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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关于无米村井子街古城墙附近两户人家发生的两件血案,很多人都是道听途说;事情的本身在非目睹者的眼里是模糊的,因为模糊所以可怕。这事情就像是猜转盘,指针究竟指向哪一个扇面,这个只能猜(真凶只能猜),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指针总会停下,并且给出直观的答案(总会水落石出)。更像是掏老鼠洞或者是蛇洞,你知道这是老鼠、蛇住的地方,里面究竟有没有老鼠和蛇不知道,老鼠和蛇到底凶不凶也不知道,但是无论鼠洞还是蛇洞,都是可怕的。所以一说血案,便和鼠洞蛇洞一般无二:可怕。这两件血案在相当一段时间是无米村的重大事故新闻。吉利谷小学,上至校长,下至一年级的学生,在那段时间几乎都在议论被警方介入的血案。血案的本身并不传奇,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而它传奇的真正原因在于:都是些奇怪的人在传来传去,所以传奇了。

为什么说是奇怪的人传来传去。比如说土校长吧,他在血案发生以后,便响应号召,在校园周围围了一圈红布条。为什么是红布条呢,据土校长自己说,警方让保护好孩子们的安全,有必要的时候可以封锁校园,尽量避免上学早,晚放学这样的事情。于是土校长严格执行了上面的指示,中午10点上早课,下午2点放学。围起红布条的缘故,是因为土校长觉得红色可辟邪物。土校长说:红布条就相当于孙悟空用金箍棒给他师傅画的一个保护圈,妖怪进不来。

在办公室教师们左右谈话离不开这件血案,铁兰心虽然家住在井子街南部,距离血案发生的地点很近,但是她很少谈及此事。每当金礼和土校长问起,她总说:血案又没有发生在我眼前,我怎么会知道事情是什么样子的。门卫米光和古岛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如果能够允许自己插手的话,肯定会用一个擒拿手把真凶制服。于是每当夜幕降临,南门卫和北门卫都要亮着灯,而且一亮就是一晚上。据他们说这样是为了能够吸引真凶,可以让他们看到这里有人;可是血案发生时间好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看来米光和古岛这样寻找血案真凶的方式倒是挺奇特。米光为了加大寻找真凶力度,还特意买来了许多蜡烛,每天晚上除了亮灯以外还多点一支蜡烛。这样的情况,米光一直持续了两个月。

小孩子们不懂这些那些的事情,但是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怕不亚于北地森林里的那个怪物。无米村北地因为传有怪物,所以小孩子从不敢晚上六点以后在北地逗留。因为血案的事情,米光开校门的时间拿捏不准了。十点开门吧,校长说了:十点开始上早课;五点开门吧,校门口都没有人,校长也不让。米光多年来老钟敲五下才开大门的习惯被血案给颠了个底朝天。学生们经常看到米光和古岛双眼浮肿,常挂黑眼圈,白天常常哈欠连连。土校长为此还表彰了米光和古岛:我们的门卫要算的上是一流门卫,为了保护学校安宁主动牺牲了晚上休息的时间。因此米光和古岛受到了学生和教师的鼓掌,之后米光夜里彻底难眠,白天睡的太香。生物钟不小心颠倒了,有一次,下午钟敲了五下,米光便噌的一下爬起来,麻利的取下钥匙,把锁好的校门打开;结果那一天学校大门是下午开门,开了一晚上,早晨上的锁。

鉴于这种混乱情形有些学生倒成了米光的闹钟,二年级有的学生对米光没什么好感,每每到了早上七点的时候就在米光的窗户跟前叫:“北地的怪物来了,呜呜呜,北地的怪物来了,鬼来了,啊呜!”。有一次古凡和古都在跟前,也是二年级的学生喊话吓唬米光的场景。古凡和古都一边在跟前助阵,一边透过窗户往房子里看,只见米光原本盖在被子里的脑袋一点点的露出来,而且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往上举着,另一只手扯着被子往身上盖,低着头四面乱照。古凡和古都还有二年级的学生一看到米光这个样子,捂着嘴笑了。

血案事件过去半年,警方的告示出来了:“关于城郊附近住户家的两件血案,经过警方详细调查,多方取证,最终证实案情的详细过程如下:‘古某和米某为赌一时之气,拿警方做赌;声言谁能够把警车引进无米村谁就算赢,赌注五千块钱。于是古某把家里的狗拿绳儿吊死在树上,而且还做成人上吊的模样。吊死狗之后又在下面扔了一只灰毛兔,灰毛兔则做成七孔流血的模样。古某报案,称家中遭城郊蓝火恶鬼来访,先吊死家狗,又掐死养了半年的灰毛兔。米某探听到古某做假案的情形,于是就仿效古某;可是自己家中没狗;趁着邻居家的狗出来散步之际,就手偷了;而后又挖了地洞把邻居家养的两头猪给偷了。米某是杀猪出身,能悄无声息的把猪杀死在睡梦中。米某将猪杀了之后,就炖了一只,卖了一只;他又把偷来的狗,脖儿里拴个绳儿勒死,绳儿的另一头则拴两只老鼠,再把老鼠和狗都送进老鼠洞。狗的体格太大,只能进个狗嘴,而老鼠洞就在邻居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米某心想邻居肯定会报案。不曾想地洞被发现,邻居顺着新土将地洞挖了出来;接着又在米某家发现未冲洗干净的血迹,和炖好的猪肉。于是两家吵架斗殴,过程中米某脖子被扇歪,还致使一只胳膊脱臼。米某报警,称被邻居殴打致残。”。血案随着告示的张贴,也终于尘埃落定了;米某古某戴了手铐,在无米村连续游街三天,以示警告,接着便被送进监狱蹲去了。

血案尘埃落定之后,土校长摇头叹息,表示太失望:怎么会有这样的小人作祟,害的我还动用了最拿手的红布绕圈本领。无米村有多处放鞭炮以示庆祝,而最高兴的应该是米光和古岛了。他们俩再也不用白天睡觉晚上捉妖,也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的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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