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丽是被母亲抚养大的,哥哥毛晋被判给了父亲,自小跟随父亲在上海过着资本家的腐化堕落生活,高考都没参加就被父亲送去英国留学,镀了层金回来摇身一变成了“海龟”,现在是十里洋场出了名的公子哥。毛丽的命就没这么好了,从小就被母亲教导,你爸是个没良心的人,不要我们娘儿俩了,你长大后不准理他。毛丽信以为真,跟老妈发誓坚决不跟父亲,就是穷死饿死也要守着母亲。长大后毛丽才知道,其实老爸从未放弃过争取她的抚养权,是老妈不肯撒手。为了跟老爸长久抗争,老妈不惜带着毛丽改嫁,继父自己也有三个儿女,一家六口人,虽然经济不是很宽裕,但孩子们相处融洽,一闹起来,家里比动物园还热闹。毛丽她妈那时总幸福地跟邻居们说,瞧瞧,一屋的猴子……可惜好景不长,毛丽高中时被父亲接到上海过暑假,从此一去不复返,当初许下的誓言全抛到了脑后,坚决投奔有钱的爹了。也难怪毛丽当“叛徒”,老爸太有钱了,可以当公主的情况下,谁愿意当渔家姑娘,何况从小就倍受老妈泼妇式教育的折磨,到了上海终于不用听老妈整日个念经了,多乐啊。只是毛丽玩过了头,在上海读大学连毕业证都没混到,大三时匆匆休学嫁人。其实嫁得还不错,是个马来西亚华裔,不过这场婚姻仅维持三年,毛丽孑然一身回到北海,现在在南宁一家出版社当编辑,白天梦游,晚上腐朽。
三年过去了,除了夜深人静时翻涌而来的寂寞,毛丽差点忘记她有过婚姻。这也是毛丽选择喧嚣的原因,她害怕在夜间独处,晚上睡觉必开着灯,上床前必先吞安眠药,然后一觉到天亮,爬起来继续上班,下了班接着玩。一日复一日,不让自己有一点点的闲暇,一闲就会胡思乱想,就像心里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样,那种感觉非常难受。而且很痛苦。
白贤德总说她,你早晚会玩死。
白贤德是编辑部主任,直接管她的。但毛丽从不管她叫主任,亲热点就喊白姐,不客气的时候直呼其名白贤德,如果肉麻点就喊“爱人”,还故意嗲着声音喊,每次白贤德一听毛丽这么喊她,总是条件反射警铃大作,断定这丫头准是有求于她,不是装病请假,就是借口约了人提前下班,要么就是偷懒,该看的稿不看,该写的文案不写,白贤德一边给她收拾烂摊子,一边还得应付领导。时间长了难免穿帮,结果挨板子的是白贤德,毛丽屁事都没有。每次白贤德咬牙切齿要找她算账时,毛丽总是哧哧的笑,“爱人,是你把我招进来啊,你当然得负责。”
一句话把白贤德抵到墙壁上,她只有认栽的份。因为两年前正是白贤德通过面试把毛丽聘到出版社的,结果聘来了一祸害,白贤德总是说毛丽,你真真是个祸害!