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夹杂着几缕檀香味，不经意地吹拂，摇曳了佛堂青灯，还透着些许薄凉。
牛飞如梦初醒，不觉间恨意填满了心扉。世人非我谤我恶我，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她，她为何是个带着假面的天使。揭去那伪善的面目后，里面是一张欺骗与欲望交织的丑陋嘴脸。
不，我不信，我要她亲口承认，我要她给我一个解释。
牛飞的情绪很低落，盘坐在原地久久无言。
看着这样的他，沙莎心中不由地发苦。他还想着她，那个试图让自己消失的女人。自己该不该点醒他，跟他说‘她是个坏女人，不值得你相信！’
话到了嘴边，终究成了无言。他可以没有我，我却不能没有他。
空气一直很安静，直到一名小沙弥的到来，这份安静才被打破。
小沙弥行至大雄宝殿门口，看样子应该是有事向迦地南禅师禀报，可看见还有外人在场便没有选择开口。
“有什么事吗？”迦地南禅师和蔼地问道。也算是间接地让他畅所欲言了。
那小沙弥领会，道：“禅师，方才寺外有个人鬼鬼祟祟，被智师兄等人擒住了，请示禅师如何发落。”
迦地南听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牛飞一眼，并没有急着回答，而姬无仇也是如此神情。
牛飞明白，那人定是李登近无疑，便对那小沙弥道：“那人是我的朋友，请将其带来见我。”
面对牛飞的吩咐，小沙弥不敢领命，他询问地望着迦地南，见迦地南点头同意后，这才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小沙弥再次站在了大雄宝殿外，这次他身后跟着一个人。此人神色有些警惕，抬头瞧见牛飞之后，又露出欣喜之色。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不请自如地走了进来。
牛飞的目光在李登近身上打量一下，见他风尘仆仆地样子，责怪道：“我不是说过，从此以后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吗？”
此言有些逐客之意，李登近不免有些怅然，停下脚步，一时不知进退。
见他如此，牛飞长叹一声，长身而起向迦地南禅师道：“大师，此间事已了，牛某不便久留，当就此别过，改日再来向您求佛问道。”牛飞此言虽恭敬有加，可谁都听得出来这言语间的不善之意。试想一下，他未曾经过牛飞的同意，便用一些阴暗手段强行改变了牛飞的体质。这对牛飞来说虽然是好事，但在牛飞心中总有种被算计的味道。
牛飞生来无畏，坦荡一生又岂会容下此等宵小行为。所以这句改日再来求佛问道也是改日再来寻仇之意。
迦地南和姬无仇面面相觑，迦地南不曾言语，倒是姬无仇开口问道；“老牛，你要去哪里？”
牛飞神态冷峻，道：“我要去长安。”
“你要去找我妹妹！”姬无仇霍地站了起来，一把拽住牛飞的衣袖，喝道：“你不能去！”难怪他如此激动，牛飞的魔血已然成熟，此时若往长安必是自投罗网。若落在姬家手里，他这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我必须去！”
“胡闹！天魔一族高手如云，你虽已铸就魔体，可修为终究才不动天，如何能敌得过天魔一族诸多高手？” 难怪姬无仇如此激动，牛飞的魔血已然成熟，此时若往长安必是自投罗网。若落在姬家手里，他这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牛飞去意已决，回眸淡然地看了姬无仇一眼，道；“纵是龙潭虎穴，我亦不惧。”
牛飞这番话豪情万丈，可在姬无仇和迦地南眼里，实在是有些莽撞。天魔一族可不是一般的家族，那是远古魔道强大的传承，其实力之强，连天尊山也不能及，更何况是牛飞孤身一人？这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
“老牛，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不甘，我也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我妹妹。可是我妹妹现在是什么态度连我也不清楚，你又何必以自己的性命去问一个不值得的答案？”姬无仇苦口婆心地劝道。
牛飞不再多言，拂袖一甩挣脱姬无仇的手，然后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牛飞一走，沙莎和李登近自然不会久留，当即也迈开脚步紧随其后。
“愚夫矣！”姬无仇知道牛飞的秉性，最后也只能仰天长叹。迦地南禅师也是摇头叹息，神情中皆是惋惜之意。
出了偈罗寺的大门，走在古柏成阴的树林里。脚下是生满青苔的青石板路，头顶是撩人的银白月光。
牛飞漫步在前，沙莎轻轻地跟在其后，倒是李登近识趣地先行一步，没有选择打扰这久违的两人。
“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在恨你，也不想见到你。可看到你来了之后，我又忍不住想去见你。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不是唯一。你不知道，在我的心中你却是唯一，你可以抛下我，可我却不能离开你。”在银白的月光下，沙莎轻启朱唇，吐露着自己的心声。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地幽怨和哀伤，声音随着轻柔地和风，飘进寂静地夜里，飘进牛飞的耳朵里。
在那段分别的时光中，曾经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好在姬无仇一直对她很好，也不曾有任何逾越。可是，当姬无仇告诉她，牛飞和姬舞儿搅在了一起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刀扎一样。
他怎可如此？自己还漂泊在外，生死未卜，他却在转眼间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这还是那不顾一切的爱情？还是那至死不渝的约定？
她的心碎了，碎到滴血。在那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侵袭，让自己变成这世间最孤苦无依的人。
她恨，可是她更爱。爱到无法割舍，哪怕他有点花心。
所以，当牛飞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控制不住那颗躁动的心，那些恨与痛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是如当初一样的无所顾忌，奋不顾身地奔向他身旁。
可他呢？他变心了吗？心理寄居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吗？答案是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