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卿的动作很快,这顿饭结束后他便悄悄部署下去,将自己的七十二死士分给了南宫千羽,同时修书与全国各地的商户,同时将文牒等都备全,为南宫千羽将他的身份都伪造好,南下四处游历的江南富家子弟,南青宇。一切都准备的有条不紊,没有惊动任何人。
楚晓正在房中为南宫千羽收拾衣服,云少卿为他准备的男装,以及日常所需用品。楚晓默默地叠着,南宫千羽在一旁看着她,目光深深,里面装满了眷恋与不舍。“千羽,你真的决定了吗?”楚晓艰难开口。
“不是说好了吗?”南宫千羽目光似水,看着她眼睛不错的。
还未等到楚晓再次开口,南宫千羽便站起身来,张开手臂对她说:“我终于能换回男装了,你看,是不是更好看了,哎,我怎么会长这么好看的,自己都要被自己迷住了,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未等南宫千羽说完话,楚晓便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
“晓?”南宫千羽有些惊讶,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脑后。
楚晓并未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撒手。南宫千羽受到感染,也有些动容。回抱住楚晓轻轻安慰道:“不要这样,我们又不是不再见面了。听话,不要担心我。”
“千羽。”楚晓在他怀中低低的开口。
“恩?”
“你爱我吗?”
南宫千羽倒吸了口气,目光更加悲伤。却没有开口。
“千羽,是我想多了吗?”楚晓的声音有些轻,她慢慢松开环抱着南宫千羽的手,想要离开他的怀抱。这时千羽突然一用力,把楚晓紧紧地抱回在怀中。他伸手环住楚晓的肩膀,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一遍遍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楚晓被他抱得极紧,几乎是快要断了气一般。楚晓有些感慨,这是感觉到脖颈湿湿的,千羽他,是哭了吗?想想自己,真的很过分,那个一直在自己身后追逐的人,一直看着自己的人,这么多年无怨无悔,这是自己却不曾看到自己一眼。
“千羽。”楚晓拍了拍他的背。顺了顺,让他冷静下来。
南宫千羽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错也不错的。楚晓欣然一笑,为他顺了顺头发说道:“活下去,请你等到我们再次相见的那天,那时候我想和你在一起。”
南宫千羽的眼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楚晓一遍一遍地问道:“是真的吗?晓,你没有骗我?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楚晓耸了耸肩,转身过去说道:“既然你不相信,那就当我没说好了,对,我就是没说,什么要和你在一起啊,一定是你在做梦吧!”南宫千羽长臂一伸,将她捞了回来。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说道:“不,我听到了,你要嫁给我,你不想耍赖。”
“谁要嫁给你啊!”楚晓推搡了他一下,不要理他。
南宫千羽见好就收,不再逗她,看着她瘦弱的背影轻轻从后面环抱住她,柔声说道:“等我回来。”转过她的身子,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丑时。”
“这种时辰?”楚晓有些惊讶。
南宫千羽点了点头。“有些人不得不防,丑时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这个时候有任何行动的话,都更加容易不被发现。诚然,我们可以看得出来,少卿这个人,这个位置,有无数的人在盯着,尤其是云祈。”
楚晓点了点头,她有些惊讶,本来以为在提到云祈这个人的时候,自己多少会有些不自然,却没有想到,心中是无限的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
“云祈还陷在那场误会里,我没有告诉他就是我和少卿都觉得,他不知道反而好,这会变成他的动力,让他不放弃。有这种心情很好,这样的话。他便可以对这个国家负起责任。”楚晓出言说道。南宫千羽表示赞成,轻轻叹了口气,想想刚开始,在梧桐街道上如往常一样自在说话的两个人,此时居然在这种地方,想想不禁想笑。
“你在想什么?”楚晓挽着他的手问道。
南宫千羽宠溺地刮了刮楚晓的鼻子说道:“在想你当时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扶乱其所为,必能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当时我不以为然,现在真的亲身体验了,便懂得个中滋味。”
“你为什么会想去做这些?”
“我想了许久,总觉得一切都是你和少卿在筹划,在忙碌,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看着你们愁云惨淡,我急在心中不知道如何是好。很多时候都是你冲在前面,去承担一切,我在旁边看着却无能为力。晓,我当时真的很难过,恨自己太过无用。”南宫千羽的表情有些窘迫,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楚晓想要伸手拥抱他,让他不再难过。南宫千羽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病发的那一刻,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想着为什么总是我最为无能为力呢?药材不是我替你寻来的,温泉也不是我可以为你建造的,那么这样的我,在你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要这么说,千羽,你知不知道你为了做了多少,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的付出有多么的巨大,可是我却深刻的感受到了,我感受到来自你的关怀,来自你的偏袒和你的包容。千羽,你给了我最大的鼓励,我若是没有你,一切都做不到了。”楚晓看着南宫千羽的眼睛,说的真心诚意。
南宫千羽微笑:“怎么听起来你像是男人,我却是需要保护女子?不管怎样,晓,我终于帮到你了,我很开心,非常的开心。”
转眼,正是丑时。
此时云少卿与楚晓身穿夜行衣,在黑暗中辨不清面貌,分不清性别。于最偏僻的宫门口送别南宫千羽。
“夜里极为极凉,你们快回去吧,晓的身子弱,可千万不要受了寒气,到时候可不好医治了。”南宫千羽看着楚晓二人说道。
楚晓摇了摇头,坚持要送别千羽到远处。云少卿将楚晓拦了回来,轻声说道:“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了,不可远送。”楚晓回头看他,轻轻点了点头,一脸的不舍得。
南宫千羽对二人一抱拳:“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等着我的好消息吧!相信我。”
“一切小心,出了任何问题记得修书给我,记得及时和我们联系。”云少卿嘱托到。
南宫千羽点了点头,转身上马,他的马术够好,还是小时候被爷爷逼着学习的,如今试了试,发现竟然可以熟练的策马了。勒起马缰,南宫千羽调转了方向向远处打马而去,楚晓凝视着他的背影似乎有千言万语一般。突然,南宫千羽翻身下马,向楚晓的方向狂跑而来,不待楚晓做出反应便一把被熊抱住。南宫千羽将楚晓抱的死死的,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中,他思考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唇覆在楚晓的唇上,没有动作,只是轻轻地吻着,片刻的时间,他将楚晓轻轻放开,双手捧起她的脸庞,信誓旦旦地说道:“等我回来。”随即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楚晓痴痴地看着他远走,云少卿见她这幅模样,不禁有些欣慰。
“你终于看到他了。”云少卿一语双关,楚晓却听懂了,她转头看向云少卿,一脸的内疚与自责,眼圈渐渐泛红。云少卿叹了口气,将她搂入怀中,轻言安慰道:“没有关系,还不算晚,你终于看到了他,那便是值得的了。”云少卿此刻倒不像是一个帝王,反倒是极为亲切的邻家兄长,他看着楚晓进宫,看着楚晓的为人处世,看着她为爱而心中伤感,看着她肆意享受着南宫千羽带给她的好。这一切都看在云少卿的眼中,让云少卿不禁快乐,不禁感叹,不禁担心,又不禁着急。索性,这一切最后都化作满腹的欣慰。
“主子。”身后一暗卫跪下给云少卿恭敬行礼。
“南青宇公子已经走远,快点追上,尽量不要让别人发现你们的行踪。”云少卿低声命令道。
“是。”那人低低回答,片刻便消失了踪影。
这是云少卿精心栽培的死士,从小时候便跟着云少卿,在他们眼中,云少卿便是自己的主子,便是自己唯一的支撑于依靠。云少卿是主子,不是皇帝,不是九五之尊,就只是他们的主子。而对于他们来说,主子的命令便是天大的命令,是绝对不可以违背的。
“我们回去吧!”云少卿安抚好楚晓,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此时门外的那条街道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影,风呼呼地灌着,将这一条寂静无人的街道烘托得更加萧瑟与寂寥。楚晓看着早已经消失了人影的远方,她早已经看不见南宫千羽的身影,唯一只剩下的,便是那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黑暗。
二人悄悄回到房中,没有惊动一人。“喝杯热水。”云少卿为她斟了杯茶送到她面前,楚晓点了点头,将杯子放在手心中暖着。她的情绪依旧十分低沉,自己终于找到了他,可是转眼间,他又离开了,那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从此以后,这皇宫中的一切,都要自己去面对。
云少卿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心中也有点惆怅,他看着楚晓,轻轻说道:“以后,这宫中便只靠我们两个人了。”
楚晓抬头看他,面色也是极为严肃地回答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