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余一衫暗自哀鸣的时候,戎危楼也缓缓解释道,“日前,我太中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中城自建立之始,便是以关押重犯为目的而建立的。其中隐藏了数个秘牢,世世代代关押着一些危险分子。而其中有一个秘牢,就在二十年前,关押了一个重犯。此人便是北海松的唯一弟子,外号剑奴!”
“北海松的弟子!”原本沉寂下来的人群听到这个名字,再次人声鼎沸起来。
“北海松是什么人?”余一衫下意识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谁知,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北海松是一个散修,无门无派。当年以破灭八决,横扫四方,风头一时无两。”他惊讶地转过头,眼光再次碰到了身侧的那个女子。
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搭理自己,这倒是令余一衫蛮感意外的。那个女子继续说道:“若是仅此而已,那便罢了。后来他却惹下了一个天大的祸事。他不知从何处获得了一柄奇异的长剑,凭借着宝剑之威,一举斩杀了得罪他的龙剑派上下老少,将龙剑派灭门。”
这些事并不是什么秘辛,只不过余一衫初涉尘世,所以并未听闻罢了。“所以他就被人杀了吗?”见那个女子似乎并不讨厌自己,余一衫尝试着问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是的。他虽然仗着宝物之威,却不知道明珠暗藏这个道理。自从灭了龙剑派之后,行为更加乖张。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终于,引出了一个人。”
“谁?”余一衫也好奇起来,能以一己之力灭一门的人,虽然只是听起来,却也能窥得那北海松绝非易于之辈。
“剑玄泣。”那个女子淡淡说道,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只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一般:“没人知道剑玄泣的来历。但是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是站在这苍茫上界的武力的最高峰。龙剑派有一个人幸存了下来,并找到了剑玄泣。听说当时的龙剑派掌门与剑玄泣略有牵连,所以听闻此事,剑玄泣便放出消息,邀请北海松数日之后在在旭时峰决战。北海松也应战了。”
“战况如何呢?”余一衫似乎十分遗憾,自己生的晚了许久,自是无缘得见两大绝世高手的对决。
那女子笑道,“虽然北海松一生随性,桀骜不驯,但是仍不是那武境最高峰的对手。结果自然显而易见,北海松死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北海松临死之前,收过一个徒弟。在他活着的时候,自然是没人敢去招惹,如今身死,他的那个徒弟便成为了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剑玄泣在杀掉北海松之后,并未赶尽杀绝。而那个宝剑也送归到他徒弟的手中。”
“后来之事,虽不知因何而起,但是北海松那外号剑奴的徒弟,却也是渐渐地双手沾满了血腥。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失踪了。似乎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众人在苦苦搜寻无果之后,便渐渐遗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他竟然是被太中城秘密囚禁了起来。”
就在那女子将事情的原委缓缓道出的时候,戎危楼也双手举起,向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
“想必大家都知晓,那剑奴身负累累血债,当年潜入太中城,被发现之后,太中城出动了全部的力量,将他抓到。后来秘密相邀了参事之人前来解决商讨之法,最后得出的答案便是,此人虽然血债难赎,但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留其一命,将其囚入地牢之中,终生不得重见天日。”
“人们总是能把私念说得那么富丽堂皇,但是无论理由有多么得好听,也难掩其虚伪的本质。”那个女子似乎对戎危楼的话不屑一顾。
“姑娘,此言何意?”余一衫并不觉得戎危楼说的话有什么不妥,所以听闻此语,也是心生讶异。
“剑奴后来虽然是血债累累,但是却没有一桩是用他师父遗留下来的宝剑作成的。虽然后来被太中城抓到,但那宝剑也从未现世过。什么好生之德,不过是他们还没弄清楚宝剑的下落罢了。若是他们知道了,只怕第一个死的,就是这被好生之德恩惠的可怜人。”那个女子淡淡说道。
“姑娘。”不得不说余一衫的心性虽然已经有了一些成熟,还是仍改不了的纯良,“你会不会有些言过其实了。或许事情的真相,也并不是我们能够揣度的。”
那个女子似乎好奇的转过了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余一衫。那眼神中似乎在说,真不知道你是如何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忽悠死的。但是也并未多言。
戎危楼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交谈。“各位,虽然太中城有好生之德,但那剑奴却不思悔改,不知感恩。就在前几日,突然出手杀掉了所有的狱卒,潜逃了出去。太中城虽及时发现,并封锁了城门,下达了严禁令。但是奈何事出突然,还是被那剑奴袭击了南门守兵,逃出了城外!”
“太中城虽然多番努力,均是无果而终。再临龙丹大会日近,所以本城主宣布,今年的龙丹大会取消文试,大家只需各展才华,只要能寻得那剑奴的下落,将其带回,无论生死,今年的文武双龙丹,尽归那人所有!”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虽然龙丹的吸引力很大,但是来的人有的是来走个过场,有的是身负才艺却并未修武,有的是纯一副看热闹的心思,当然更多的是,那剑奴可是实打实的声名在外,自己没必要为了龙丹而身负险境。
似乎知道众人所想,戎危楼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大家放心,那剑奴虽是逃脱,但是他身上却被下有太中城秘制的断骨散,如今身体只不过比一般人要强壮很多,一身武学,却是难以施展!所以,本城主才敢斗胆相邀天下名士,共讨剑奴!”
“哼。”又是一阵冷哼之声响起。余一衫害怕她又说出来什么惊天之语,连忙靠到了她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姑娘,这里毕竟是太中城的地界,你稍微低调一点。免得麻烦上身。”
那个女子却是十分泰然,“瞧不出你也不是很傻。放心,我也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戎危楼最后说道,“根据太中城数日的调查,却是发现了一些踪迹,那剑奴,怕是已经潜入到归寂山之中,事不宜迟!各位!本城主宣布,即刻起,只要带回剑奴者,便是武魁!独享文武双龙丹!”
人群之中一片哗然,随后,不知谁起的头,向南城门外走去。见有人起头,那些原本还犹豫不决的人似乎也下定了决心。一拥而上,疯狂的向城外涌去。戎危楼见状,也不漏声色的勾了一下嘴角。
那个女子也转身,似乎便要离去。余一衫连忙跟了上来,问道:“姑娘,在下余一衫,敢问姑娘名讳?”
那个女子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快步离开。余一衫觉得反正左右无事,也正好趁此机会历练一番。可是他也知道,单是凭他自己,恐怕找到明年也找不到剑奴的下落。方才见那女子,言谈之中虽然多有揣度,但是却不无道理。索性就厚着脸皮的跟了上去,想看看那女子有没有什么妙计,可以找到剑奴。
那个女子也没有赶他离开的意思,两人便一起出了城。一路上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原本聚在一起的人流,出城之后便各自为一个小团体,四散而去,似乎都有着各自的盘算。
等到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那个女子才开口问道,“你为何来参加龙丹大会?”
余一衫愣了一下,随之回答道,“我若说我只是来看热闹的,姑娘信么?”
那个女子答道,“为何不信?常人参加龙丹大会,若有所图,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往前挤,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方才我见你被人流一挤,就一脸烦不可耐,缓步退出了人群。到也像是来看热闹的表现。”
余一衫暗叹,果然是心思缜密。没有反驳她的话,算是默认了。只是反问道:“姑娘又是为何而来?”
“龙丹。”那女子也并不隐瞒。“我原本是来参加文试的,并且有信心拿到文试龙丹。却没想到刚到不久,就得知文试取消的消息。”所谓文试,其实就是歌、曲、舞、赋罢了。却不知她参加的是哪一类,能有信心技压群雄。
“不怕姑娘见笑,其实在下连那龙丹为何物,都不甚知晓。”余一衫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热闹的不是没有,只是像他这种啥都不知道纯粹瞎看热闹的人却是十分罕见。
“龙丹可以重塑一个人的身体。天下之间只有太中城的城主掌握着丹方。但是此丹每五年只能练出一炉,一炉两颗。太中城城主也从不贩卖,只是每五年召开一次龙丹大会,将这龙丹赠予文武两魁首。”那个女子耐心的解释道。
“如此看来,那个戎危楼也算是慷慨之士了。”余一衫点头道。
谁知那女子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余公子,你是不是初涉尘世。”
余一衫脸上奇异变幻,仿佛在说,这都被姑娘看出来了。
“正因为此丹珍贵,若是买卖,就是一手给钱一手给货,买卖之后,再无瓜葛。而戎危楼却反其道而行之,不卖只送。这送的方法却也是奇特。并不是有需要的人来了,他就送。而是要举办一场盛会,将两枚龙丹送于文、武双魁首。你受了人家那么一份大礼,日后人家若有所求,你会不会视而不见?”那个女子淡淡道,“刚才戎危楼还说,剑奴中了什么什么毒。”
“是断骨散!”一旁的余一衫补充道。
那个女子点了点头,“不管叫什么吧,反正料想那也是随便编的名字,专骗你这种懵懂少年用的。那秘牢,能暗囚剑奴这么久,自然是守卫森严。一个中了毒的剑奴,能杀掉所有的地牢守卫?然后袭击守卫,潜出城外?戎家经营了千百年的太中城,可不是能让一个中毒的囚徒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地方。所以这一切只不过是戎危楼见众人心生退意,这才编了个东西来骗你们罢了。”
“姑娘高见。在下佩服。”余一衫似乎也想通了其中折点,不由佩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