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人神奇的紧，仰着脖子说道：“会元杨不易，贡士张三，李四……”
楚楚倒是很用心，将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竟没有阮颂的名字。
“阮颂竟没有中榜。”楚楚一路小跑赶回去，跟丁鸿讲来的时候他倒显得淡定得很。
“你不惊讶？”楚楚咂舌：“上次他的排名可只在杨不易之后，再怎么状态不好也不应该贡士都没中。”
“你如何看阮颂这人？”丁鸿的身子稍稍好了些，看着楚楚当初画的那个什么叫剪刀的原型正在琢磨着。
“怂包的很。”楚楚想着他原来的的样子撇着嘴说道：“不过他也到底可怜。”
丁鸿转头，神情中满是认真：“楚楚，我建议你把咱们家能找出来的银子全都拿出来，你二姐或许会需要。”
楚楚丈二和张摸不着头脑：“为何这样说？”
丁鸿没有再深作解释：“你就记得，备着就好。”
看着楚楚瞥了些嘴角，丁鸿接着说道：“你要知道男人最不能伤的就是脸面，即便是再卑微的男人。”
楚楚点了点头，已经好几日都未去裁缝铺，她这么前去便也想着宽慰一下老俩，正好报一下平安。
恰在裁缝铺的小巷子便听见，楚楚听见里头雷厉风行的一声又一声呵斥：“考试的题目，都提前买给你了，怎么榜单上连你的名字都没有。”
阮颂依旧是低头哈腰的样子：“是我不好。”
阮老婆子从背影上看便知道表情是何等的气愤：“真是，瞧你那窝囊废的样子，再瞧瞧你哥，现在好了，县丞家里头退了亲，好容易以为要攀上高枝了，都被你一手毁了。”
“娘，在你心中权贵就这样的重要，重要到儿子的名声都可以不顾，嘛？”阮颂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一处撕破锦旗的声音，干涩到让人心疼。
“你懂什么，只有你成为了强者才能，别人才不敢胡乱说，娘都未在为你的前途着想，你懂什么。”阮婆子声泪俱下，真真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阮颂抬起头，似乎是看到了身后的楚楚，女人一下子便缩了回去：“娘，你不是为我，你为的是你自己，你也从未相信过自己的儿子，既不相信自己儿子靠着自己能博取功名利禄，也不……”
阮老婆子又是一巴掌直挺挺的打在了阮颂的脸上，楚楚不忍心再看下去，便急忙进了裁缝铺。
要说也真是，这唾沫星子喷死人，若不是县丞还真不见得压得下去，他倒是也不为别的，不想因为此时挂带了自己的声誉。
阮颂被关在家中，终于得了个空悄悄的溜了出来。
是夜，楚楚方才吃完完饭之后，突觉得外头的栅栏响了。
“二姐。”楚楚看着冯多钱，才不过几日便觉得她更加纤瘦了几分，夜色之中更显得脸上蜡黄。
“小楚，我是实在没法子才来找你，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待日后我定还你。”楚楚一怔，还真让丁鸿给说准了。
“瞧你说的，我这就给你拿去，你的事情我都明白，都是一加家什么还不还的。”楚楚连忙将奔进屋子里，将早就准备好的钱拿了出来。
“丁鸿刚从狱里出来，我们也是欠了不少钱，家里头还有这三十两银子，你且都拿去。”楚楚觉得有些心酸。
“那怎么好。”冯多钱心里头有些复杂，还是将这钱袋子塞到了直接后腰。
“你就拿着吧。”楚楚背着手，姐妹两人难得这样和谐。
“行了，那我先拿着，这钱以后定会还你。”冯多钱轻抱了楚楚一些：“那我就不多做打扰，这就先行走了。”
楚楚总觉不大对劲：“姐，咱家不是在那头吗？”原来这等多钱朝着往家里头走的反方向走去。
冯多钱脸上看不出一样：“我还需要去镇上买些东西，待会就回家，莫要担心了。”
楚楚也便未多想，以为是给自己的老父亲去买些日常要吃的药，自从腿断之后，便烙下了毛病，要吃些中药调理着。
只至第二日，冯得子有早早的在门口候着了。
“这是又怎么了？”楚楚看着冯得子便知道没什么好事情。
冯得子结结巴巴：“二姐，二姐私奔了，就留下一张小纸条说不要去找她，咱娘知道后气的一下就昏了过去。”
楚楚眼睛瞪得硕大，私奔这冲击让她久久平衡不了：“什么，有没有找过大夫去看一看。”
冯得子看样子约莫是奔跑过来的，大口的喘着呼吸：“拿冷水敷了敷面颊，现在微微醒过来了。姐，以要不要去看看。”
楚楚毛巾蹭了把脸蛋温升的宽慰了丁鸿一句：“我去娘家看看。”
“我陪你？”丁鸿跟了出来，一句国民好老公的样子。
“你去忙你就好了，这些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莫要担心啦。”楚楚跟冯得子寻着娘家过去。
“今个大姐也会回来。”冯得子低着头再一次，高挺的个子却还不如一个小女子能扛得住事情。
“你身子可是还好？”楚楚倚在床边，看着冯婆子苍老至极的模样还是狠不下心。
“呵，你这傻妞怎么来了。”冯婆子嘴角皲裂，皱起的皮泛着血丝，声音远不似前几日那样有力。
“怎么，我来了你是不乐意？”楚楚似乎是找到了些跟这老婆子打交道的办法，轻声呛了回去。
冯婆子翻过去一个白眼：“好生生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楚楚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先喝一口，二姐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你也不要太过生气。”
冯婆子嘴上骂骂咧咧：“还有阮家那个儿子竟然昨个也寻不到踪迹了，她们两个一定是说好了，一定是你说那男人哪里好，非得是铁了心一心要跟着那混小子。”
楚楚不再作声，只是这样的陪着，这也算是头一次，两人并未叨叨嘴。
“娘，娘……”门外头来人，听着约莫就像是大姐冯多田的声音。哪知一进屋子们正看见两个半人高的娃娃，两人都穿着着破旧的衣襟，还打着不小补丁。
“你咋还回来了？”冯老婆子一看自己大闺女带着两个小崽子脑子里不免有些多想。
“我婆家那村子也传出了这些事，所以我便赶紧来回来了。”这也想着有一段时间没在娘家居住过了，这不正好带着两个在崽子在家住几天。
楚楚一怔，看着两个孩子甚是认生的样子。小小的身子朝着冯多田身后缩了缩。
“吉祥，如意快去见过姥姥和小姨。”两个小女孩子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岁的样子，另一个也才三岁多的样子、
“姥姥好，小姨好。”两人的声音奶声奶气，纯净的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童贞。
楚楚向来喜欢孩子，看着这两人的神情，心里头觉得稀罕的紧。
“二妹是什么个情况。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多田坐在冯老婆子身边，不知道为何，一双眸子红红肿肿，像是刚刚痛哭了一番的样子。
“找啥，我就当没有生过这二丫头。”冯婆子还在介怀那档子事情，她们一家应成为了这清河县的笑柄。
“吉祥如意，你们是不是良久都未见过姥姥了。”冯多田将两个孩子向自己母亲面前推了推。
两个孩子清瘦，像是两根火柴棍一般。
“今个晌午好生做些饭菜，给这两个孩子好生的补上一补。”冯婆子看着两个孩子，手上轻轻的摸着她们的小手，揪在心里头：“这样的瘦弱是在娘家吃不好饭吗？”
冯多田脸上有些僵硬：“这两孩子不好好吃饭，所以才这样瘦弱。”
“娘，我饿了。”吉祥如意听见说好吃的，乞求的声音说道。
冯多田手上赶紧拽了拽自己两个孩子，像是生怕他会乱说一般：“去看看你姥爷去吧。”
两个孩子出去之后，冯老婆子眉头上又皱了起来：“你这肚子如今还没什么动静吗，若是再不生个儿子怕是在你婆家不好过吧。”
她是最懂这家中没儿子的苦楚的，当初声得子的时候，冯婆子的婆婆还在，前几个都是丫头真是没少给自己甩脸子，想来自己这孩子定是也受了不少苦楚。
“现在肚子里头好像有些动静，已经两月未曾来过月事，也不知道是不有了崽子。”冯多田说话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为人母的欣喜，反倒甚是忧愁的样子。
“大姐也没找人去搭个脉。”楚楚小声的提醒着。
“有啥可以搭脉的，若是没生儿子的命，找谁都没用的。”大姐自嘲着。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是是错了。
“你别吓唬娘啊，怎么你这肚子这次怀的又是个女娃娃不成？”冯老婆子脸上一白，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可怕的事情一般。
若是真的这样子，那自己大女儿的幸福岂不是要完了。
“明个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这庙里头求上一签，给你，给丫头，还有这拖油瓶都求上一签。”冯婆子边说着便朝着楚楚斜了一眼，心里头还是泛出点心酸。
怎么这老天爷就这样刁难她们冯家吗？
楚楚看在眼中，心里头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麻一般：“我去给你们做些饭菜，你们坐着好好说说话吧。”
楚楚寻着们出去，便见到冯老汉逗着两个孩子，似乎比知道那般多的繁杂琐事。
“小妹怎么笑像是变了个人？”大姐也只在楚楚出嫁的施华蔻再过了一席这中间再未有过联系。
“可不是呢，但是总归现在这样子倒也不错，像是个正常人了。”冯老婆子双眼防空，呆呆的的叹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