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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孤苦少年

初春,新月如钩,雾如薄烟,几只寒鸦在夜幕中凄厉的哀号。

晁,太康十八年,老天爷好像是对这个九州之主不满,连续几年天下大旱,虽然国师们连续作法求雨,虽然解救黎民一时之苦,但并非长久之计,再加上吏治腐败,盗匪横行,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乱葬岗内,清冷的月色下,隐约可见坟头间露出的森森白骨,几只野狗翻倒着坟,眼中闪动着绿色的光泽。一对瘦弱单薄身影在一座座乱石堆砌的简陋坟头之间移动,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背负着一个面容枯黄,衣不蔽体的浑身血污不知生死的少年,背负少年的他一脸悲锵,双手尽量不去触碰背上少年的伤口。

这是晁帝国的殇洲边境,战乱与饥荒将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带入人间炼狱。

他和他都是乞儿,白日沿路行乞,可惜在这个人间炼狱他人尚且还吃不饱,何来食物施舍给他们,饿急的人有时比禽兽更加可怕。

已经背负少年行走许久的少年已经被汗水朦胧双眼视线,少年倔强的前行着。

忽然背上传来低低的呻吟声,背负他的少年好像心中有什么东西落下,低沉的说道,“不要乱动,我们快到家了。”

少年所谓的家,只是一个几段残破的墙垣和少许茅草遮住屋顶的破庙,庙中的神像残破的身躯,散落一地,少年将他背负这的他头枕着佛像残破的身躯,慢慢放平。

负伤的少年张开嘴,嘴唇干裂,绽出鲜血,悄悄舔掉血迹,惨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努力抬起右手,松开紧紧着的手指,露出一个黑色的窝窝头,沾满了血渍和污泥。

少年看着负伤同伴手中的窝窝头,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狗蛋!只是一个窝窝头……”

“一人一半。”干涩沙哑。

少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先不要说话,来喝点水。”小心翼翼从墙角边的端出一个装着半碗浑浊水的碗。

狗蛋猛然磕了几下,殷红色的鲜血沾满他的破烂的衣衫,眼中的光泽逐渐的暗淡下去,倒在冰冷的地上。

“狗蛋,你不要闭眼,我带你去找大夫。”少年哭泣着扶住狗蛋,将他瘦弱的身躯再度背起。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在少年的耳边响起,“蠢货!不要再浪费你的力气了,他已经不行了。”

一阵阵阴冷的风刮来,如同三九寒冬,破庙外的一个坟头忽然露出一个小半棺材,“咔”的一声,那破旧的棺材里,竟然是突然伸出了一只灰白色干枯的手来。

即使少年胆大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死死地盯着那只灰白的手。

‘啪’的一声,棺盖掀起,一个人跟着坐了起来,鹰鼻,细眼,血色瞳孔,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件半灰色的猩红的长袍将全身都笼在内。

“咦?”看到少年脸上挂着泪痕,虽然慌张但不惊恐,阴冷的看着少年道:“怎么,你不怕我?”

“怕!但又能怎么样!”那又怎么,棺材中人看了少年几眼,冷哼一声,“你倒也不错。”随即又淡淡的指着濒死的狗蛋,“你想要救他吗?”

“想!”少年愕然一会,“你是大夫?”

“大夫?”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阴恻恻的笑道,“我不像吗?”

“可你,怎么会在棺材里面的?”

“不要废话,想不想救他。”棺材中人面色一变,面露杀机。

少年微挪动身体,向后退却,但又咬牙克制自己恐惧,“要。”

“倒是挺将义气。”棺材中人又是冷哼一声,依然在破败的棺材中端坐不动,却伸出了右手,平摊开来。少年不自觉的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一颗拇指指甲般大小的珠子光华涌动,在棺中人的手中发出一阵阵赤红色流光,细看之下,那颗圆润的珠子里面好像一圈圈涟漪在泛动,而在红色的流光中却又时不时的跳动起黑色魔焰,看着被手里珠子的光华拉长惨淡身影的少年,棺中人淡然道:“只要吃了这颗药丸,不管他受了什么样的伤,立刻就能好起来,但你答应我为我做一件事,我就把这颗药丸给你。”

“什么事情!”少年明知这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但现在还有一丝希望。

“放心,这件事非常简单,今夜子时,就在庙中取一样东西。”

“庙!”少年看着四周残垣,“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可取。”

“到了子时你就知道。”棺中人肃然。

“好!”少年心中有些疑虑,“那东西给我。”

棺中人桀桀的怪笑了几声,“希望你不要后悔。”

少年没有在意他的话,双手接住他抛过来的‘药’,掰开狗蛋的嘴,端起破碎瓷碗中的水,将‘药’给喂下。

棺中人血色的瞳孔注视着少年的动作,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药丸,似有欣赏也有惋惜,一切都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轻轻的将狗蛋放平,少年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狗蛋的逐渐有了呼吸,略微松了一口气。棺中人也不说话,躺了下去,合上了自己的棺椁,气氛变的更加阴沉,此时除了风声,只有狗蛋那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子时已到,满天的乌云遮住了星光,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啾啾’两声怪叫,在这夜静更深,荒坟破庙之中,听见这种怪声,少年不由毛发一根根直竖起来。

“什么声音!”狗蛋也被这个声音惊醒,虚弱的问道。

“狗蛋,你好了。”少年欣然的看着已然快速恢复的狗蛋,却没有仔细注意到狗蛋脸上不正常的乌青色。

“阿嵩!来吃。”狗蛋看着眼前的好友,像珍宝一般递出手中的窝窝。

‘啾啾’又是两声怪叫,打断两个少年的话语。

地面开始振动,慢慢的一小块地面拱了起来,‘啾啾’的怪叫声越来越响,由远即近,月光影里,又出现了一具棺材,随即有一阵奇腥的味道随风吹来,两个少年被这种凄厉的声音所惊吓,互相靠拢圆睁眼睛,四下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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