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左边墙壁上挂着镶框的字画,右边墙壁边靠着多层的书架。玻璃窗前,一张宽大的写字桌放着文具、电脑。邓亚男就坐在大沙发上,对面的是熊四海。
熊四海的眉头还在皱着,神情有些痛苦,因为他的伤势真挺严重,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躺医院输液急救了。
邓亚男目光转了转,问:“怎样?需要治疗一下吗?”
熊四海冷冷地回答:“不用你假好心,有屁就放!”
邓亚男神色不动,说:“看来你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熊四海哈哈一笑,说:“哪有什么意见,哪里敢对你有意见?一不小心得罪了你可真是三生有幸、百世有福啊!”
邓亚男说:“就算你对我有意见,也不应该对特遣组有意见。特遣组是国家特殊部门,行事自然有他的规矩。”
熊四海说:“知道,而且深有体会。”
邓亚男的目光如炬,说:“其实刚才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熊四海坚决地说:“不用了,解释就是掩饰。”
邓亚男微微一笑,继续说:“监视你的人奉有严格的命令,只是对你的一举一动做好详细记录,至于其他的人与事当然不会顾及。四个小混混劫持谢月兰的事情我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属下跟踪你去到断桥边的时候,发现情况特殊才向我汇报,而我一接到消息立刻就赶过去了。”她见熊四海不出声,又说:“就算你刚才发挥不了异能,我也一样会出手将谢月兰救下,绝不容许罪恶在我面前发生。”
熊四海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几下牵动伤口,痛得呲牙咧嘴,但他还是在笑,神态很疯癫,一直笑了两分钟,才冷冷地说了句:“满口仁义道理,满肚子的坏水!”一想起当初程氏夫妇的遭遇,他就恨得牙痒痒的。
邓亚男皱皱眉,说:“一直以来我们都在努力保护你,这点可无须质疑,我们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令你有如此深的误会?”她还不知道熊四海已经凑巧用管子偷听了她与组长的谈话,而熊四海也懒得捅穿,只淡淡说了句:“是保护还是跟踪监视?嘿嘿。”
邓亚男说:“跟踪监视是必要的,因为你是一个危险人物,很危险的人物!”
熊四海大怒,说:“我危险?哪里危险了!”
邓亚男说:“你刚杀了四个人,忘了?”
熊四海更怒,说:“那是他们该死的!”
邓亚男微微一笑,说:“就算正正规规地审,判,强,奸未遂也不过坐牢而已,加上严重伤人……该死了吗?何况他们连被审,判的机会都没有,公平吗?”
“你……”熊四海无话可说。
邓亚男说:“博士跟你讲过,你还不能掌握自己的异能,随时都会对社会对群众造成无心的伤害,你偏偏不听,现在你看,出事了吧?”
熊四海一瞪眼睛:“废话少说,你想怎样!”邓亚男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冷冷地瞅着。他心念一转,问:“要我加入特遣组?不然就送我坐牢是吧?”
邓亚男说:“你除了进特遣组接受训练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屁,我宁愿坐牢。”熊四海把头扭一边去,很深恶痛绝的模样。邓亚男冷冷一笑:“坐牢?你想得美。”
熊四海一惊:“怎么?”
邓亚男说:“你真是善忘,是杀了四个人,不是打伤四个人!”
“你……”熊四海突然想起“杀人偿命”这个词,不禁暗暗冒汗。他确实是杀了人,而且被抓个正着,想赖也赖不了。
邓亚男的神情还是十分淡定,说:“你一身异能不可以完全控制,迟早会闯大祸,这次打死的人从某个角度上讲死有余辜,但下次呢?说不定就误伤良民,到时你又怎么过意得去?”
熊四海脸色阴沉眼神凌乱,没答话。
邓亚男说:“如果你进入特遣组,里边人才济济高手无数,肯定可以教导你把异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这样对国家,对人民,对你自己都是大大的一件好事,对不对?”
熊四海说:“哼!”
邓亚男目光一转:“还有,你死了就见不到她了哦。”
邓亚男静静地看着熊四海,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熊四海思潮翻涌,坐立不安。眼下情况明显之极,不加入特遣组就得枪毙,最低限度也得蹲大大几十年,怎么划得来?他烦躁地抱住了头,肩胛一扩张,背脊的痛苦更加明显,但这些他都不是很在意,在意的是,无论为了自己还是谢月兰,他必须加入特遣组了。过了十来分钟,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说:“好吧,进狼窝就进狼窝!”
邓亚男眨眨眼睛,说:“别那么悲观,或许你会感到无奈的选择有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切!”熊四海站起来,说:“月兰在哪里,我和她交代一下。”
邓亚男点点头,说:“自然要和她交代的,分别一两年可不容易。”
“一两年?”熊四海顿时瞪大了眼睛。
邓亚男说:“不错,具体的时间还不能确定,直到你完全掌握异能,无论身体、心理的素质都及格为止。”
熊四海呆住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假期吗?”
邓亚男沉着脸,说:“没有!特遣组又不是学校,哪里来的假期?而且还有一点你得特别注意,我们的人员资料、工作性质都是国家的最高机密,就算两夫妻之间也不能透漏半句,所以你不能与她明言,找什么借口自己想清楚。”
熊四海瞠目结舌,一时无语。刚建立的关系,说分开就分开,而且还不能说原因,这是多么的残酷?谢月兰能接受吗?
邓亚男说:“她就在对面的房间,估计也该醒来了。记住,如果你不小心透露了内情,那么我们只好委屈委屈她。”说完一脸的严肃,看来绝对不是开玩笑。熊四海喃喃地问:“委屈委屈她?”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带上她一起走行不行?”熊四海真的不愿意与谢月兰分开。
“带上她?哈哈,她有什么本事进特遣组?”邓亚男笑了。
“你……你们……不通人情!”熊四海又急又气地喊。
“我们是安全组织,讲人情的吗?”邓亚男可不是讲人情的娘们。
熊四海紧咬牙关想了想,突地愤愤然地“哼”了一声,扭头就大步出去,接着“嘭”地粗鲁的关上了门。
邓亚男挑挑眉毛,在椅子上轻轻旋动,眼里一片深沉。忽然“嚓”地轻响,旁边的书柜缓缓向两边移开,韩拓走出来。这地方的布置居然很巧妙,任谁也难以察觉。
邓亚男目光一瞟,问:“那些人后事都处理好了?”
韩拓点点头,回答:“基本搞定。”
“基本?”
“还有一个人的下落不明,估计当时被河水冲走了。”
“捞!”
“刚才人手太少,一时捞不到,等天亮了才有把握。”
“嗯。”
韩拓微微一笑,说:“就算捞不到,以本地GA的能耐,也无法追查到那小子身上,大不了是一件无头公案罢了。”
邓亚男轻轻摇头,说:“万事须谨慎,我可不想再被组长责骂,叫兄弟们尽力捞,最好不要让尸体浮面,不要惊动本地GA。”
“是。”韩拓挺胸立正回答,接着他眼珠转了转,又说:“那小子桀骜不驯自高自大,勉强拉进组里会不会适得其反?”
邓亚男又轻轻摇头,说:“现在的形势很紧张,黑山已经得到权杖把手,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找着权杖,两者一结合,乌迪卡的真身复活,那就糟糕了。”
韩拓叹气说:“哎,如今只有这小子拥有权杖的法力,要对付黑山也只有他才多些胜算,不重用他还真的不行。”
“嗯,目前一丝关于黑山的消息也没有,不知道他是否找到了权杖,但愿时间上能来得及,尽快让博士等人成功训练他。”说到这里,邓亚男显露深深的忧色,又说:“如果推测无误的话,乌迪卡重生之时,就是世界大乱之日,生灵涂炭、万物遭劫无可避免,哎。”
韩拓不满地说:“这小子早进特遣组多好,偏偏端架子摆性格,白白浪费了两个多月,真******……”
邓亚男忽然站起身来,缓缓地踱了几步,轻轻地说:“奇怪,他为什么对特遣组那么大的意见呢?”
韩拓也在皱眉,说:“嗯,记得当初他说出数字的秘密时,态度还是挺和善的,但在武装部门前逃脱之后,居然自己取了权杖把手玩失踪!会不会……男姐,难道这小子扮猪吃老虎,表面上是个小菜鸟,其实是个阴险小人?”
邓亚男沉吟不语,静静过了几分钟,才说:“这个很难说,不过我觉得他脾气虽然倔犟,内心还是淳朴善良的,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无从得知。”
韩拓苦笑说:“他对你有很深的成见。”
邓亚男也苦笑说:“是的,估计恨不得吃了我。”
“哎,这小子,现在不识货,到了修成大器之后,就知道我们为他好了。”
“走着瞧吧,先过了黑山这关再说,我琢磨着黑山如果得手的话,就算熊四海不找他,他也要找熊四海算账!”
韩拓点头说:“不错,熊四海杀了黑步,学了他部落的异能,黑山岂肯善罢甘休?”
邓亚男耸耸肩膀,长长吁了口气,说:“不管那么远了,你去安排安排,天一亮就把他送走,估计他们的谈话到时也该结束了。”
韩拓恭敬地回答:“是,男姐。”
邓亚男终于露出微笑,大步开门走出,抬头一看对面紧闭的房门,她眼里闪烁着一丝异彩,嘴角牵动一下,甩甩头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