,柳生轻声道:“世间诸事,纷繁复杂,我的本事还是太小,要想保命,还得继续修行,师父教的大荒经,三种神通,一丝金色能量,不得真意,我还是渺小无常,该去哪儿呢?”

柳生对白狐道:“不如,我们去找青儿如何?”

白狐蹭了蹭柳生胸口,柳生摸了摸怀中的玉匣,朝灵妙山赶去。

柳生不敢再随意动用灵气,自己是妖,一旦动用灵气,妖气也会溢出,法海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心中隐隐有些后怕,只得全靠脚力。

经过十几日赶路,空气渐渐变得清冷起来。

灵妙山在海州城西南方向,距离八百多里地,中途要经过辽东郡最重要的政治中心,襄平城。

襄平城占地方圆十里,算得上富庶的大城,城内百姓安居乐业,得益于当今圣上第十三子刘向权。

东汉分封多是有功重臣和皇上的儿子,封王成侯,裂土封疆,成了一方霸主,有好有坏,而这刘向权便是襄平城的定山王,百姓心中难得的好王爷。

柳生途径襄平城,本想快点到达灵妙山找到青儿,但赶到襄平城城门口时,已是深夜,黑暗中没有一丝暖气,这里比海州城更加的清冷,大风凛凛,已是秋日,夜间的寒气很浓。

柳生走到城门下,大门紧闭,柳生皱眉,忽的身后一道劲风逼来,柳生冷哼一声,腰身一扭,原地转身,一把抓住飞来的利箭,“啪”的一声捏得粉碎,沉声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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