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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再回兰府

金陵城中如今因为乱党一事早已经是风声鹤唳,多少人不明不白一颗脑袋被摘了去。闹得最大的一桩事情,恐怕就算是昨个在凤阳阁门口的这一遭了。

胭脂本还以为真的会像九王爷说的那样,等着那一伙人被处决了,这城中便可以恢复往日的境况了,可不想事情竟接二连三的地发生着,先是兰绍,这会儿竟还扯到了柳招远身上。

诏狱那地方胭脂曾经待过,当初因为刺杀九王爷的这罪名,兰绍便是将她照例关押在诏狱中的。那会儿她身子羸弱,因着兰绍的原因也没有受着什么刑罚,可当时云儿将她从那狱中搀扶出来的时候,因为好奇外头说的这等人间炼狱究竟是个什么境况,她们主仆两个偷偷地到了刑具房去瞧了一眼。

一个四面封闭的小屋子中,因为门口的一只蜡烛光芒透了进去才叫视线清楚了一些。影影绰绰之间,那花样百出,占满了血迹的铁具泛着利光,腥臭味道猛烈地朝着面容间喷薄过来叫人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当初胭脂的案子上,张屏和九王爷素来不对付,可以说是非曲折全凭着兰绍一张嘴说。可眼下这般敏感时候,柳招远惹上了这么一个罪名,怕是不肯招认的话,那些个刑具都得齐齐给他来上一回,到时候根本不用招认,半道上人就没命了。

恐也是因着这一桩关系,云儿此刻才会是这般激动。

胭脂虽然心上还有疑问,可这会儿人命关天,也不知是解惑的时候,便只与她论着:“可你来寻我又有什么用处呢,你都说了是兰绍将他抓进去的,他们两个素日里好得跟亲哥儿俩一样,会这样子说明连兰绍都没有法子,我又有什么本事能救他一命?”

若是照往常时候,这会儿她定是要急着奔去和兰绍说理的。可经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如今也学会设身处地地为兰绍着想了。

可云儿来找她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这些年来她和胭脂两个人算得上是这世道上最最底层的人,如今胭脂算是爬上一层去,云儿心爱的人受伤害想要寻个法子,她看来也只有胭脂这一条路可走了。

果然,云儿尽量平缓了一下情绪,咽了几口唾沫便说起了自己的法子来:“兰大人经了昨个的事情本才将将洗刷了嫌疑,柳大哥他娘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这一计着实是一箭双雕才对,借着柳大哥他重新将兰大人拖下水。”

没有两句,她平缓下来的情绪又越说越激动起来:“兰大人就是因着这一遭才亲自动手去将柳大哥抓了的。他要保他自己的命。可他的那条命当初可是柳大哥救下来,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不能忘。他为了保命已经亲手杀了明叔,如今同样的事情保不齐他还会做第二次。他不是救不了,他是不想救,他不想自己有任何的闪失罢了。云儿求求姑娘,姑娘回到兰大人身边去,兰大人他会听姑娘的话的,兰大人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胭脂这才听出端倪,云儿她并非是怕柳招远蒙冤受死,而是怕兰绍为了摆脱干系亲自对柳招远痛下杀手,所以她才来求自己。

她能感受到云儿的绝望,不过也觉得十分唏嘘。她如今束手无策,竟然能够寄希望于兰绍对自己的感情之上。可是她忘了一点,那个曾经救过他一条命,这些年来与他亲如兄弟的人他要是都能够下狠心抛下,那么她这个像是不过一年,在她心里十分不重要的女人的一句话又能给起什么用处呢。

她从前那个心尖尖上的枕边人啊,如今为了活命来报仇,竟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么?

只是如今说这些话也没有旁的用处,云儿她现在就跪在自己身边,且打他识得兰绍开始,柳招远不止一次地帮衬过自己。就算她眼下再不愿意面对兰绍那张脸,这会儿也倒是真真只有一条路走,便是听云儿的安排,回到兰绍的身边去,探一探他到底有没有伤柳招远的心,如果有,劝他趁早打消掉。

这边说着话,里头的人听见个音儿,这会儿见两个人的都安静了下来,忙奔身出来问着:“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千户大人他怎么了?”

胭脂还是扯了两下云儿的胳膊,见她一动不动也便作罢,侧着身子又同身边那人言语着:

“大人不用担心,还烦请大人帮奴家备一辆马车。”

那一刻,她突然莫名之间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高高在上的皇权之下,像她这样的人,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少了,无奈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了。

雪沫子落得厚,道上少有人迹,车轱辘砸过去只留下两道清冽的痕迹。两条长长的线从凤阳阁门口一直延伸到兰府门口。

到地方之后云儿跳下车来扶胭脂,见胭脂要开口问话,心上已经了然,忙开口抢着回答道:“兰大人他为了避嫌,将人送进诏狱后便回府了,我亲自跟着的。”

胭脂抿了抿嘴,唇角微微一动,紧接着搭上她的手踩着马蹬下地来,仰头瞧了一眼门楣上偌大的两个烫金大字“兰府”,不过一日,竟觉得隔了有一辈子那么长。

院门口的守卫已经尽数撤开了,四周沉寂得不像话,耳间却恍惚有个声音说:“娘子不舞一曲么?”

昨天一夜回忆险些将自己侵蚀了,这会儿着实有些不愿再想起别的来,胭脂晃了晃脑袋,尽量将视线一低,干脆扯着云儿跨进门楹去,也不打量别处,直接奔着西厢房的方向去了。

在门口舍了云儿的手,示意她立在外头候着,胭脂瞧见地上劈好的柴火依旧还堆砌在那里,被雪包了个囫囵,心上很难静如止水。她面朝着帘子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脚上发凉生僵,听见里头那熟悉的声音说着:“进来吧!”

这会儿也不好再继续等下去,胭脂便掀开帘子跻身进去,只是扭头打量着屋中时候,与立在镜台边上的兰绍四目相对,她又忙将身子一缩,有几分不自在。

“过来!”兰绍两个字干脆利落。

鞋底子沾了雪,进屋来暖得很,便迅速化了,走起路来吧嗒吧嗒作响,声音扰人心绪。

到跟前了兰绍又一个字:“坐!”

胭脂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般,全都照着做了,屈身瞧见镜子里头的自己时候,也见兰绍一双手忽然间往她脖颈抚摸过去。

她一把握住,忙警惕地问着:“你要做什么?”

兰绍感觉到她手上没有用力气,抬起另一条胳膊来将她阻碍自己的手扯开,动作继续朝着她高领的衣衫底下伸过去,抽笑道:“我难道有什么不可以做的事情么?”

胭脂灰溜溜低下头,是啊,他说得对,如今自己还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有什么是他不可以做的呢。

紧接着一阵冰凉的感觉传来,脖颈处之前的伤痕发出些隐隐的疼痛,分不清是兰绍手的触感,还是他往自己那伤口处抹了什么东西。

兰绍低下身子,黄铜镜面映出他那张脸纤尘不染的面容,清秀俊雅,这是如今胭脂看他时候已经变了心态,所以瞧不出什么旁的感觉来。

“这是我昨个寻人特制的东西,你脖颈处的疤痕,不出半月便会淡了的。”

原来他并非是想要趁着现在占有自己,而是就算已经到了现在这时候,还依旧关心她脖颈上的疤痕。倒是应了云儿那一句话,说他就算穷尽一切的办法,也都会将这疤痕从她身上抹除。

只是如今她才敢说出那句话:“兰绍,淡了又有何用呢,就算它淡到看不见了,它也都还在那里,永远都不会改变。”

说罢那身影已经消失在镜面中,她瞧不见那面容上的神色,也不想与他再说这些无用的话,干脆直奔主题:“你知道我今天会回来对不对?那你也一定知道,我今天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兰绍却依旧是默然,立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僵持了片刻,胭脂终于再也忍不住,干脆起身来面朝着他转过去,加上地上蒲团的高度,她依旧得仰起目光来看兰绍,只一眼便被他冷静沉着的神色给激怒了。

“我要你救柳招远!”

她来时候本没有这打算,不此刻气氛使然,鬼使神差,心间有数不清的愤怨。

兰绍吸了吸鼻子,见她起身来,便干脆自己弯下身子在那蒲团上坐下,轻轻抬起一只腿来脱下鞋袜,脚腕处红肿的痕迹越发明显,他轻轻用手摸索着,疼得眉头紧紧扭在一起。

“你不问问我的伤么?昨个你明明还是那么紧张。”

他话里有话,两个人越说着话,胭脂越觉得她们之间如今的陌生。

她低头一瞧,那灼灼目光泛着泪花道:

“你是我兰绍娶回来的人,为何心上总系挂的是他人?胭脂,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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