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见自家娘吃亏了,连忙举着拐杖的凶神恶煞地朝他们走来。
年韫华连忙上前拦住他,“兄弟,你这都受伤了,还是别去凑热闹,来,来,快回去。”
“要你管!”李军挥起肥厚的手直接拽着年韫华的肩膀就要往前推。
京中越瞧罢,立马反手扭住陈氏的胳膊让她闭嘴,朝着李军大声说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本官面前撒野,活得不耐烦了!”
李军的手停在年韫华的肩上愣住,看看京中越,又看看陈氏。
“孩子他娘,军儿,你们快别闹了,别闹了,这位是县令爷!是县令爷啊!”头上缠着绷带的李方石摇摇晃晃走来,脸上满是着急,连脚步都不稳了。
李军依旧一头雾水,朝李方石问道:“爹,你说什么?谁是县令爷?!”
李方石朝李军就是一拳,然后拽着他的手,不顾他脚上的伤一起朝京中越跪下,低头求饶道:“县令爷,小人的贱内和儿子,都从来没有来过这衙门,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就是新任的京大人,您大人不见小人过,就饶我们这一次吧!”
被京中越牵制在手中的陈氏顿时已经被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连忙道:“大人,是我们不对,是我们不对,一次再也不敢了,您就放了我吧!”
这时,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到声音,都围过来看热闹。
顾潭衣牵着俩娃娃躲在人群中,瞧着那三人出丑,心里已经是热开了花,平日里他们三个可各个都是趾高气扬的,在自己面前都是大爷,现在得罪了京中越和年韫华,看他们该如何收场。
不过还没有等京中越发话,年韫华却笑笑道:“中越,罢了罢了,不知者无罪。”
京中越见罢,脸上虽然怒色不减,但却已将陈氏放开,“今个就暂且放了你们,要是下次再在本官衙门前闹,那就不客气了。”
陈氏连忙跪地磕了几个头,“是,是,小人明白,明白。”
顾潭衣瞧着有些泄气,脸色不悦。
京中越回头看向她,“还站着干什么?过来!”
顾潭衣低着头避过陈氏他们,小跑几步跟着京中越一起朝衙门里走。
年韫华则也跟上前。
三人才走了半路。
陈氏瞪着眼睛瞅着李方石,李方石叹了口气连忙叫住他们,“大人!”
京中越微回头,垂着冰冷的眼睛,不悦道:“还有什么事?”
李方石磕头道:“大人,小人今天是来告状的,状告小人的女儿李二妹,她丧心病狂杀父弑兄。”
顾潭衣脚步一楞,这几个人现在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来着。
她在京中越耳边小声说道:“就是他们逼着我要卖掉两个孩子......”
还没有等她说完,京中越正色朝李方石说道:“有什么事进衙门来说!”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顾潭衣朝衙门里走。
顾潭衣见他如此,便也明白了,看来他是要审理这个案子了,心里难免有些顾及,到时候真给自己按了一个罪名那该怎么办?
年韫华见她神色不对,小声安慰道:“你也莫要着急,中越从来不会误判一个案子。”
顾潭衣握紧了手里两个娃娃的手,决定先暂且相信他。
安儿和平儿见惯了李家人那副模样,并未吓到,但是却各自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各自所认的爹爹。
尤其是安儿,她从顾潭衣的手中挣脱出来,拉住年韫华的衣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奶声奶气地委屈道:“爹爹,姥姥和老爷他们要把我们卖掉,安儿怕。”
平儿也小跑到京中越的身旁,拽住他腰间的玉佩,小小模样,一本正经道:“爹爹,他们要抓我们去卖掉!”
顾潭衣拍住自己脑门,不敢直视,这俩娃娃是成精了吗?这无论怎么瞧都像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京中越和年韫华一起慢慢回头看向她,一个冷着脸,一个带着笑,虽有不同,但是一样都是在责怪她带坏小孩。
顾潭衣摊手耸肩,十分无奈。
京中越因为考虑到他们二人昨夜都没有休息好,便让年韫华和两个娃娃去后院洗洗睡睡吃吃东西。
而他则只换了件官服,便到了衙门开始审这难缠的李家人。
顾潭衣跟着李家三人一起跪在衙门里。
她敲了敲有些跪麻的腿,不由感慨,这下可是要把自己一辈子没跪的都跪上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京中越面露严肃,敲案厉声道。
李方石连忙答道:“小人是落阳山那边木水村的农夫。”
然后朝陈氏还有李军一一指去,“这位是贱内陈氏,这位是三儿子李军。”
然后指着顾潭衣提高声量道:“这是小人的大女儿李二妹!昨日傍晚,她因为晚回家被小人和贱内数落了几句,就一气之下想要杀父弑兄,小人的头和三儿子的腿都是她伤的,不仅如此她还拐走了小人两个外孙,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一定要严惩这个不孝女!”
京中越听罢,让身旁的师爷记着,然后朝顾潭衣问道:“李二妹,你父亲状告你试图杀父弑兄,你有何要说的?”
顾潭衣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这李方石可真会颠倒黑白,抬头大声说道:“大人,今天在这个高堂明镜之下民女先不辩解。”
“哦?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认罪?”京中越眸中多了一丝兴致。
顾潭衣挺直身子,朝李方石和陈氏他们指去,“今天民女要告状李氏三人三大罪状!请大人能为民女做主!”
李方石脸色发白,龇牙咧嘴骂道:“臭丫头,你居然想在这里恶人先告状,真是不要脸!”
顾潭衣不管他的谩骂,一双清冷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们,大声字字道:“第一罪,李方石常年虐待亲生女儿,买卖亲外孙,为父不仁,丧心病狂!第二罪,陈氏怂恿李军殴打我,欺凌继女,为母不慈!第三罪,李军当街殴打长姐,目无尊卑,为恶逆,罪不可赦!”
她的语气极重,咄咄逼人,李方石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以前的李二妹性格温和,懦弱,从来不敢大声说话,更不可能在这公堂之上细数他们的罪状,顿时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大人,您看,他们的这些罪该如何判!”顾潭衣转言向京中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