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何纯度，暮西暇她也不知，在这时空，根本无科技可言，测试纯度也没有专业仪器，她还有何法得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暮西暇她已释然了，这困难无法克服，只能期待别法，比如利用古医之法，便不再以毫厘计算那精准药剂，改用那称杆子还不成。
所以她便屡次叨扰京燕，也就是为这些。
“什么？”京燕随着出了声。
总是听她说起那奇怪语言来，钙？钙又是什么，京燕他虽不是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关于医道，他却算得通晓透彻了。
就如她上次嘴巴里露出的那英文，也一样要京燕百思不得其解。
“无法回答。”暮西暇摇摇头叹了声。
钙，要从元素周期表开始向京燕讲起，可他会信一个从前痴呆之人所说的话？说不准还会将自己视为痴呆，所以这些东西，还是等到他愿意相信，一个傻女通晓这时空任何一人都不可知的博大学问再向他讲述。
从基本化学，再递进到外科西医，要循序渐进，就算此时与他说起，他也不会懂得。
“一瓶……钙？”京燕狐疑的出了声。
暮西暇眼瞧着他，平声应道：“葡萄钙。”
葡萄？在听到这个词，京燕又是愣了愣，完全不懂什么葡萄钙，那么葡萄钙又是什么呢。
就在他刚要开口，暮西暇抬手覆上他的手，“不要再问，我与你说，你也不懂。”
她那副似乎精通高深学问的表情，令京燕怔住，他伸出舌头来，舔了下嘴唇，“莫非是神学不成？若是医学，我怎会不通。”
这医学还分两类，中医西医，在暮西暇看来，京燕他所通医道，与自身并不属一路，自古来文人相轻，暮西暇的确从心底轻视古医，哪怕从前在医院与同行做事，她们西医外科分类，对古医也是一样看法。
殊途同归，可这西医却是在科技之上比起古医发达太多。
“说你不通就是不通，不要多话。”暮西暇眼睛低下，做出不愿与他废话的神情来。
而后京燕便没再多话。
暮西暇她伏在榻上无法动弹，而屁股上的伤口总是刺痛，今日因腹泻还强迫下床一次，只怕是扯到那才愈合伤口了。
转过脸去和京燕道：“你可否替我瞧瞧，我那屁股上是否伤口发炎了？这一日脸上总觉燥热，刺痛。”
那是女子****，京燕怎敢乱看，“男女授受不亲，我恐怕不能。”
既然已做了大夫，便不必拘这小节吧，暮西暇从前为外科，人体内脏便不提，不论男女，不论何种部位，全部见过，只是最开始，进入医科大学还觉面红耳赤，而到如今，见得便面不改色，他一男子，总比起自己这小女子脸皮要厚些。
要他瞧一眼又怎样，暮西暇脸色如常，平声道：“要你为我瞧上一眼，又不是要你以身相许，答应又如何。”
“古礼，非礼勿视，京燕从医多年，对女子****从来不见。”他淡定道，眼睛平视前方。
果然是尊礼重道，可暮西暇只想见见她这屁股之上，伤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万一化脓，只怕要惹来发炎，“那么你替我拿过铜镜来，替我照一照，这样总可以。”无奈道。
听言，京燕这才起身，从那梳妆台上，拿过铜镜来，而后脸看向另一侧。
暮西暇她衣裳还未解下，那铜镜当中只照见她那亮白裙子。
“喂，替我将衣裳解下啊。”无奈叫道，他这人怎这样古板，莫非这古人都如此古板。
京燕听言才有动作，伸过手小心翼翼，将她裙子撩起。
此刻暮西暇见他所为哭笑不得，扭过脸去，自铜镜当中费力瞧着她那伤口，一片淤青，似乎更是肿的高起来，如此几日即便她翻过身来都觉困难，总伏在榻上，都觉这一身血脉不通了。
“肿的好厉害。”暮西暇叹了声，似乎京燕那药，见效很慢。
“这宫中奴婢，受仗刑都是如此，你忍过几日，只要好好养着，按时服药总会痊愈。”京燕平声告知。
古医见效的确慢些，暮西暇她也无法，即便她脑子当中储备众多医科知识，到此时也空有知识，而无用武之地。
而京燕偶然偏头，见暮西暇身侧放置，他所交代需要通读那几本医书来。
“你倒真是读了起来。”自语一句。
暮西暇转过脸来，听得他这一声，未想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在见他眼神望向之处，应道：“正是，我既拜在你门下，想要师父指点几句，自然要懂礼听话啊。”她轻轻笑着。
嘴甜，听她这话，京燕放松下来，他一笑，而就在转头之后，见了暮西暇那臀部，迅疾将眼神移开，而那就如洁白美玉之上，有纵横交错纹路一般好看。
“你不会从来未见过女子身子吧。”暮西暇见他这表情随着问了句。
的确，京燕为古医，从来为人诊治，只需两根手指而已，即便外伤，也只是可示人部位，但凡女子身子有伤，即便他想要见，那女子也会羞怯不准人见啊。
更是头一次见暮西暇这般，竟主动要人来看。
“你一女子，竟不避讳，暮大小姐不拘小节，可京燕却不能做到啊。”他随口一句。
而暮西暇很是无奈，这细枝末节小事他也如此注意，都说男子格局该大，这从医之人却有些不同。
“好吧。”暮西暇将头枕在手臂之上，随口应了声。
这一日了然无趣，她眼睛朝着京燕，“你今日来，便是为了问我有关那枯花生枝吗？”
这殿中静静的，桃枝也不知去做些什么，暮西暇从来寂寞，自从在这时空醒来便很寂寞，她无人可言谈，美食与衣物，她皆不在意，便不知这一生在追求什么了。
至于那什么医道，HIEN，也一直没有忘记，她在筹谋，在谋划，在选择帮手，而这最开始，便是最难熬的时候。
她唯有忍住，令自己去懂得古医，再花费时间，令京燕去懂得外科西医。
不过那是极难的事情，如何令一个人去接受改变，他从前的想法，脑海当中坚守多年的思维。
比如说，就要他作为大夫，堂而皇之去看一女子的臀部。
想来此时，自己那臀部之上血丝遍布，看来不会养眼。
“正是，我对那新奇景象总有兴趣，只知这世间一切都有道理，枯叶再生绿枝，定然与药物有关，想来便是那瓶药剂缘故，所以前来向你问询。”京燕平声道。
他对医道有如此兴趣，暮西暇听言一笑。
“对了。”京燕这时才想起，今日前往东宫为太子诊脉，想到太子所问，暮西暇与他身子内症似有相同。
“怎么？”暮西暇她有些困了，神色懒洋洋的随着问了句。
“今日太子召我前去，为他诊治。”
他神情平常，与暮西暇说起这话来，而在她听来，只听得一句，他前去为太子诊脉，而对于苍寞寒这人本身，却没有其他感受。
那人只在王府当中，与他见过几面，寥寥几面罢了，纵使见他为自身泪洒当场，那也只是一闪念心中温情。
随后便在她这不由己的境遇当中而忘却了。
“太子也听闻你医术，要你前去诊治，如何？”暮西暇笑道。
京燕所注意并非这些，他摇头，“我并非是要说这个，你且听我将话说完。”
“好。”暮西暇静下来，只等他的下话。
京燕慢慢道：“我为太子诊脉，发觉……”
事关男子颜面，京燕不敢胡言，再者那人又为太子，他更是知道不该多言。
“什么？”暮西暇拉长声调，急着问道。
也是那时在东宫为苍寞寒诊脉，他提了句暮西暇，京燕这才想到她来问话。
“太子他身有内疾，与你脉象有些相似，皆是……”他话到此处顿住，手抚在自己腰间，“是这肾部疾病。”
暮西暇早早便觉得，这副身子容易疲累，想来便是这肾部的毛病，而她已要京燕诊过脉了，以他医术，总不会误诊，那药也在吃着，只是古医见效慢些。
而皇后授意，尚寝局中那女侍的劳累差事，她也不曾做了，所以身子轻快许多。
“我的肾……”暮西暇她神情凝住，手掌抚在腰间，“我总觉这里不大舒坦，不过这几日倒是好多了，那太子他？”
听京燕这话，暮西暇倒是起了兴趣，那苍寞寒莫非有肾病不成。
男子肾部有疾，可是为人耻笑的笑话啊。
此时暮西暇脑海当中，出现那男子英俊模样，此时想来，想到与他见过几面，想他那气色，眼底乌青着。
在暮西暇面前，京燕也就没将这话留有余地，全部与她说出，“太子他似乎，是强迫自身与女子……”
那污秽之言，京燕也羞于说出口来。
而暮西暇听这前半句便想到了，男女之间这本是人之常情，他才是大婚，身旁有一如花似玉的女子，身为男人，难以控制也是自然。
“应该便是这缘故，我是想，太子他若不是体虚到一定地步，如何才能与女子行房后便成这般。”
暮西暇瞧京燕那神色，便看出他是硬着头皮将这话说出。
“你啊，为他诊脉就是，为何这般操心。”暮西暇她揪起自己那手指来，听来京燕为她说起，那苍寞寒日常所遇之事，她心中好不痛快。
与女子行房，但凡是哪一男子，要这一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听来都会面红耳赤。
“我为何不操心，医者父母心，再来，只怕今后，我都要为太子那副病体所操心。”京燕苦恼说道。
暮西暇听他此言，转过脸来问道：“那是何故？”
“从前太子的身子，是由太医院首位调理，可这多年，那老御医与我说，皆不见效，想来这是一不可解病症，便推脱到我身上。”京燕脸色平静说道。
这最难之事，轮到他身上，才可显出他医道之高深来。
暮西暇并未想许多，笑道：“大抵是你医术得到太医院同僚承认，该是高兴，即便此症难解，你尽力就是。”
那皇亲身体，岂是尽力便是，若调养失当，若不能将此症控制，他岂不是身在生死两线之间。
这皇亲贵胄，京燕自知他低微，也从未生出过接近心思，反倒是躲之不及。
“在我看来，太子他若是此症不解，只怕寿命不长。”京燕直接说道。
竟可到此地步？肾虚也不至于，暮西暇听此言打起精神，“你可不要乱说，那太子他正当壮年。”
苍寞寒他，此时暮云暇再想起来，似乎见他那两面，的确他眼底总有乌青颜色，想来他体内是有顽疾。
他才是这年纪，算来也只年长自身不过三两岁罢了。
他……才是壮年时候，的确不该……想到此处暮西暇只觉惋惜，不过与苍寞寒之间，他两人相交甚少，与他之间，也不过是在王府之时，他那几句好话，令自身念情至今。
“苍寞寒。”她呆呆的念出了这人名字，自入宫后，也只在东宫之中，他大婚当晚见得一面，不过与他之间婚约，已在从前那君王的一句话里沦为闲话了。
他大婚当日，暮西暇眼见着却没有其他想法。
他这病症，如果真如京燕所言，在这时空，在这当下，的确为不治之症。
想不通，如此一位俊秀，天之骄子一般人物，怎会患上这种病。
“可惜。”她哀哀叹了声，眼瞧向前方一点，也说不出其他。
只是可悲苍寞寒他这生来病痛，其实想来，他真是自己此生所见最为完美的男子。
无论相貌出身，想来在众多女子看来都是如此。
相貌英俊，出身又高，他待这傻女想来也是真心，反正在暮西暇看来他是真心，细想想看，他又有多深的演技，可在人前装出眼圈发红，装出眼泪满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若是不在乎，为何会如此呢。
一定，他一定待这傻女是真，暮西暇很是相信。
他说，只要自己安安稳稳在王府度日，而后到大婚之期接她入宫，那时的暮西暇，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不认双亲，不知人常的痴呆。
除非那个因为痴恋她生身母亲的亲王之外，除非乳娘之外，又有何人这般在意她。
他带给自己感觉，又如父亲又如兄长，真是比起那父亲更要尽心。
他还曾在自己恢复神智之时深夜前来探望，他可有假吗，暮西暇并不觉有假。
而与他之间记忆，也只有这两件事罢了，虽然只有这小小两件事，可暮西暇心中仍是念他好的。
但至于爱情，并无这想法，即便是有，也只是一闪念而已
思来想去，还是先将苍寞寒这人放下，无论如何，是否对他还存有念想，此时与这男人也无瓜葛了，那上一辈为他二人做下良缘也就到此为止。
暮西暇也未强烈期盼过能嫁入宫中，自己本是一现代理科博士，怎会贪恋封建王朝后宫之位。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苍寞寒，便将心思转回到面前这人，京燕身上。
苍寞寒他这病症在古医看来必定难解，想来那老御医也是束手无策，便推到京燕身上，便开口问了句，“那老御医，不会是与你之间有何矛盾，才将这差事强加到你身上吧。”
而京燕想来也是如此，那日木苍儿随自己回太医院为她取药，就在太医院之前，遇上那老御医来，他话中之意，也实在令人听不下去，京燕便给了几句冷语。
而才过一日，这本该是太医院首位，为太子调养身子的差事，便落到了自己身上。
不要说京燕从未想过在太医院当中求得那官位，纵使是想，他也只有四皇子这一人可依，于太医院，那些整日围在皇亲之间的御医当中，他又与皇亲无关，怎会比过旁人。
入宫之初，四皇子便已交代，他不在太医院候命名册之中，只管研习他那医道，只求医学之上再有进展。
“那日因苍儿，与我同回太医院取药，那老御医说起些闲话来，我听不得便与他说起几句来，想来那话不妥，令人家心中不快吧，当然仅是我猜测罢了，兴许是我小人之心。”他淡淡道。
有关那人际之上，暮西暇也不是很愿纠缠，安分过自己的日子，做自己的事便好，至于旁人的，惦记不来，也是无用。
唯有那需要狗仗人势之人，才会在人际之中混迹流连吧。
反正不喜欢的人，暮西暇也不会加害相向，只面上过去就是。
“并非你小人之心，是为人大度坦然，那些势力小人，唯恐人人围绕在他周围，妒人有笑人无，一两句重话也听不得，却偏做那多管闲事的事情来。”
她这嘴巴，直扎人心口，其实京燕也对那老御医并无怨气，反正在太医院当中，他一人所处那偏殿，从来也甚少与太医院中人来往。
即便是受人加害，也只是那一时而已，过去也罢了。
暮西暇前日便听得太医院中那御医闲言碎语，这皇宫之中，果真人人眼睛盯在那与他们不属一类人身上。
而自身与京燕，与木苍儿，他们三人之间，只是平常交往罢了，她二人身子不适，京燕好心为其诊治，又有何错。
“暮大小姐口下留情，不至于此。”京燕轻笑道。
他未放在心上，眼下是太子他那隐疾不好医治，要他心中犯难。
这几日心中憋闷，受宫规处置，这其中缘由不再多想，她只觉自己委屈，莫名来至这时空，将她从前咬牙坚持下来一切都倾覆白费。
还要受暮西暇此人她从前宿命摆弄，到这唐宫为人奴仆，一切都不可由己。
“我是为你不甘，那么你打算如何？”她深吸口气问道。
打算如何？还能如何？太子亲口，他推脱不得，那老御医也是卸任在即，他年岁本就大了，在太医院中也不会多留几日了。
“想方设法为太子治病就是，昨日我为他针灸，过后他便恢复许多。”经验平声道，“可针灸之法也不是长久之计，他那肾脏……唉。”说道此处叹了一声。
纵使他医术再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莫非还可为他换肾不成。
不过这在暮西暇看来也是可为之事，不过当此时空，便是不可为。
针灸？暮西暇但是听说一些，这的确是个好法子，笑道：“想来京燕大人对人体穴位很是通晓，行针之法也与旁人不同吧。”
她可是记得，四皇子曾与她说，京燕乃是有鬼医之称。
他医道高深之处，虽暮西暇得他照顾几日，也未能领会，倒真想亲眼一见呢。
见暮西暇那神情，好似在探寻什么秘密一般，京燕他自身本就是清净简单，除非医药之外并无其他琐事，而他到这年纪，就该是谈婚论嫁时候，他也从不关注此事。
想来哪个男子不在意生儿育女，偏偏他不同，而暮西暇觉着与他是同类。
都是这世间怪人，不过若是做此种怪人，那就与与自身从前一般，做到斩获多项科技大奖，再不然就如京燕，有四皇子这等伯乐提携。
想来他二人都是幸运之人，不过若放在放下，暮西暇觉着自己便不及他。
这大唐王朝，对女子，该是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一道理，只在闺中好生养着，学些女子该学的玩意儿，那琴棋书画，那歌舞礼乐，而后嫁为人妇便是。
偏偏暮西暇对这些都不懂得，她从前不懂得，也是时代所致，她注定不是那名媛淑女，自小便喜爱理科，却拿起手术刀来，琴棋书画，女子该懂得的，她是一样不通。
而如今……想到此处暮西暇垂下眼睛，自小就是痴呆，人也认不得，如何去识得琴棋书画，如何被教习歌舞，所以即便她神智恢复，也就是一无才之女。
京燕转过脸去，看向在一旁，坐于火炉之前，正煎药那小女孩儿来，她安静无声，每日陪伴在暮西暇身边，两人可是有伴了。
“针灸之术，也无旁的，我不过为太子疏通经络，要他体内郁结之气化解罢了。”随口应道。
这样想来，自己所要向京燕讨教学问真是太多，只怕不过一年半载，是不能全学进脑子里。
这针灸，行针，穴位，可是太多。
想要将京燕这一身本事学到，只这轻巧几月时候是不足。
暮西暇叹了声，平声道：“那么哪日，我便要亲眼见到师父为人针灸之法，不知师父是否愿意满足徒儿这小小女子一心愿呢。”
她从来说话这这般要人无法拒绝，其实只看她这一张俏脸，京燕便无法拒绝。
点了点头笑道：“记得，暮大小姐所求，我自然会记得。”
可算听得他一句好话，没要暮西暇失望，两人便静默处之，再没多言其他。
此时木苍儿忙过一日，赶来暮西暇这处。
才踏进门槛，桃枝便迎了上来，木苍儿手提那餐盒朝里走着，见京燕与暮西暇在一处。
他三人有前段时候也算熟悉，木苍儿见他二人便笑道：“御医是担心西暇前来探望吗？”
那宫中之事，京燕除非与暮西暇提过这两句之外再不想说起，只点点头敷衍做应。
木苍儿将餐盒放于小桌上，他将餐盒盖子打开，碎碎念道：“再过些新帝登基，尚寝局中又是忙了起来，我这一日累到快要趴下。”
新帝登基，暮西暇怔了一怔，听得这话她再度想到苍寞寒，只是与那人，再无缘分了。
便没应声，木苍儿将崔尚宫为暮西暇所准备饭菜端来她面前，又与京燕道：“今日西暇不过喝了碗鸡汤便腹泻不止，御医可为她瞧过，是哪里的毛病。”
不说起这个还好，提到这个，暮西暇再看面前那碗浓稠鸡汤来便犯了难。
她可不想再拖着这副病体，下了床出这屋子到庭院之中的茅房去折腾，这屁股上，但凡动一下便要她痛不欲生。
京燕听此言，并未多话，直接将手搭在暮西暇腕子上，诊脉之后说道：“她无碍，大概是我那两味药互相有所冲撞，为她换药就是了。”
随后几人闲话几句，这一夜便很快过去。
这两月时候，暮西暇倒是乐得清闲，她整日便可将心思全然放在那古医书本之上，日子便也很快过去。
而身上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
也就在某一天，暮西暇还在睡中，被宫中那礼炮声吵醒，她不耐支起眼皮，此时桃枝也是才醒，睡眼朦胧问了句，“今日这宫中再做什么？怎这样吵？”
桃枝她一边系腰间带子，应道：“今日是新皇登基，姐姐竟不记得。”
新皇登基，这又与自身何干，暮西暇听了句，便将身旁那软枕抓过，盖在脑袋上便继续睡去了。
而今日，是苍寞寒登基之日。
宫中自是一派喜庆。
从前与太子一种臣等，也终于盼来今日。
而雍亲王等列位大元，也可自牢狱中脱身。
刑部大牢内，黎明时刻，雍亲王便独坐在那监牢角落，只等这礼炮声。
他只盼今日，他也知，若是苍寞寒顺理成章登基，他便无事，便可从这牢狱当中脱身。
而盼得暖阳当空，礼监果真前来传旨。
听来那声音方向，那礼监该是立于大牢入口处，只听得一句宣读，“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此后雍亲王便在这大牢之中脱身，自刑部大牢走出，远远便见他那续弦王妃立于车马之前等候。
此时想到他那两个女儿来，此时已在宫中为奴，想来很是心酸。
王妃见他并非多言，眼眶红着走至他面前，将披风加在他身上，便忙扶他上了车马。
自他入狱之后，家中那两个女儿也入宫，王妃她便唯有牵挂丈夫，便时时前来等候，也终于盼来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