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磊说:“联防队的家伙是针对男人来抓,女人基本上是不会被抓的。男人找不到工作逼急了会捣乱,影响社会治安。女人偷抢的概率很低,对社会治安影响较小。”
王超说:“陈哥说的也对,陈哥,我估摸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再去‘喜来多塑料厂’看看情况。”
陈晓磊说:“好,去看看。”
来到“喜来多塑料厂”,陈晓磊和王超发现,几个女孩子还围在厂门前等待,有的还在抹眼泪,工厂大门紧闭。
王超问其中一个女孩:“靓女,刚才联防队的人来过吗?”
女孩说:“来过。”
王超笑笑说:“幸好我们跑得快,要不然就会被‘狼’逮住。靓女,你们刚回来?”
女孩说:“什么刚回来?我们根本就没走,想走也来不及,干脆就不走了。哪像你们这些‘三脚猫’东窜西跳的。”
王超说:“美女就是不一样,男人都会手下留情的。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儿,我说靓女,这工厂的大门估计是开不了,50块钱肯定是交‘学费’了,我们也被耍了,这些王八蛋,早晚有一天会掉进粪坑里淹死。”
女孩说:“这些骗人的神经病早晚会进地狱的,靓仔,现在怎么办?”
王超说:“要不你们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陈晓磊说:“王超,我们还是回去挖鱼塘,这一次算是‘交学费’。”
王超和陈晓磊回到住处,遭到了同伴的嘲笑。沈兵看着王超和陈晓磊笑,透露出一副滑稽的表情。
张军对王超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当时就怀疑这是个骗局,现在安下心来挖鱼塘,赚点零花钱。”
王超说:“前些日子大家找不到工作闷闷不乐的,我和陈哥找点笑料给你们活跃一下气氛,50块钱就当是肉包子打狗,喂一下那些野狗。”
晚上,为了感谢鱼塘老板给了一份临时工,解决了多日找不到工作的困境,陈晓磊等人找鱼塘老板喝点小酒。
刘元对老板说:“老板,你能不能教我们几句简单的本地话?”
老板问:“为什么要学本地话?”
刘元说:“因为要查暂住证,这是其一;其二,没有找工作的盲流也是被清查的对象,尤其是男的。盲流多了,找不到工作就会出现偷抢,引发社会治安。如果我们会几句简单的本地话,联防队查起来,我们就用你们本地话来应付,联防队以为我们是本地人,什么事情就OK了,我们走在大街上也不用担惊受怕。”
老板说:“我教你们,需要学什么本地话?”
刘元说:“你好。”
老板笑笑说:“内候。”
刘元跟着学:“内候。”
大家哈哈大笑。
李科问老板:“我,怎么说?”
老板说:“(我)鹅,就是鸡鸭鹅的‘鹅’,明白吗?”
李科学着说:“鹅。”
王超问老板:“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说?”
老板说:“你叫也嘢名?”
王超学着说:“你叫爷爷名。”
沈兵补充道:“这个好记,就是叫你爷爷的名,有意思。”
大家又是一阵笑。
张军问老板:“你从哪里来,怎么说?”
老板说:“你由都黎藕架?”
张军说:“这个难学,记不住。”
陈晓磊说:“你从哪里来,是联防队最容易问的一句话,如果这句话都听不懂,麻烦就大了。
陈晓磊问老板:“你做什么工作?怎么说?”
老板说:“你做也嘢工作。”
大家发出一串笑声,老板被笑得莫名其妙。
陈晓磊跟着学:“你做爷爷工作,这个好记。”
陈晓磊说:“老板,我们跟你学一阵子本地话,等你的鱼塘挖好了,我们也学会几句了。”
老板说:“这个没问题,我随时教你们。”
晚上,张军、刘元、李科、王超在出租屋里玩扑克打发时间,陈晓磊躺在床上看报纸,沈兵出去买香烟。夜里12点,大家发现沈兵还没回来,意识到出状况了,大家开始研究对策。
刘元说:“沈兵这个鸟人肯定是被抓了。”
张军说:“沈兵被抓是可以肯定的,我们要想办法营救。”
李科说:“我们都是盲流,又没合法证件,怎么去派出所营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王超说:“得好好合计合计,想个理想的办法才对。”
陈晓磊说:“我刚才看报纸,报纸上新闻都出来了,公安部发布了《关于加强盲流人员管理工作的通知》,新闻说,流动人口无合法证件、无固定住所、无正当工作或经济收入的人员,就是指盲目外出找工作或流浪乞讨人员。”
张军说:“公安部这个通知,我的理解就是对‘三无’人员的管理,这个通知出来,我们这些‘三无’人员该怎么办?我可是怀揣梦想来深圳的。”
李科说:“梦想,谁没梦想?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沈兵这个鸟人怎么办?陈哥,你是我们的老大,你的意见呢?”
陈晓磊说:“我刚才没提沈兵,而是提公安部发布的这个通知,就是要告诉大家,沈兵被抓问题就大了。我们不能去派出所赎人,应该找鱼塘老板去派出所赎人,我估计最少要300元才能把沈兵弄出来,这300元要沈兵半个月的薪水。”
刘元说:“陈哥的建议是对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求求老板。”
陈晓磊他们去老板家,希望老板能帮帮忙,找到老板,陈晓磊连忙递上香烟,掏出打火机给老板点燃烟。
老板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陈晓磊说:“老板,我们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帮帮我们?”
老板问:“什么事?”
陈晓磊说:“昨晚,沈兵出去买烟,被抓了。”
老板:“沈兵被抓了?那怎么办?我跟派出所的人又不熟。”
陈晓磊说:“老板,是这样,公安部也发了通知,对‘三无’人员要加强管理。我们和沈兵一样都没任何合法证件,我们不能直接去派出所赎人。”
老板:“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把沈兵弄出来?”
陈晓磊:“老板,我们就这个意思,钱我们几个兄弟先垫着,等把沈兵赎出来再说。”
老板说:“我下午去派出所问问。”
晚上,沈兵回来了。
王超嘲笑沈兵,说:“大哥,要不要我们为你接风洗尘?”
沈兵笑笑:“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用不着。”
刘元问沈兵:“你这只‘鸟’,是怎么撞到‘枪口’上去的?”
沈兵说:“我不是去买烟嘛,我付钱的时候,背后突然出现两个穿迷彩服的用当地话问我,我没听懂,他们就用普通话问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有工作,在挖鱼塘,他们不理会我,要我拿暂住证给他们看看,我拿不出证件,就被他们带走了,我想,这下完了。你们真的不知道,屋子里关了好多人,我没想到的是,下午老板就来取我了,老板说花了300个‘大洋’,我知道是你们去找老板来取我的,兄弟在上,小弟给你们磕头了。”
张军说:“磕头就免了,你晚上给陈哥洗脚就行,是陈哥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希望下次不要再‘二进宫’,要是再被抓了,就没人鸟你了。”
沈兵对陈晓磊说:“陈哥,谢谢你了,我晚上给你揉脚。”
陈晓磊笑:“揉脚也免了,以后要注意点,公安部都下发通知了,要加强对‘三无’人员的管理。”
李科说:“沈兵,你不是跟老板学了几句本地话吗?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是活该。”
沈兵说:“当时被吓得直哆嗦,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