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小说完就后悔了，她死死地抿着唇，控制良好的情绪一遇到顾铭安的事情就会失控，她想抽回脚，但顾铭安却伸手握住，神色淡淡地：“别急，马上就好了。”
看吧，哪怕是这样的话，对他的情绪波动也只有一瞬而已。
尚小小颓丧地闭了下眼。
一时之间，压抑的沉默蔓延。
顾铭安确认她脚踝红肿之处每一处都抹上了药酒后，缓缓松了手，然后把瓶盖重新盖上去，他看向闭着眼睛故意不看他的尚小小，心里好似压了千斤重的石块，每一口呼吸，都艰难的透不过气。
他甚至知道，这种感觉将会伴随他的一生。
唇瓣张了又合，他想说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
就像尚小小说的，这才是最残忍的事情，他怎么舍得对她残忍，他宁愿自己伤的遍体鳞伤，也不愿意伤她一分，哪怕他这早已万箭穿心的身躯，也想最后为她遮风挡雨。
“方妈做好午饭了，一会记得来吃饭，或者，我让方妈送上来？”
迟疑了半天，顾铭安声音有些暗哑地说了一句。
尚小小睁开眼，无声地扯了下唇角，“我下去吃。”
“嗯。”
顾铭安嗯了一声，却没有立即走，而是看着尚小小从床上爬起来，右脚一落地似乎还有些疼，眉心刚一皱起，顾铭安的手就伸过来，语气温柔：“我扶你。”
她想拒绝，但没办法拒绝。
这种伤，她受的够多了，其实对她而言，这种疼痛全然可以忽略不计，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顾铭安的面前，她总是想肆意妄为地撒娇。
她还真是可耻啊，故作受害者的说出那些话，但实际上，渴求着顾铭安温柔不愿意放手的人明明是自己。
由顾铭安扶着，她刻意不去在意他的体温，他的气息，眼神有些飘忽，暗自想着，反正她也要离开洛市了，既然结局不会在有任何变化，那么，就让她在贪恋一下这份温柔吧。
在一下，就这一下。
顾铭安扶着她坐在餐桌前，摆在她面前的几道菜无一例外都是她从小爱吃的菜色，尚小小眉心微微一动，拿着筷子夹了几口。
明明是喜欢的口味，但此刻，她却觉得满口的苦味。
“定好什么时候去京城了吗？”
顾铭安忽然问道。
“嗯，半个月后。”
尚小小随口答道，“应该还能赶得及你的订婚宴。”
一句话下来，两人再次沉默了下来。
她只想撬开自己脑子看看，好不容易能两个人安静的在一起吃饭，她是傻掉了才要好死不死的在去提那个什么订婚宴吧？
但已经提了，她抿了抿唇，抬头瞧了眼顾铭安，一咬牙问出了另一个自己相当在意的问题：“哥……你喜欢她吗？”
自然是问的柳央。
顾铭安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温润的面容浮起些尴尬和不自在，他吞下嘴里的饭，才淡淡道：“她性格很好。”
尚小小不满的皱了下眉，却又松了口气。
随即又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悲哀，喜欢或是不喜欢又如何，不管怎样，柳央都是将会和顾铭安渡过一生的人，光是这点，就教她嫉妒的快要发疯。
不愿在去想这些事，尚小小干脆换了个话题，“哥，你还记得妈吗？”
从尚小小口里喊出来的妈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尚秋水。
顾铭安微微一愣，他觉得这个话题比刚才的话题还要让他觉得意外，他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尚小小，“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突然想问。”
顾铭安失笑，神色有些怀念，“怎么可能忘记呢？”
“哥，你后来有查过她吗？”
顾铭安点头，“但是什么都没查到。”
想当初，他好不容易在顾家站稳脚跟，学习经济学习管理，从顾宇手中接过顾氏财团的掌控权，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暗地里调查尚小小和母亲的踪迹。
但可笑的是，她们两个都像是从来没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尚小小眼眸轻闪。
她是因为在国际组织，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让人查到，哪怕是后来和林青做交易进入顾家，也是她有意放出来的消息。
顾铭安继续道：“或许她早就不在了。”
也难怪顾铭安会这么想，按照他们当时那样的情况，没有生活来源，尚秋水又长着那么一张祸水的脸，要么是被人强占，要么是被人包养。
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女人虽然软弱却又意外的倔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