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明知道她不会背叛自己,明知道她深爱着自己,却还是担心有一天她会离自己而去,于是,才用了那种毒,可直到现在,他才想清楚,想明白,那毒下给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那毒无解,就像他,早已爱上了眼前这个女人,从将她放入了自己心里最隐蔽的那个位置的时候开始,就再也无法将之袪除一样。
他对她已经上了瘾,着了魔,他可以为她倾尽天下,却抚平不了对她曾做出的伤害。对于改变,他无能为为,更身不由己。只能眼睁睁的任时光流逝。
名,利,在曾经的他的眼里比一切都重要,可如今他才发现,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早已不是那些虚名浮利,而是她,浮铭翠玉。他知道她爱自己,知道她无论如何都爱自己,可他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对她的那些非人的折磨,也许,只有等到有一天,她体内的毒完全解了,他们才会真正的敞开心扉。也许,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往事,已经发生,心里已有痕迹,恢复的再好,那伤疤依然会时刻的提醒自己,曾经的一切都是真的。
除非他们可以洗去前尘种种,重新来过。可这世间又有谁可以做到?
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时间遍寻名医,却毫无收获,那么,还需要几个十年?或者一生都无法找到?其实,他是无颜面对她的,可偏偏,心不受控制,腿不受控制,向着她的方向,追随追随,再追随,一直不停歇。
可他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爱,不到那一天,不能。绝对不能。他要医好她,让她看到他最真实的诚意。那个时候他们才能去除一切芥蒂的一直、一起走下去。
苍源腾傲正色道:“翠儿,闲话就先不多说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计划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苍源腾傲用着平直的语气说着,仿佛刚刚的吻,刚刚的情动,都只是浮华梦一场。
浮铭翠玉苦笑了下,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怎么还会这么傻?以为他的吻是掺杂着感情的?从头到尾,他要的除了自己的身子,还有什么?
于是,她掩藏了心伤,尽量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回主人的话,幽蘭已经成功的到了慕容幽然的身边,并成了他最亲近的人,这几天慕容幽然都是在她的房里过的夜。不过,她不方便打听那些,一切的探查都是我在做。他们现在正在查我们安排在这里的那些密探,一时半会儿还注意不到我们。只是以免夜长梦多,最好是找个时机,把慕容幽然先杀了,然后群龙无首的冷血军团,便会士气大减,那个时候,如果我们攻城,应该是有胜算的。”
苍源腾傲看了看他的翠儿,不再有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一切小心。”
浮铭翠玉听了那句“一切小心”,不可思议的看向苍源腾傲,十年,这是他第一次说出关心的话语。心,不由一暖。哪怕,这又是一场戏码,哪怕,这又是一场利用。她要的,其实也不多。哪怕是骗骗自己……
苍源腾傲看着如此的翠儿,心里疼的厉害,这就是他的翠儿啊,本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孩,却为了成就自己的霸业,甘心成为一个杀手。怪只怪,那时只有十七岁的自己,犯下了如此的错误。
于是,苍源腾傲再次在浮铭翠玉的唇上印了一吻,接着说道:“如果事情有变,你知道怎么可以找到本尊。不过,如果没有什么要事,还是不要见面的好。”说完,没有等浮铭翠玉的回应,便飞身离开。黑暗中,苍源腾傲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随之又是一抹怅然,接头的事情,根本无需他亲自前来,这次,他只是想见见她,好想见见她。
看着那矫健的身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浮铭翠玉愣了好久好久,看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方向,心,起浮不定。一滴泪滑下脸庞,苍源,下次相见,又是何期?这段孽缘,注定了聚少离多……
摇了摇头,浮铭翠玉才转身往回走,心中所想,却是,苍源,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是死了,也一定要为你达成。
小樱,对不起了,我不可能让你破坏他的计划。也只好牺牲你了。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会情郎”,夏紫樱跟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密探?!原来苍涧幽蘭和翠儿竟然是……她们接近慕容幽然是有目的的,她们竟然还想要杀慕容幽然?如此折腾了一番。竟然引狼入了幽然的室。
天啊,怎么办?小樱慌了。她不知道就算了,可现在知道了怎么可以不告诉他呢?就算自己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就算这些看上去都与自己无关了,可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遇上了这样的事,她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是慕容幽然?
虽然厉害如慕容幽然,他也许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多管闲事,自己也是除了告知之外什么忙也帮不上。可是,不行,夏紫樱不是这种人,就算是多余的,她也一定要提醒慕容幽然。对夏紫樱来说,一丁点儿关于慕容幽然会被伤害的可能性都是她无法忍受的。
于是,夏紫樱赶回了自己与慕容幽然的主院。
屋里空无一人,她很想赶到幽蘭院去,可是,翠儿在那里,她如果不顾一切的闯进去,一定会打草惊蛇,万一她们被逼急了……天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她不能增加慕容幽然的危险性。就她们两个人的话,如果真的要动手,也一定不是慕容幽然的对手。那,就明天好了,怎么说,那些话也是涉及整个国家的,
江尚游的安危也算在内啊。万一这么一来,他们改变了计划,那可是相当的不妙啊。
还是先想好怎么说吧,也要想好怎么样才能让慕容幽然相信自己。
他还会相信自己吗?夏紫樱叹了一口气。于是,夏紫樱一夜没睡,就那么坐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