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凡先是盯着眉玉，仔细端详一番，忽然惊呼：“牛鼻子，这姑娘的容貌，竟然，竟然——”
不清悻悻的道：“你总算看出来了吧，和昔日小舒赫然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半凡点点头，转而凝目小迟，再次震撼，大惊失色道：“这男娃，这形容，是…是…”
“应该是九空的后裔，对吧，抛却那副贼眉贼眼的气质，那种从骨子里偷出来的机警，还有容颜，多么神似啊，简直就是九空的再世翻版啊！”
不清感慨万千：“当年，你误闯知之神殿，之所以能够得到志异下卷，一半根由，归咎于肃元的怂恿，另外一半根由，就是捡了九空的莫大便宜啊！”
又听不清提及了前尘往事，半凡突然沉默，显然也是感触良深，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沧桑感忽然惊簌簌的拢上身来。
“哎！”半凡疲惫不堪的叹了一口气，道：“昔日人人皆知的空空妙手，本事卓越，所要盗取的东西，没有不到手的。甚至连续五年时间，岁大荒，大陆上处处失收，颗粒无归，导致寻常百姓和底层修士，皆为最基本的生存而携老扶幼，背井离乡，到处寻找活路。”
“以致处处饿殍遍野，流民为寇，但即便如此，也自然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这位绝顶高手一气之下，游走于各域王城，如蝗虫过境，妙手过处，一切富贾豪门，宦官之家，十室九空，那些钱粮纷纷被盗走，用于救济灾民，引得万民赞颂，端的是声名显赫，在大陆上一时无两哪！”
“但即便这样，即便他的名声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大陆，却无人知晓他的名字与容貌！”不清接口道，“所以，后来荒岁过后，很多质朴的百姓与底层修士，都对他感恩戴德，便尊称他为妙手九空，有令官权之家"十室九空"的寓意，更有甚者，为他立了无名庙宇，雕刻无名木石雕像或者泥塑，香火不绝，以感恩他的济世之心，再造之恩。”
半凡苦涩一笑，道：“你我当然也对这样的人物高山仰止，崇佩不已，只是，不成想——”
“是的。世人都缘悭一面的盗圣，我们却有缘得见！”不清似乎知道半凡的心思，有点伤感的接口道：“只是，不成想，你我二人，竟真真有机会，会见到这般史诗神话一样的传奇人物，更不成想，当有一天我们机缘巧合，见到他时，居然是在那样一种环境之下，甚至，最后竟害了他的性命！”
半凡道：“其实，你我也无需自责了！像他那样的人物，一生都在劫富济贫，为他人着想，他既然在神殿禁阵之中舍身救了我们，我们也只有好好的活着，才不枉他这相救之恩！”
说到这里，半凡忽然大惊失色，揣摩着，很不确定的道：
“牛鼻子，酷似晏舒的女子，和酷似九空的少年，总是出现在这里，这两人居然是姨甥关系，难道说，昔日盗圣，与你师妹晏舒，居然是旧识，甚至是亲戚？你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联想到墨渊夜雨声崖前的二人，也唯有晏舒的后人或者近亲后裔，才会知晓进入墨渊内室的法门？”
陡然获悉师妹的信息，不清有点坐立不安，有点不知所措，更多的是，百感交集，意迷情乱。
“我也不知道，我真猜测不到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很好奇他们二人，听语气，他们是受了所谓的冷大哥的授意，闯入此处的，他们究竟目的何在呢？此事与前尘往事挂钩不？”
“啊？”粗线条的半凡听了此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又有点亢奋的凑到青铜镜面前面，兴趣盎然的道，“牛鼻子，有你的，还是那件事的真相最最重要，盯着他们俩，没准真有什么特殊线索和发展，看来，那胜雪之事，只能抛诸脑后了。”
两人说话间，那边的多伦的庞大队伍，已经进入到彩云异间的深处。
这个地方，灵气高聚，凌厉而暴戾，成分复杂，斑驳陆离，到处横行肆虐，异常紊乱，以致于时空纬度不稳，有隐隐崩坏的迹象。
环境险恶，那些诡异暴戾的巨汉，到了这样的地方，也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唯有领队的多伦与昆吾，尚且镇定自若，神色固然凝重，但却隐隐偷着几分难以压抑的欢喜之情，似乎看到了心中所愿，喜不自禁。
这一厢，见多识广的半凡，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镜面里的地方，神色忽然变得有点错愕而震惊，道：
“这、这样的迹象，不就是那海外世界，水域附近那时空乱流外域的征象么？”
不清也十分诧异：“什么？之前你说有人居心叵测，使用无上神通，动用逆天手段，将隐蝶火海与地底火核汇流，形成了这泱泱火河，我还持怀疑态度，如今看来，难道果真如此，有人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火精之灵的惊天能量，改变了时空曲率，硬生生在河道里缔造了一个虚空虫洞，贯穿了灵兽窟与水域边沿的时空乱流，为了掩人耳目，又将巨界布置在火河的另一岸？”
“确实如此。”半凡不胜唏嘘的同时，又觉得不寒而栗，颤声道，“当世真是卧虎藏龙啊，居然还有此等人物，此等丧心病狂的人物，要知道，那时空乱流之中，就祸藏着整个大陆最最可怖的东西啊！”
“整个大陆最最可怖的东西？”不清大惊失色，“究竟是什么？死光头，这样的事情为何从未听你提及？”
半凡有点惴惴不安，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全方位警惕的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调，道：“虽然还不算禁忌之言，但也是亚禁忌之言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是从未敢说出来呀！”
“究竟是什么？”
不清愈加惊悸，无论如何，这东西都一定与大陆各域异变有关，所以才有那样丧心病狂之人使用通天手段，非但建立了虚空虫洞，更借着灵兽窟开放的时机，大量输入各域最最杰出的青年才俊。
“是拟渐场之巢！由无数上古大能缔造拟渐小天地集合在那里，数量不明！这些小天地，会集天地精华，能量高度浓缩，时间流速为大陆外界的千倍万倍千万倍！是一种可以模拟自然演变，又毫无天敌，能够令某一物灵无限演变推进，最后凝结出物灵终极果实的小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