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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与大人皆是自由身

柳招远离开后胭脂蒙头睡了一觉,那一觉睡得老实,连梦都没有做,只觉得浑浑噩噩。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候,幻想已经过了良久的光景,其实一夜都还未走完。

瞧瞧天色还未大亮,膳房已经匆匆忙忙传来些声响,能听得见云儿在外头的声音:“小心些,夫人还睡着。”

胭脂躬身坐起来依靠在床边上,忽然才觉得对云儿有些愧疚。

平日里云儿傻傻愣愣的,总是一副什么事情都不搁在心上的样子。可打昨儿那事情发生以后,胭脂再想起从前来,却才又发现,她其实心细又敏感,且只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所问出口的事情也都是在考量着胭脂的利益。

胭脂自己虽说将云儿当做姐妹来看,但也就是因此才对她不闻不问,云儿从未敢与她平起平坐,却实实在在处处为她。

这样一想,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着实有些亏待云儿。于是心上暗暗下决定,决定找个时间为她寻上一门好亲事。这是她还能为云儿做的最后一桩事情,叫她早早脱了自己身边去,享夫妻恩爱之乐事。

只是提到夫妻恩爱再往下想,满脑子都是兰绍的那张脸,心绪转啊转,到最后还是到了自己深山

如今的兰府宛若一个巨大的牢笼,胭脂觉得自己就是这笼中困兽,就算有再多的情绪也都只能够暗自忍了,说出来也都是微不足道的言论。

因为那个将自己囚禁起来的人,他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将自己捉到,所以他觉得自己理所应当来把控这一切,爱与不爱,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从前她一人依靠九王爷求生,是那般渴望活下去,后来她发现了那个自己寻了多年的杀父仇人,又从一心求生,变成了一心报仇。

她还曾经幻想过,兰绍为她杀了萧雾云,他此生依靠兰绍而活,他们琴瑟和弦,生一堆儿女,暮年时候相携而行。

她会活得比兰绍久一些,看着兰绍安静离开,再寻个地方了结余生。

那就是她一眼能够看到底,却充满着袭击与美满的未来。

再后来从断崖回来的那晚,她甚至退步想,如果兰绍是为了旁的原因而娶她进门,那么他替自己报了仇,自己拿了东西做交换,后半生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也未尝不可。

可她就是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他对自己的心思竟叫自己有些不忍,不忍用爱绑架他,逼他操刀再夺人性命。

近日来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却是越想脑袋越发地乱。胭脂心思沉重,下床梳洗打扮了,晃了晃脑袋想将这万般思绪先抛到脑后去,等兰绍回来后,先看看兰绍究竟是怎样一个说辞,再决定后面的路要怎么走。

可那一日兰绍并未回来,不止那一日,往后的大半个月光景,兰绍都未曾回来过。

一直到了腊月底儿的光景上,雪花沫子又飘了不知道几回,气温不知道又降了多少,胭脂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简单收拾了行李,佯装扯着云儿说要去寻明叔。

云儿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自然劝她:“姑娘已经嫁到了兰府,是兰大人的人了,且不说明叔他不在阁中,姑娘就是要回门那不是也得等着兰大人一起么?”

胭脂模样笃然,义正言辞道:“我这哪里是要回门,我这是要悔婚!”

两个人拉拉扯扯才走到正门堂上,却正好碰见柳招远打外头刚来,见胭脂肩膀上有包袱,他远远地就喊着:“快,快拦下来啊,还愣着干嘛!”

两个魁梧身子陡然横过来挡在面前,宛然门神模样,声音没得语气:“夫人请回!”

胭脂身子瘦弱,这样都还不放弃,使劲了办法想要挤着空子钻出去,可柳招远步子轻,很快便凑身上来了,叫她只得妥协。

由是新婚不久,所以门楹上的大红灯笼还不能灭,这会儿已经是日上三竿的光景了,头顶上明晃晃两个物件晃眼间,她抬头瞅了一眼忙往后退了一步。

柳招远旁的倒是没说,先是厉声呵斥着:“叫你们在这儿守门,难不成就是呆呆站在这儿甚么都不做么,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宅院子,倘若出了旁的什么岔子,看你们个个都想这颗脑袋搬家了!”

胭脂心上极其厌恶他的这般语气,有一种当权者傲物,想要一手遮天的意思。眉头一皱,等着柳招远说完话跻身进来,仰着头与他质问道:“大人看起来职务倒是清闲的很,三天两头地往府上来,我虽说是嫁到了兰府上,但也毕竟不是卖进来做奴婢的。大人非是兰家人这一条且不说,就算是兰家人,又有何理由挡住我的去路?”

她眼神决绝,几日未见,柳招远却忽然间才发现,渐渐的在她眼中瞧不着往日那种楚楚可怜之态,眼下更是有些被她这一番话镇住的意思,一副故作亲近的模样问着:“前些日子招远不是已经同夫人讲清楚了么?夫人这又是闹哪样?”

胭脂眼中似乎微微闪过一丝动容,却立即又冰冷生硬起来,不顾他反应,话说的倒是更加难听了些:

“世人都说天子身边上的那些个阉人善谄媚奉承,没想到大人做事也如此细致,倒真是过犹不及呢!”

她说完自己都忍不住一惊,柳招远听完却是扑哧一声彻底笑了出来。

他虽未有兰绍那般春和景明的模样,却瞧上去比兰绍亲近人些。本是想要伸手将胭脂往里扯着,一抬手才觉得有些不大妥当,忙又撤了回来。还未开口却听云儿在旁上将她袖子一扯,闷声道:“姑娘怎么这么说柳大人,柳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胭脂斜睨她一眼,见她这个时候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目光凌然,却听柳招远带着笑腔低头道:“属下自然是不敢做逾矩之事,当然可以让夫人出这门,只是夫人须得交代一下,去何处,又何时回来?”

“去何处倒是没想好,不过我并未打算再回来!”

她倒也不欺瞒,如是说道。

柳招远笑意更甚,又问:“姑娘难不成与大人已经和离了?”

她新婚当日出门被截,打昨个晚才被救出来,这一阵子里,柳招远不是同她在一处便是同兰绍在一处,他们哪曾见过一面,更不要说什么和离了。

可没想到本是话语提点她的意思,那头胭脂竟然有话来应对,说出来倒叫他无言在反驳:“大人真真是说笑了,我同兰大人拜堂之礼都未行完,由是如今还算我还未嫁进兰家,和离一说委实不存在。我与兰大人皆是自由之身,如今没得个由头,大人将奴家困于此地着实不合情合理。算是奴家多情,可兰大人自新婚至今都不肯回来看上奴家一眼,对奴家心意可见一斑,如是这般,那奴家还是趁早离去,莫要给兰大人填什么麻烦才是。”

是啊,当日婚事被王雨香那么一搅合,天地都还未拜完就草草了事,如今又未曾洞房过,胭脂算起来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婚事要说作罢了也在情理之中。

不仅是柳招远,就连云儿也都被这话吓了一跳,若说胭脂不是下了决心想要离开兰府,这种话就算心上想想也都是万不可明明白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柳招远本是打算回头探上一探,脑袋还未拧到后头去,身后却是先有个声音传来:“好一个皆是自由之身,是本官不周,怠慢了姑娘。姑娘既然怀疑本官对姑娘的心意,那姑娘就且岁本官来,本官与你细细说道说道。”

柳招远被吓了一跳,身体翻转过去与云儿立在一处,相视一笑,胭脂抬头顺着守门的两个大汉身间望过去,那身殷黄色的鸭绒长袍之上一张脸色泛白的容颜。红唇暗淡却目光凛然。

他鲜少这样看自己,鲜少对她这么冷冰冰自称一句本官。

胭脂想,他方才听见了自己的话吧,他心上应该是十分介意的吧!

“老爷.......”

胭脂脱口而出两个字,声音微弱到旁人听不大清楚,方才跋扈般的阵势霎那烟消云散,兰绍打身从她边上经过,她神色正愣,忽然间被一股力气扯住手掌,那股宽大有厚重的温暖,她从未尝过。

云儿见状还想要跟上去,柳招远忙将她拦下道:“他们两个的事情便叫他们去解决,大人自是不会为难夫人。不知云儿姑娘可否有空,招远昨儿打西市给我娘定了件儿衣裳,能否劳烦姑娘移步瞧瞧?”

云儿目光盯着胭脂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西偏殿的屋子,这才回身勉强答应下来:“在何处?”

“招远带来了,就在马车上!”

西偏殿内,兰绍进了门便撒开了胭脂的手。因是自己的地界儿,所以他倒是十分随意,一骨碌反身坐下,揭开桌案上扣着的茶杯倒了水,并没有喝的意思,在手间捂了一会儿,接着伸出去递给胭脂。

“拿着!”

同样是共处一室,如今身份变了,胭脂成了兰绍堂上的正妻,与他立在一处倒是有种莫名的不自在,手脚怔着,没想着接过来,只回:“奴家不渴!”

兰绍盯着她一会儿,两个人僵了一阵子,他又复道:“拿着,外头天儿冷,呆了这么久,怕是改明儿要皲裂破皮了呢!”

他目光柔和了很多,胭脂瞧着舒畅,也不想惹他不高兴,便抬手打他掌心接过来:“嗯!”

那紫砂杯子在他手上握了一阵子,这会儿拿着正好,也不烫手。

“包袱放下吧,坐这儿!”他拍拍自己的腿面示意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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