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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不自量力

弥阳宫密室。

暄沪在教许卿柔武功,因她之前只有柔道功底,并未系统地训练过真正的功夫,他便主要教她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对方击杀,以及如何躲闪。

除此而外,暄沪还教许卿柔怎么辨别敌人来招,训练她的听力,手部力量和如何识别对方是否说谎。

许卿柔日渐消瘦,但暄沪还不满意,觉得她要是能再瘦些更好。许卿柔自己觉得现在的样子已经不错了,线条什么的都很满意,若是再瘦,恐怕就连象征女人味的那点线条都没了。可东谷微扬认为她还应再瘦,暄沪也这么说,她心里很不高兴,一边在暄沪的指点下练功,一边微微撅着嘴,满脸怨气。

懿潋来找暄沪,宫女说他不在,懿潋问去哪了,宫女只说出宫了,却不知道去哪。懿潋又问谁来过,宫女回答说光明恩使天香大人来过。懿潋顿时明白,暄沪肯定是找了个私密的地方两人幽会去了。她很想发火,也想去把天香揪出来,恨这个从女奴摇身一变成为女官的小七为何总缠着她的相公。

然而,想起之前暄沪说过的话,懿潋不得不有所顾忌。这个小七身份不寻常,连暄沪都要时刻护着不敢怠慢,她又能怎样?可只要想到自己的相公总跟这个小七在一起,懿潋心里就十分难受,恨不得让小七赶紧嫁人,从此远离皇宫。

对!让她嫁人。

如今的懿潋,已经不敢再要小七死了,可又不愿看到她跟暄沪在一起,只能盼着她嫁人。小七一旦嫁人,有了自己的相公,就不会总来找暄沪了吧。

懿潋皱眉盘算,暄沪也没仔细说清楚小七的真实身份,只说远高于他们。那,他这样捧着护着,是在巴结小七,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么?会不会有一天,暄沪不要她这个正妃,为了前途改立小七?

可怕!若果真如此,那她还有什么未来!她的家世也是十分尊贵,父亲是摄政王,母亲是他国公主,这样都不如这个神秘的小七么?不行,得赶快想办法,否则,将来会落得什么都没有。

这么一想,懿潋转身就走,去命车夫备车。

车夫问:“娘娘想去哪?”

懿潋阴沉着脸道:“摄政王懿府。”

而密室里,暄沪仍在教许卿柔功夫。

他将手中宝剑舞出炫目的剑花,同时告诉她,看到剑花不要慌,集中精力紧盯剑尖,看准剑尖要刺来的方位,然后迅速侧身躲过。此时,敌人的力道尽在手腕,若能在躲避时袭击敌人手腕,可成功一半。

许卿柔听着,憋足劲紧盯那团剑花,眼睛都要花了。但,她躲闪的时候还是慢了,剑尖点到了她的肩膀。她颓丧地叹道,哎,真难。

暄沪安慰道:“这还不算,我已经尽力把动作放慢了。你若真遇到敌手,对方的动作只会尽可能地快。所以你必须比他更快,更准,先躲开,再袭击,否则你只有坐以待毙!”

许卿柔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还不能完美地应付。暄沪说声重来,再次舞起剑花,直刺许卿柔脑门。

这一次,许卿柔看得很准,虽然剑花舞得非常绚丽,她却很快就锁定剑尖,那些剑花都成了幻影,开始模糊,只有剑尖依旧清晰。她迅速转身,咻地挪到暄沪身后,一脚踏踩他的膝窝,再在后颈猛击一掌。

“啊!”

暄沪惊呼一声,手腕一松,宝剑几乎落地。而他的膝盖也突然软下,眼看就要跪地,他急忙翻转手腕,剑尖触地,就势跪下右腿,反手横劈过来!

谁知许卿柔反应很灵敏,就地一滚,躲开了。暄沪收剑起身,站定,看着她说,不错,有悟性。

“都是师父教得好。”许卿柔低头抱拳道。

暄沪一怔:“师父?”

许卿柔点头:“没错,殿下既是小七的救命恩人,也是小七的师父。”

“呵呵,我何曾是你什么师父!”暄沪微微一笑,“救你,只因相信你是丞相大人的千金,不忍看到如此忠臣良相之女就这样被父皇处死。”

他顿了顿,又说:“此前,得知你姐姐惊闻噩耗,难产而死,我也十分心痛。原以为,至少你还有个姐夫,可以帮你,照顾你。可惜,他也杳无音讯,陈家的人都认为他是被害了,只是一直查无实据。或许,他真是被害了。若能查到他的下落,不论生死,我都会关照的。但不管怎样,他始终是女婿,你才是丞相大人的骨血,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至于教你功夫,只是希望我不在身边时,你至少不会被轻易杀死。放心,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面前,再也不用隐瞒身份。”

听完他的话,许卿柔不禁感动得湿了眼眶。

同时,她也为自己父母家人的惨遇心痛和哀伤。能有暄沪这样的人照顾和保护着,也算是种幸福吧。虽然,她与他之间并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可那种冥冥中产生的某种依赖情愫,却让他们很亲近和信任。

沉默了一会,暄沪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你每天都得早起,晚上别睡太晚,身体要紧。”

“多谢殿下。”许卿柔答应着,与他一起出了密室。

回到宫室门口,刚上马车准备出发,就见一个小太监过来禀报:“殿下,暄安暄辰两位公子求见。”

暄沪一愣:“哦,他们来做什么?七王爷也到宫中来了么?”

小太监答道:“没见到七王爷,二位公子只说有事找殿下,奴才问什么事,他们不肯说。”

暄沪点点头:“那,你让他们稍候,我还有点事,完了去见他们。车夫,走,去淳宜殿。”

“哎,等等。”许卿柔制止道,“殿下,既然是他们来了,你就去招呼吧,许是有急事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用你送。”

暄沪看着她:“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许卿柔脸一红:“这,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在宫里,总不会有人打劫我吧。”

暄沪说:“那可难说。我感觉,这两兄弟怕是为你而来。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这一问,让许卿柔不由得一惊。她对他们做了什么,不过是耍他们玩,写了张纸条让他们兄弟见面而已。难道说,他们是为这个进宫来的?若真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

“殿下,我,……”许卿柔想要解释,暄沪却拉住她的手说不用说,我替你摆平。

许卿柔心里一阵慌乱,但他的话和眼神给了她安定,她放心地点点头,问那她现在该怎么办。

暄沪说:“走,和我一起去见他们,跟我在一起,量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许卿柔尴尬地抽回手:“殿下,我,自己走。”

暄沪疑惑地问:“怎么?”

许卿柔低头答:“让王妃娘娘看见,又要恨我了。”

暄沪也有点尴尬,他本来没对她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想法,可她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要是让懿潋看见,还真是说不清楚。

“好,下车吧。”暄沪说着先下车,又让车夫摆好马凳,伸手去扶她。

许卿柔把手伸给他,让他扶着下了车,又嘱咐车夫在这等她,不管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可跟别人讲。车夫答应说大人请放心,我若是爱嚼舌根的人,早就不在这了。对他的回答,许卿柔很满意,点点头跟暄沪进去。

一进门,就有宫女来报,说王妃娘娘去懿府了。

暄沪奇怪地问:“她怎么突然回去了?”

宫女回答:“奴婢不知,娘娘先前问殿下在哪,奴婢们只说出宫去了。之后,娘娘又问谁来过,奴婢们不敢撒谎,说天香大人来过,娘娘就说她要回一趟懿府,也没说去做什么,奴婢们也不敢问。”

暄沪心想,懿潋可能听说天香来了,以为他和许卿柔有什么私情,可又不敢闹,便回娘家搬救兵去了。看来,他得立即为许卿柔定个新身份,一个可以震慑住摄政王的新身份。

这摄政王年轻时也是本朝一员猛将,现年老体弱,常在家养病,但仍担任摄政王,皇上允许他平时可以不用上朝,有事才来。懿潋突然回去,肯定是想请父王出面,把她的面子搬回来。这个懿潋也真是太心小了,许卿柔来找他,不过是学功夫而已,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之处,她何以如此!

许卿柔见暄沪脸色不对,小声问:“殿下,没事吧?”

暄沪看看她:“没事,我们进去吧。”说完大踏步进屋。

许卿柔也跟着进去,心里暗暗着慌。自己耍了那两兄弟,现在他们居然找到这里来,该怎么对付才好?

“哟,三哥!你回来了。”暄安一见暄沪,立即起身见礼招呼,“这大晚上的,不知三哥在忙什么呢?”

暄辰也跟着起来行礼道:“三哥,打扰了。”

暄沪嗯了一声过去:“你们怎么来了?坐。”

两人坐下,都看见许卿柔跟在后面,穿着便装,嘴角带着俏皮的笑容,甚是可爱。

暄安马上又站起来:“天香,你果然在这儿!让我们等得好苦。”

“哼,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就先嚷嚷上了。”暄辰不高兴地嘟囔。

暄沪看了许卿柔一眼,见她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站在那,就叫她也过来坐。许卿柔过来,见暄安和暄辰都盯着她看,满眼不满,就对他们做了个鬼脸。

暄安抢先问道:“天香,你不是约我戌时在王府后门外见么?怎的我去了,却不见你?”

暄辰嚷道:“还有我!你不也约我戌时在后门见么,为何不来?”

许卿柔无辜地说:“我何时约过二位呀?”

暄沪奇怪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许卿柔刚要解释,暄安就气愤地说:“今日,我与阿辰去四海楼吃饭,没想到那么巧,正好遇到暄昙。暄昙当时正与这位天香小姐在隔壁吃饭,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就过去叫我们跟他们一起。过去一看,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佳人。暄昙说这便是冒死去向皇上报信的天香小姐,我二人顿觉相识恨晚。席间说得高兴,天香小姐给我们二人写了纸条,约于今夜戌时在王府后门见面。我们当然高兴啊,心想能与天香姑娘多聊聊,同赏月色,再吟几句诗,也是人生美事!谁知,时候到了,我兄弟二人在后门等了许久,天香姑娘却不见踪影。我们想着怕是她不方便出宫,便到宫里来寻。好不容易打听到天香小姐的住处,宫女却说她到你这来了。这不,我们就找来了。”

暄辰也抱怨说:“三哥,你太不厚道了!你家里有美娇娘,如此艳绝天下的王妃娘娘,却还要与我们兄弟相争一个天香。这,说不过去吧?”

暄沪哭笑不得:“我何曾与你们争?天香到我这来,只是为了说正事。她和我宫里的惜锦要参加赛舞,有很多事情没弄好呢。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吃饭偶遇,相约见面呀。天香,有这事么?”

“才不是呢!”许卿柔一口否认,“我与七爷去外面吃饭不假,偶遇两位公子也是真。可是,我并没有给他们写纸条啊。你们说是我约你们的,证据呢?”

暄沪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说谎,不由奇怪起来。暄安和暄辰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这种事都能找上他的门来闹,也算是奇闻一件。他们也不可能说谎,那就是说,这或许是误会,要不就是许卿柔故意整他们的。

当初许卿柔不就是借住在他们家么,按理说,他们是相熟的。不过现在,许卿柔的面容有了改变,声音也哑了些,一下子没认出也是情有可原。这两兄弟觊觎她的美貌,都想与她有什么故事绝对是真的。

哼,就凭他们俩,也想占许卿柔的便宜?真是不自量力!

暄沪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他对许卿柔倒是没那种想法,不过,如真要让她嫁给自己的弟弟,他倒是更倾向于暄昙。这不仅仅因为暄昙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还因为,暄昙虽无大志,却是个精明强干之人,不像这对兄弟,徒有虚表,不及其父七王爷之二三。

一听许卿柔要证据,暄安和暄辰立即把那纸条拿出来。

“喏,这是你写的吧?”暄辰昂头说道,一副我有证据,你抵赖不了了吧的胜利者姿态。

许卿柔皱眉,接过纸条一看,是她写的没错,但她岂会承认!

她故意盯着看了一会才说:“哎呀,三殿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呀。我被你买来,字不认得几个,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漂亮的字?而且,这些字,我就认得几个。”

说到这,她故意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认,还轻声读出来:“今夜,什么什么,王,王什么,后门,什么什么……”

听她读得这么费力,两兄弟懵了:“不是吧?天香,你肯定是装的!皇上封你做女官,怎么可能不认得几个字!”

暄沪大概知道了事情缘由,忍住笑说:“这个,你们真是误会她了。天香原名小七,是个流浪孤女,后来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走,被我救下带回宫来做了我的女奴。她本一字不识,要不是我教,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你们这两张纸条上的字,字体娟秀,笔锋流畅潇洒,没有练过七八年,十年,是没有这功力的。要不,让天香照着写一遍,你们对对笔迹?”

许卿柔则装作很尴尬的样子说:“真是对不住啊,二位公子,让你们见笑了。天香确实不认得几个字,这纸条,也不是我写的。话说,你们是亲眼看到我给你们纸条的么?”

她这一问,两人愣了:“这,好像,是没有。”

那当然,许卿柔心里暗笑。她给他们纸条的时候并没有让他们看见,而是悄悄塞的。

暄安回忆了一下说:“我记得,当时在吃饭,后来不知怎的,衣袖里多出这纸条,我以为是天香给的。”

暄辰眨眨眼,也想了想说:“呃,我,我也没看见天香姑娘递给我。”

“那你的纸条哪来的?”暄沪已经忍不住微笑了。

暄辰呆了呆说:“我,我在衣襟里发现的。”

许卿柔委屈地说:“二位公子,天香真没有给你们纸条。我那时候和你们一起吃饭,你们何曾见我去拿过纸笔?刚才三殿下不是说了,叫我写给你们看,对对笔迹。要对么?要的话,就借用一下三殿下的笔墨。”

“对!那当然要对啊。”暄安不相信地说,“不对一下,怎么能证明不是你写的。”

暄辰心里已经有点怀疑了,觉得这可能是暄昙搞的鬼,可既然哥哥要对笔迹,他也只好附和。

于是,暄沪命人拿纸笔来,叫许卿柔照着那纸条写。其实,他心里已经明白,纸条绝对是许卿柔写的,就是故意作弄他们俩。但,他却想帮她,这两兄弟怎么配得上如此的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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