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咣当”,余一衫的背终于接触到了地面,同时身前一股巨力传来,差点把他给压岔了气。随后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山鬼已经贴了上来,同时,原本就已经被他压迫至手尖的红色律魂,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再次直接失去了控制,从他的身体里脱体而出,直接钻进了山鬼的身体。
此时冉倾城和冉绝唱也连忙跑了过来,余一衫痛苦道,“快,快把它移开!”
冉绝唱连忙伸手,直接把躺在余一衫胸口的山鬼给提了起来,余一衫也终于喘了一口气,随后轻咳了两声,“这,这丫头,看,看起来没多少斤两,怎么会,怎么会这么重?”他摸了摸自己身前,若非自己自幼锻体,身体还算健硕,否则自己的一身骨头架子今日就可能要报废在这里了。
冉倾城也连忙把他扶了起来,随后惊叹道,“它的速度好快,怪不得刚才的时候,等我们跑上山顶的时候,它就已经消失了。”
随后几人看向了山鬼,山鬼在冉绝唱的手下,栽着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四肢也毫无力气般的垂落着。“我去?这是什么个情况?”余一衫登时吓了一跳,它现在这幅模样就好像死了一般,他连忙看了看冉绝唱,“你动手了?”
冉绝唱无辜地摇了摇头,然后也连忙把山鬼放了下来,等它平躺到地上的时候,三人围了上来,才发现山鬼双眼之中还存在着微微的闪动。余一衫感受了一下,红色的律魂凝聚在它的心口,却没有如郝君雅的那般,抽取体内的武息,而似乎直接燃起了汹汹烈火,灼烧着它体内的武脉。
“这?这是啥情况?”余一衫惊诧了起来,“律魂竟然在烧它自己?”眼前这一幕,律主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也许律主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毕竟他们这是第一代转世传人,所以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的。
既然余一衫都不知道,冉倾城和冉绝唱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三个人只能你看我,我看你,陷入了具足无措之中。
随后山鬼的双眼渐渐地模糊,似乎失去了神采。原本还在微微跳动的眼眸也停止了动作。余一衫这下是真的怕了,“它不会被活活烧死吧?”随后他连忙取出了情疏笛,准备要压制它体内的红色律魂。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又令他傻了眼,自己凝聚的天地之息刚一触碰到山鬼,就瞬间被它体内的红色律魂所吸纳,随后全身的火焰更炽,余一衫尝试了几次,反而加重了火焰的灼烧。这下他也算是彻底没辙了,只能放下了情疏笛,摇了摇头,“我忘了这茬,它体内同样是律魂,我所凝聚的天地之息,对它完全起不了作用,反而是火上浇油罢了。”
“这?”冉倾城看了看山鬼,它的生命似乎已经接近尽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难道它原本不是律器传人?如果是的话,律魂为何会如此反噬它?”
余一衫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律器传人,律魂根本不可能躁动,甚至还直接脱体而出。”他再次围绕山鬼转了两圈,随后挠了挠头,“难道是律魂对它的考研?但是君雅大哥却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山鬼的双眼突然一凌,最后的一丝神采也被烈火燃尽,渐渐地消散,最终陷入了一片空寂。余一衫心惊之下连忙查探,发现它已经彻底失去了武息,气息,神识,生息。“这?这?我?”余一衫此时只觉得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结巴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就这样?直接死了?”
冉倾城伸出手贴在它的脖间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了呼吸的律动,随后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面面相觑。眼前这一幕已经突破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就在他们束手无措,面面相觑的时候,山鬼的身体却猛然一动,把余一衫又给吓了一跳,“我去!诈尸呀?”
直接它的身体竟然缓缓地坐起,看到面前这诡异的一幕,冉倾城和冉绝唱也是连忙后退了几步,两人搂在了一起。虽说她们没有什么怕的人,但是山鬼刚刚明明都已经死了,现在却又突然坐了起来,难道真的变成鬼了不成?
而此时,余一衫却发觉了事情有些不对,直接山鬼那对灵动的双眼之下,似乎隐隐闪过一道红芒,随后红色律魂再次炽燃,而就在此炽燃之下,山鬼似乎历经了千万痛楚,一声嘶吼仰天而出,随着它的嘶吼,隐隐之中似乎无数红芒从它体内窜出。
几人连忙站到一起,而那红芒却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直接绕过了几人。良久之后,嘶吼渐消。山鬼也重新低下了头,随后歪着头看着余一衫三人。
冉倾城轻轻拿手戳了戳余一衫,余一衫轻咳了一声,然后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活的还是死的?”
“活的?死的?”山鬼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它再次表示自己想不明白余一衫的问题,然后就标志性地在地上打起了滚。
见到它这幅模样,余一衫却是倍感亲切,冉倾城和冉绝唱也终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随后由胆子还算比较大的冉倾城主动上前,把翻滚着的山鬼再次拉了起来,免得便宜了余一衫。
也许是见冉倾城上前没事,冉绝唱也跑了过来,随后好奇地捏起了山鬼的脸,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死人又会突然直接活了过来。
别说她想不通了,就连余一衫也同样是想不通,若说是假死,方法有很多,但是还没有一种能做到让生息也尽断的,然而山鬼却做到了,不,准确来说是凤字律的律魂做到了。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可能已经推翻了律主教给他的认知。
山鬼缩着脑袋,无言忍受着冉绝唱的摧残,良久之后,它似乎终于受不了了,然后声音怪异地叫了一声,随后露出了嘴角下的小尖牙。但是若是一般凶兽露出尖牙,的确是会令人胆寒,但是很明显它并不属于此列,此时的细细的小尖牙,配合上它“超凶”的表情,还有一对竖起来的毛绒绒的小耳朵,却似乎直接戳中了冉绝唱的萌点,“好可爱啊!”
冉绝唱原本还是一只手捏,现在直接变成了双手其上,随后山鬼也使出了自己的反驳,不过它也许能打得过冉倾城,也许能打得过余一衫,但是唯独打不过冉绝唱。但是这也只能说算它倒霉,在余一衫三个人当中,它戳谁的萌点不好,偏偏戳了冉绝唱的。所以一番无声的交斗之下,山鬼委屈地怂下了耳朵,任由冉绝唱上下其手。
而余一衫则走过来看了两圈,然后又运起律魂感知了一遍,最终惊诧道,“竟然恢复原状了?”随后他仔细回忆了一遍律主所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山鬼此时似乎是已经受够了冉绝唱的摧残,看到余一衫走了过来,它似乎想扑回余一衫的身上。不过刚才它得逞,是因为几人都没有防备。而现在冉绝唱全身心都在它的身上,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就让它再度得逞?所以经过几番尝试之后,山鬼轻轻地发出了一阵嘶吼,不过这个声音听起来,似乎包含了无尽的委屈,简直是令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终于,冉绝唱也玩累了,抱着山鬼坐在了一起,而山鬼此时也已经没有什么抵抗之心了,任由冉绝唱就这么抱着。
余一衫搓了搓手,随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现在好了,现在就算你不走我也得强行带你走了。”毕竟别的不说,律魂可是实打实已经在它身上了,现在就算是把它打昏,余一衫也得保证把它带回浩寒阁。
而山鬼却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良久之后,疑惑道,“谁要走?”
余一衫嘿嘿地凑了过来,“当然是你要下山跟我们走呀?”
山鬼沉思了一番,最后还是那句话,“不!我娘说过……”
“我知道你娘说过!”余一衫连忙打断了它的话,随后又问道,“那你娘有没有教过你,拿人家的东西是要还的?”
山鬼似乎回想了一遍,最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没有!”
“这?”余一衫也愣住了,他原本还指望说你拿了我的东西,必须跟我回去还东西。谁知道人家娘根本就没教过它拿别人的东西是要还的。这是什么娘?这不是教坏小孩子吗?余一衫愤愤不平道,“那你说你怎样才肯下山吧!”他只好摆出了一副,你开价吧,这种模样。
山鬼此时被同样娇小的冉绝唱抱着,想再翻滚两圈也翻不了了,所幸就左右晃了一下身体,当做是已经翻滚过了,然后才说道,“当然是我娘同意我下山啦!”
现在好了,几人兜了一大圈,最后又兜回它娘亲身上了。不过余一衫突然眼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一个好对策,然后他伏在冉倾城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随后冉倾城瞥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见到冉倾城同意了,余一衫胸有成竹地说道,“好吧,那我们一起去问问你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